天边渐显鱼肚白。
混乱的真定,亦逐渐归入平静。
一切。
恰如袁熙所料。
借助内应的帮助,几乎是没耗费一兵一卒,就成功占据了真定内城,将负隅反抗的冀州军,堵在了南门处进退不得。
郡守府内。
袁熙端坐主位。
下首。
恰是此前被韩馥打入大牢的田丰、沮授,乃至因战败,受到责罚的高览三人。
看了一眼门外忙兵士忙碌的景象。
袁熙起身。
端着酒杯对田丰三人一拜:“诸君皆贤才,唯韩馥不识。”
“今!”
“小子不才,替家父请诸君,助我袁氏一臂之力!”
早已与张郃取得联系的高览率先起身。
惶恐回礼:“二公子客气了!”
“末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高览以激动的口吻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与高览不同。
共列一席的田丰,沮授不为所动。
一个眼观鼻、鼻观口,默然不语。
另一个。
也只是深深的凝视着袁熙。
见状。
袁熙苦笑:“料想二位先生还在怪罪,小子以下犯上之举。”
一句说完。
不待田丰、沮授二人有所反应。
袁熙继续:“然!小子想问。”
“今,天下大乱。”
“董贼胁汉
帝,迁都长安行不臣之举。”
“各地诸侯征伐不断。”
“如幽州牧刘虞者,比比皆是。”
“我袁氏四世三公,为天下表率。”
“遇此霍乱,岂能无有作为?”
“自古,天下为有德者居之!”
“韩馥小儿,反复无常,不识贤臣,不辨忠奸。”
“扣我父粮草在先,以莫须有之名,讨中山甄家在后。”
“我袁氏若不反击,难道任人鱼肉?”
袁熙的叱问。
不断在堂内回荡。
沮授眼中不断闪烁,已有动容。
本是看都不看袁熙一眼的田丰,却冷哼了一声。
“说的再多,也不过只为一己私!”
“你们袁氏若真忠于大汉,为何与公孙逆贼联合?”
“若不联合……”淡然一笑。
袁熙落座,沉声反问:“此战,袁氏当损几何?冀州军,又当损几何?”
“这……”
愣愣的看了袁熙一眼。
田丰不语。
将酒杯放下。
袁熙再度开口:“今!”
“真定已被我军所得,余下兵马,皆被困于南门。”
“以怀柔之策劝降,不好过血拼一场?”
“莫非……”深深的看了田丰一眼,袁熙沉声道:“元皓先生认为。”
“战者,唯有以力破之,方是君
子之道?”
愣愣的看着袁熙。
田丰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甚至连不断拉他衣袖的沮授都未理会。
对峙半晌。
终是长叹:“世人皆言,袁公二子,乃麒麟。”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田丰……”起身,一改此前的冷漠,田丰深躬的同时,以诚恳的口吻说道:“佩服!”
见状。
沮授同样起身,对着袁熙躬身一拜。
“二位先生乃大才,只叹韩馥不识人,方被……”
终于劝服了这两个又臭又硬的顽石。
袁熙正自喜的打算说上两句。
话未说完。
田丰,就已再度开口:“二公子!”
“田某不才,于军中尚有些许威望。”
“若公子不弃,田某愿去劝降!”
看了好友一眼。
沮授同样躬身,表示愿与之通往。
站在袁熙身后。
本对这两个家伙还各种不爽,认为他们不识抬举的吕翔险些惊掉了下巴。
愣愣的看了一眼田丰、沮授离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安然落座的袁熙。
吕翔:“……”
难怪姑爷愿意耗费这么多的唇舌。
原来!是指着这俩老头帮自己数钱呢啊!
另一边。
真定南门外。
抓获了韩馥的公孙瓒,却没什么好心情
。
“你是说……”恶狠狠的看着下首的辛毗、辛评兄弟二人。
公孙瓒语气低沉:“这一切,都是袁绍的安排?”
对视一眼。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
本还以为。
在南门接应的,乃是袁绍所部。
辛毗、辛评兄弟二人,都做好投效明主,飞黄腾达的准备了。
谁料!
这哪里是袁绍?根本就是那个因一言不合,灭主犯上,杀刘虞全家的白马公孙!
遇到这种不讲理的蛮人。
兄弟二人下场,自可预料。
为了小命。
在公孙瓒的威逼下。
本就对袁绍没多少忠诚度可言的辛毗,仅仅只是纠结了一个将香点燃的时间,就已做下决断。
踏前一步,躬身:“回将军!”
“此前,袁绍遣人秘密联络我兄弟二人,说只要将韩馥诱至城外,助他夺真定,将冀州军尽数收服,就……”
“将冀州军尽数收服?”
不等辛毗说完。
端坐在帅帐主位的公孙瓒,就已冷笑打断。
“好个袁本初,胃口到是不小!”
看着暴怒的公孙瓒。
被打断的辛毗不敢有丝毫不满,只是一脸献媚:“将军!”
“袁绍小儿,反复无常,实乃徒有虚名之辈!”
“我兄弟二人虽是不
才,却也知晓大义事非!”
“若将军不弃……”以余光撇了一眼公孙瓒,见对方神色并未改变,辛毗这才继续:“我兄弟二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一旁辛评见状,连忙上前:“将军!”
“冀州军中,多有我兄弟心腹!”
“今,韩馥已被您所擒。”
“有我兄弟二人出面,定可为将军您劝服城内守军,夺得此城!”
本还一脸的鄙夷。
听到这话。
公孙瓒双眼一亮,直起身子,对着辛毗、辛评兄弟拱手:“若两位先生,可助本将夺此冀州。”
“我公孙瓒……必厚待之!”
“将军放心,我们这就去!”
看着远去的兄弟二人。
公孙瓒冷笑一声,示意左右跟随。
帐内。
大将严纲上前:“将军,城北还有袁熙那小贼……”
“无妨!”
摆了摆手,公孙瓒豪迈一笑。
“那兄弟二人,是与袁本初联络。”
“可笑那小贼不知,竟让我等移师守卫。”
“此!实乃天定也!”
“待我夺了这真定,募此十万冀州大军。”
“袁本初?”
冷笑的同时,公孙瓒眼中闪过一道戾芒:“不来则以!”
“若他敢来,就莫要怪我公孙瓒,不讲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