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
傅怀疏跪在傅老面前,脊背挺得笔直,直视着眼前这个满脸沟壑却不怒自威的老人。
傅老面色阴沉,沉默的审视着眼前这个从未让他失望过的孙子。
可笑,他傅家最优秀的后辈居然是个情种,孙子执着至此,就算是个不入流的歌女他也认了,可是谁不好,偏偏是白悠然!
想到这里,傅老又是一阵痛心疾首,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质问傅怀疏:
“她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女人,你挂怀至此,你的君子行径呢?你的礼义廉耻呢?”
傅怀疏的目光温和坚定,说:
“爷爷,我对她从来没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只是我总得看着她平平安安的嫁人,才能安心。”
“您就让我,再守她几年。”
这么多年,傅怀疏确实没有对白悠然死缠烂打,礼貌地保持着邻居的距离。
傅老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喜欢白家丫头,只是这些年轻人不明白其中凶险,他不可能让孙子拿傅家的前途命运去冒险。
傅怀疏顽固至此,傅老生气,却也无奈。
从小啊,这孩子认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傅老摆摆手,有些疲惫的坐下,没有再说什么。
很难说清傅怀疏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白悠然的,他们从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白悠然小时候扎着高高的丸子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季南山总是跟在她的后面,到处跟别人说那是他的小妻子。
傅怀疏家教很严,很少有机会能跟孩子们一起玩,他总是站在自家阳台上,捧着书看着他们。
白悠然那时候不太爱笑,白绮罗刚出生的时候,她瞒着家里人在院儿里的老槐树下哭了一场。
六岁的小姑娘,咬着牙,捂着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小姑娘以为没人知道,但傅怀疏那天恰好站在阳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真奇怪,看到她哭,傅怀疏心里也酸酸的。
后来年龄渐长,虽然他们上了一所中学,但傅怀疏比白悠然和季南山大了两岁,也不常见到。
可没每次见到白悠然,他心里都会有一种奇妙的悸动感。
大概是喜欢的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傅怀疏今年已经二十六岁,自认有能力护住这个女孩。
季南山能让她幸福无忧也就算了,如果不能,他去争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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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了之后,白家静悄悄地,顾扶光蹑手蹑脚的走到季南山旁边,生怕这少爷一言不合醒了。
于是季南山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踮着脚一脸紧张的白悠然。
季南山:……
顾扶光:……
江望舒:哈哈哈哈哈哈
顾扶光立刻摆正姿势,假笑着看他。
季南山疑惑的挠挠头,问:“昨晚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顾扶光眨巴眨巴眼,用很是关怀的语气回答他: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刚说没两句话就睡着了。“
傅怀疏有些怀疑地问她:“是这样吗?”
顾扶光疯狂点头。
虽然是恋人,但被人家家长一大早逮到在女儿房间里也不好,于是季南山还没来得及抒发自己的更多疑惑,就被顾扶光赶回了自己家。
顾扶光下楼看白成江不在家,也没有留在这吃早饭的意思,跟保姆打了个招呼就出了白家。
“江同学,现在俩下一步去找叶澜吧。”
顾扶光裹紧大衣在路边叫了辆车,驶向闹市区:“不过在这之前要吃个早饭。”
江望舒不置可否,默默地在资料库里找出了B市评价最好的几家早餐店,在脑内传给了顾扶光。
顾扶光却不想去这些地方吃饭:
“小江同学,你之前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这些地方吃一顿豆浆油条都得几十块。咱不去昂。”
这个世界线里的B市和顾扶光原本世界线里的B市很像,巷子口也有遛鸟的大爷,早餐店里热卖的豆汁儿和焦圈。
不过顾扶光不爱吃那个。
我们的小顾同学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早餐店,露天的小摊子,吹着清晨凉凉爽爽的风,惬意得很。
早餐店开在一所学校旁边,顾扶光旁边有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吃早饭。
她看着这场景,莫名有些恍惚。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顾扶光没谈过恋爱,更别提什么校园恋,但她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男孩。
要说暗恋倒也没有很深刻,更像一种浅尝辄止的喜欢。
那个时候顾扶光是出了名的文科学霸,那个男生是学理科的,只是在学校举办活动的时候见过几次,不知道怎么,就记在了心里。
高三的时候,听说男生出车祸去世了,顾扶光还很是伤感了一阵子。
可奇怪的是,顾扶光居然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了,身旁的同学也大多对他印象模糊,渐渐地,竟然没什么人记得这个曾经在学校里霸占领奖台的人了,发展到后来,居然谁也说不出他的名字了。
也就顾扶光,对他还有些微博的印象。
拉回思绪,顾扶光笑嘻嘻的问脑海里的江望舒:
“小江同学,你给我叫辆车呗,手机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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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是座很美的庄园,叶澜住在花园旁边的小楼里。
她这个人,一生都要强,离婚之后借助着家族的势力一步一步在政坛取得了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身上少了些母性,而且因为太忙,对顾扶光也没有太多关注。
前世跳楼的举动,大概是白悠然感受到的她最被母亲疼爱的一刻。
可惜那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