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王府的一众下人们亲眼目睹了临安王光速休妻和光速纳妾的过程,一个个被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是太离谱了!
前日黄昏时分,刚刚过门一个月的临安王妃在和王爷用膳时昏倒了。王爷请太医为王妃诊治,得知王妃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喜讯”!
当天夜里王妃就被幽禁地牢之中,王爷满脸晦气,高大威猛的身躯裹挟着怒气,像一只随时要跃起怒吼的雄狮,浓郁茂密的鬓发,似乎每一根都张扬着怒意,在寒风中猎猎翻飞。
这座移动的冰山让王府里的一切人、一切花草、一切畜生都噤若寒蝉。
显然,并不是奉子成婚皆大欢喜的戏,而是一场关于尊严有无的故事。
可怜临安王弱冠之年,奉旨成婚,娶的还是彬州陈家的嫡出女儿,当今长公主的女儿。一个是承袭开国功臣临安王爵位、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一个是风华正茂、身份尊贵的长公主嫡女。外人都道是佳偶天成,谁知确成了齐国上下的笑柄。
王爷的护卫效率很高,事发两个时辰之内就找到了真正的肇事凶手——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拓穷书圣,他的身体很是瘦弱,但文质彬彬,一副儒生气度,和王爷那个舞刀弄枪的糙汉子一对比,把王爷衬托的像个活阎王一样。对了,还有家奴看到那书生脸很白!
这身份一看就是戏文里常唱的:“俏佳人深闺密会俊才子,情难自禁越雷池。覆水难收种苦果,皇权赐婚拆鸳鸯。”
王爷会怎么处置孽胎深种的结发妻子和酿成恶果的奸夫呢?王爷可不是一般的承袭爵位的草包,他曾北拒匈奴数万骑兵,将最凶悍的匈奴将领的首级斩下,生啖虏肉,将头颅制成酒器,颜色不改地饮酒作乐,年纪轻轻就有了“杀神”之称!
郡主的陪嫁丫头连夜回彬州陈家求救,陈家果然袒护王妃,竟在昨日夜里将这对苦命鸳鸯救走了!王爷骑着那匹曾同他一起征战沙场的骏马“黑风”,拿着嗜血无数的黄金破甲弓“穿云”,杀气腾腾,纵马急追。
王爷是当夜亥时出门的,两个时辰后的子时回来的。
等等,那骏马“黑风”上,王爷怀中还有一人,裹着王爷的狐裘,看起来小小一团,身教体软,被王爷抱下马时,在莹白的月光之下,恍然能看到那女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实在是个惹人怜爱的美娇娘!
府中下人一夜没睡,这是唱的哪出戏?
这出好戏留在府中的下人可没有眼福看,只能在压抑的好奇心中不停地脑补。王爷的贴身护卫可是大饱了眼福。
王爷带回来的女人是个道姑!
当时,王爷一路怒气腾腾地追着王妃和那个奸夫的马车,到了临安城郊外,寒风将马车的帷帐掀起,王爷瞅准时机,勒住缰绳,手持长弓,张弓拉箭。长箭裹挟着风声射向前面的马车,没入车厢的帷帐之中。马车停了下来,钗环散乱的王妃搀扶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向着马上的将军哀求,那男人右肩胛正插着一支羽箭。
当时王爷额间的火焰印记像是在燃烧,王爷箭术无双,能以箭击破山石,能在顷刻之间射死猛虎。后来射伤了盗王之王——谢无乐的一只眼睛,并在皇宫之中生擒谢无乐。威猛无比,名冠天下。此时王爷莫非有意要留奸夫一条命?
王妃和奸夫跪地哀求,王爷居高临下,面容冷峻,只说:“本王已然查清,你二人苟合绝非偶然,如实交待尚有生路!”
那奸夫浑身战栗,断断续续地交待了是太子的门客引荐他去的陈家,并从中传递诗文,牵线搭桥,另二人有了私相授受的机会,还拿出了一封书信凭据。不知道王爷信了没有,最后竟然扔下一封休书,挥了挥马鞭,让二人离去了!
太子的生母陈氏就是陈家人,陈家是支持太子的最大势力,将陈家嫡女嫁给有兵权的临安王,是可以拉拢临安王,巩固太子势力的,太子的门客为什么反而破坏联姻,得罪临安王呢?
侍卫们都觉得蹊跷,但是看着王爷高深莫测的神色,并不敢多言。几个侍卫都在妄图揣测,竟不知树丛之中有人在偷听!
王爷突然转头向着右侧的密林射了一箭。
一支箭裹挟着凌厉的杀意向那人袭来,随后一只白猫嗷呜一声窜到了树上。“咚”地一声,箭矢贴着那人的耳朵,深深地没入了树干。是个女人!
王爷骑着高头大马,佩玉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停在那女子面前,用手中的马鞭抬起她的下巴,上下审视着。
那女子豆蔻年华,十分幼弱,芙蓉玄冠,黄裙绛褐,竟是个道姑模样。只是那双目泫然欲涕,面容娇弱中带着疑似妩媚,在月光映照下,仿佛晚春带着朝露的海棠花,身上的道袍给了她一种超凡脱俗、不可靠近的气质,真是个极品。
临安王手执长鞭,身披狐裘,面冠如玉,贵气逼人,鬓发如泼墨般浓黑茂密,就像他的那匹黑马的鬃毛一样,飘逸不羁。他额间的火焰形印记令人望而生畏,凤目龙睛,目光如炬。
这诡异的画面,诡异的气氛!
王爷朗声一笑,道:“竟是个道姑!你方才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这真是致命的问题!
那女子理了理道袍,躬身弓手行了一个作揖礼,道:“贫道寻访师兄,路经此地。目之所见,清风皓月;耳之所闻,鸣鸟啁啾!”
“哼!本王是个粗人,听不得你故弄玄虚,不妨把话说得直白一些!本王手中的箭,也像本王一样,喜欢直来直去,你最好少整点弯弯绕绕的!”临安王似乎有所松懈,抚弄着手中的弓,邪气地笑道。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大人之弓,或许能杀死贫道之身躯,但修真之道,一得永得!有何惧哉?!”那道姑神色恢复淡然,退后几步,拂尘一挥,左手掐诀,中指竖起,气势凛然。
“你这道姑似乎有些东西,本王行军打仗,正好缺个会卜卦的,我这次不杀你,等于我救了你一条命,给了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应该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
什么?!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在场的众人直接被震惊到无言以对。
随后她一本正经地掐指作算卦之状,遗憾地摇了摇头:“时机未到,岂可逆天而为?!”
“时机?本王就是时机!遇到本王就是你最好的时机!本王要你,你还能拒绝吗?”
“王爷定然指导刘玄德三顾茅庐方得诸葛亮鞠躬尽瘁,誓死追随。刘玄德自是如鱼得水。而贫道看王爷行事倨傲,蔑称贫道为道姑,岂是良主?”
“哈哈哈,竟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实在是求贤若渴,今日相逢,真是如鱼得水,如水得鱼。仙姑,在下临安王姜重璟,还未请教仙号仙乡?”
侍卫们看着王爷画风突变,哥哥一头雾水,王爷已经从王妃和奸夫私奔的愤怒中走出来了?看看这“谄媚”的样子,活像一直摇着尾巴的大狗,全然没有驰骋疆场、号令千军、如狼似虎的架势了!也难怪,这小道姑是个极品,男人都是难过美人关的,王爷也不过是犯了一个天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王爷年幼丧父,承袭爵位,后又征战沙场,刚刚成婚又被人耻笑,实在是……实在是太惨了,此时找个温柔乡自然无可厚非!哪怕对方是个道姑呢!女人是刺向男人的利剑,也是疗愈男人的良药!
“贫道从重阳宫而来,道号璇玑!承蒙王爷不弃,只是贫道资历尚浅,实在不堪重任!还请王爷另择高人,以成霸业!”道姑璇玑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牌,朗声道。
“啊!对对对!都是为了霸业,还希望仙姑不要背信弃义,违背今日的誓言啊!”他转头看向侍卫们,“尔等都为本王做个鉴证!”随后拿出腰间的匕首,不容分说地抓起璇玑的左手中指,划了一下,又在自己左手拇指上划了一道,鲜血渗出,王爷将两指相对,重重地改下了印鉴。璇玑被王爷这操作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来了个“歃血为盟”。更离谱的是,王爷完事后还不忘将璇玑手指上的血舔舐了一下,璇玑瞬间双颊羞红。
侍卫们异口同声道:“恭喜王爷!”
???恭喜什么?!
“贫道并未答应啊?!”
再缓过神来,璇玑已经被狐裘包裹,王爷毫不费力地抱着璇玑,翻身上马,一路颠簸,风声呼呼,璇玑不停地挣扎,在这个强取豪夺的时代,一个道姑的呼喊是多么微不足道啊,瞬间就被呜呜怒号的寒风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