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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 1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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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传言, 林大将军百战黄沙,身上伤痕无数, 恐已透支了健康和寿命。卑职去探病的时候, 他靠坐在床头,只穿一层中衣。”

“作为一个戎马关山的武将来说,单看身形, ”宁越之微嗤, “可称弱风扶柳。”

他伸出自己手臂,比划一圈大小:“如此细弱的手腕, 和女人差不多,卑职甚至怀疑,他能不能拿得动军中长戟。”

周则意回想半刻:“那日我见他时,他身着轻甲,是否骨瘦嶙峋看不出来,但看身形, 确实显得有些单薄。”

抛开那身凛然气势,全然不似那些领兵作战的将领般身材壮硕。

“卑职探他脉象, 脉搏虚浮无力, 是体虚血亏之兆, 似如真的病骨沉疴。”

宁越之嘴角挂着阴冷笑容:“可若真的抱恙在身,他作为一方统帅,必然会想方设法隐瞒身体状况, 强撑出体魄健壮的姿态。否则一旦不利的流言传出, 军中易生乱。”

“如今京城人尽皆知他卧病在床,又敢光明正大让卑职探脉……”

周则意心领神会:“他没病才敢这样。”

没病装病, 有病强撑, 虚虚实实令人捉摸不透, 才是兵不厌诈的为将之道。

“所以卑职此时十分好奇,林策究竟有病没病。若他身体无恙,这虚浮脉象,是如何伪装出来的。”

林策那身板确实瘦削单薄。

但伪装脉象的方法,他未曾听闻过。

董太后一直静静听着,此时道:“如今人人都紧盯空悬的龙椅,无人敢先擅动,我们也不着这个急。”

“但林策一直以生病为借口,倘若关键时刻也按兵不动,会对我们不利。”

“哀家虽已粮饷为筹,那是最后的下下之策。”

三十万大军的粮饷,岂能轻易拖欠。一个不小心引发兵变,反会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太后看了别有深意看向周则意:“意儿。”

“孙儿知道。”周则意眉眼半垂,“孙儿再去探望他一次,尽量找出些别的把柄。”

***

盛京城地处关中腹地,冬暖夏凉,气候宜人。

纵使朔方早已进入深秋,民众都穿上了薄袄,京城百姓却只穿一层单衣,就可凉爽度日。

将军府内院,刀光斜横,精铁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半刻,便是接连不断的重物倒地的嘭咚声。

“今天还是没吃饱饭?”

看着横七竖八趴在地上不起来的亲兵,林策笑意微寒。

“逐月,你今天又找什么借口?”

逐月心中怒骂那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他来了一趟将军府,把将军惹得更怒,今日切磋下手更狠。

她才不想和心情烦闷,下手不知轻重的将军对打,思索片刻,拍了拍小腹:“葵水,肚子疼,全身无力。”

林策倏然一怔,动作顿了片刻,只得道:“你要是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不用轮值。”

逐月撒谎也不走心:“那好,等会我叫追星和我换班。”

说完就站着不动。

林策不能和一个“葵水”的女子计较,将目光投向赖在地上不起的亲兵们:“怎么,你们也来了葵水?”

一亲卫讪笑道:“将军,我也肚子疼,昨日吃的太多了。”

朗音笑骂:“行啊你们。操练不认真,找借口倒是一套一套。”

“昨日吃多了是吧,行,今天别吃了,给将军府省点开支。”

众人叫苦连天,院内笑骂声一片。

这时孙有德步入校场中。

林策还未开口询问,逐月已抢话:“又谁来了?”

该不会又是那个阴阳怪气死太监?

孙有德朝林将军递上拜帖:“淮王殿下亲自前来探望。”

麒麟鬼面后带着三分笑意的目光霎时暗沉:“周则意?”

“来得正好,我正等着他。”

他吩咐孙有德:“领他去后巷小门处,只把狗洞打开。”

此举是明晃晃的羞辱,孙有德无奈劝道:“将军心中不快,但此时并非和淮王殿下置气的时候。”

林策咬牙冷哼:“领他从后门入府。”

又语气坚定:“狗洞也一并打开。”

孙有德出门迎客,林策一边褪去外袍一边走向卧房,再次躺上床榻。

过了一会,周则意进屋,后面还跟着宁越之。

逐月微微心惊,光一人就能让将军火冒三丈,这两人一起来……

她已开始为明日如何逃避切磋想借口。

思来想去,干脆直接和另一个侍卫追星换班得了。

周则意进屋后,和林策对视一眼。

林策语气不善:“末将抱恙在身,不能朝淮王殿下行礼,还望殿下勿怪。”

周则意神情淡漠,未置一词。

宁越之阴冷扬嘴:“太后得知将军病重,派卑职送来宫中上好的人参和灵芝,为将军补气养血。”

“行。”林策来者不拒,吩咐孙有德照单全收。

之后无人说话,房中空气沉闷,气氛紧张。

“将军为淮王殿下操劳,以至染病,我们心中都过意不去。”宁越之嘴角微勾,“不知将军还有别的什么要求?若有,将军不妨直说,殿下定竭尽所能为将军达成。”

“既然淮王有此心意,末将却之不恭。”林策心下思忖,该提个什么要求,不仅让自己受益,还能让周则意为难。

先狮子大开口,要千两黄金?

忽然间心念一动,他嘴角轻微一扬:“京城乃云蒸霞蔚的繁盛富贵之地,末将有幸来此歌舞升平的乐都,不该把握机会享乐风月,免留遗憾?”

宁越之明知故问:“将军的意思是?”

“都说花有清香月有阴(*1),可惜我帐中清冷,寒夜孤枕。”

“缺个暖床的。”

宁越之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将军说的是。戍边辛苦,军营中寻乐不易。难得回京,定然该享受盛京的风流快活。”

“卑职明日就送十位美妾,只是,”他笑容讥诮,“将军抱恙在身,千万保重,万不可纵欲过度。”

“寻常女子有何稀奇,”林策冷嗤,“听闻京中南风盛行。”

“人欲乃天理,”宁越之笑答,“情/爱一事人之本性,阴阳既共存,无论阴阳或阳阳,都是天理之道。”

“这也正是我南昭文明开化之体现。”

“既然将军想一试,卑职再送十位清秀小倌……”

“本将军不是说了,”林策再次重复,“寻常男女无甚稀奇,如何能算尽享人世风月。”

“能上本将军床榻的,自然得是世所难觅,其象无双,其美无极之人(*2)。”

宁越之嘴角僵了一刹,不过片刻,不着痕迹道:“若将军不嫌弃,卑职愿自荐枕席……”

“你算什么东西?”朗音鄙夷不屑,“一个阉人,本将军眼光不至如此。”

他玩味看向周则意:“殿下要末将帮的忙,绝非寻常小事。殿下难道不该一榻横陈,陪末将芙蓉暖帐度春宵?”

周则意俊艳眉宇轻微皱了皱,表情仍是波澜不惊的淡漠:“林将军抱恙在身,应以身体为重,这一交易,等将军病愈后再议。”

“本王等着将军早日痊愈。”

“既如此,”林策微翘的嘴角瞬即下沉,“有德,恭送淮王。”

周则意也不欲多留,只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将军多保重”,潇洒转身出了屋。

“才重新封王几天,就摆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人一走,林策轻鄙冷笑,“不过这样也不怒,城府确实极深……”

“你这什么表情?”

他扭头看向逐月时,逐月目光古怪,且无缘无故后退两步。

逐月咽下一口唾沫:“我今天才知,将军竟有龙阳之好。”

“难怪将军即将二十有四,却未曾娶妻。”

未娶妻未纳妾,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这对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来说,极为不正常。

林策怔愣眨了眨眼,他那不是为了羞辱周则意,故意那样说?

他又不是真的打算睡了他。

“南昭和北燕打了六七年的仗,即便现在议和,边境之上仍旧冲突不断。去年北燕内乱,情况才有所缓和。我常住军营,哪来的时间娶妻纳妾?”

他朝逐月解释,“这些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我娶个女子回家,又没时间陪她,让她独守空房不是耽误了人家大好的青春年华?”

何况他戎马倥偬,三过家门而不入,若某日回家,家中多了几个孩子怎么办。

逐月充耳不闻,又后退了一步。

“虽相貌比不上周则意,但我觉得章字营的刘主簿眉清目秀,皮肤白净,是个少见的俊美男子。”

“再不济,追星也行。虽然他那狗脾气令人无法忍受,相貌却是无可挑剔。”

林策:“……”

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表情的龟裂。

“逐月。”

“嗯?”

林策一掀衾被,从床榻上跃起:“走,陪我切磋一场。”

逐月慌忙道:“我葵水。”

“葵水就回房去,别在我面前杵着!”

逐月吐舌悄悄做了个鬼脸,活蹦乱跳迅速出了房。

7

周则意和宁越之缓步走出将军府,坐车回宫。

宁越之收敛了阴测的假笑,冷声询问道:“殿下以为如何?”

林策数次对他出言羞辱,他心中已然记恨。

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曾用宦官之身羞辱他的,他都一一成功报复,不少人被他处以宫刑。

然而想让淮王登基,他们必须依靠林策手中的兵权。

再如何气恨难消,成事之前不能动他。

周则意眸光浅淡,语气平稳:“确实如你所说,他身上诸多不和谐的矛盾之处。”

他第一次见林策时,对方轻甲覆身,他也并未特别留意。

今日仔细观察,越看越疑惑。

周则意自己和宁越之的身形,在男子当中都已算瘦削,林策比他还要单薄,完全不似策马领兵的骁勇悍将。

虽然拢在衣服里的筋骨看不到,那双露出来的手掌皮肤白润,手指骨节细长,煞是惹眼。

宁越之曾嘲笑,不知林策拿不拿得动军中剑戟,并非随口戏言。

不看那张带着麒麟鬼面的脸,单看身形,比南风馆最红的小倌还要勾魂荡魄。

但这么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是统领三十万铁骑的镇北大将军,天下赫赫有名的南昭“战鬼”。

他骁勇善战,杀敌无数,连北燕最有名最悍勇,一生毫无败绩的神将,都死于他手。

“莫非他的确因伤重过多,病骨沉疴,所以如今这般瘦弱?”

“可若他身体有恙,”周则意自问自答,“这事一定得隐瞒好,军权平稳过渡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否则朔北三州易生乱,北燕也绝不会放过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必会乘虚而入。北燕再次南下,南昭边境危矣。”

“他纵使有病,也必须无病。”

宁越之恭维一句“殿下心思通透,对时局掌握十分透彻”,又冷笑道:“林策称病,却连装相都懒得装。”

“他身体瘦弱,可说话的语气神态,颐指气使无礼至极,哪像染病的样子。”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卑职原本以为他称病,仅因心中不满,消极懈怠,顺便甩脸给太后看。如今看来,却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件旧事,”周则意表情仍然淡漠,喑哑的嗓音却泄露出一缕不愿回忆过往荣华的黯淡,“小时候,家中曾有一门客。”

虽然已过多年,定国侯府门庭显赫之时,他作为天之骄子,众星拱月般被人捧在掌心的那些回忆,并未被光阴冲淡,仍如当年锦簇花团一般色泽鲜亮,历久弥新。

“他身形极瘦,却并不孱弱。我记得,他曾告诉我,他的祖辈来自南昭的南方。”

因地域气候之故,越往北走,当地人骨架越大,肩宽腰粗。反之越往南,越娇小玲珑。

一些人走南闯北,和不同家族,不同血脉的人通婚,便会生出一些天生骨骼细长,比寻常人身形更为瘦削的人。

“殿下的意思,林策就是故意称病,只是天生骨架细瘦,看起来骨瘦嶙峋,实则身强体健?”

林策是骁勇善战的悍将,平日铁甲覆身,百姓自然而然会认为拉弓骑马的将军合该膀大腰圆。

谁也不会料到,身为国之柱石的林大将军,看上去和女子一样纤细。

周则意声音冰冷:“他最好是。”

宣武帝驾崩的突然,为了争夺皇位,南昭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在出现一个能降服镇北军,军权可以平稳交接的新统帅之前,林策必须无恙。

否则北燕必会再次举兵南下,当年上章城的惨祸,或恐再次发生。

“他若有恙,”宁越之阴邪一笑,“我们的动作就得加快。万一他哪日真的卧床不起,我们会少五成胜算。”

***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1)曹植七哀

银光疏影之下,一道潇逸人影月下独酌,对影三人。

另一抹颀长身影缓步走到他身后,为他披上一件外袍:“晚上凉,你这样容易感染风寒。”

“追星,你来得正好,”独酌的林策嘴角微翘,“坐下陪我喝两杯。”

“我正当值,不能喝酒。”

“没事。”月光入喉,清悦嗓音侵染几分夜色,比美酒更易醉人,“你偷偷喝两杯,我不告发你,别人不知道,林将军不会罚你。”

相貌英气俊朗的青年默默看了一眼“不会罚他”的林将军本人,在石凳上坐下,和他对坐同饮。

“京城不是边塞,没有那么多北燕刺客。将军府每晚安排一队守卫轮值已然足够,你不用如军营里那样,彻夜值守。”

“难得来一次京城,你往后晚上安心休息,白日你姐弟两人去街上逛逛。逐月心念着某家酒楼的烧鹅,还未有时间去吃。”

“是义姐弟。”追星一板一眼纠正道,“她想吃的是烧鸡。”

“而且,”朗音微沉,“京城没有那么多北燕刺客,南昭刺客不比边塞少。”

“你见到了?”

“暂时没有。我若打算在镇北将军府行刺,不会这么早就动手。等过段时间,你被京城乱花迷了眼,放松警惕之后,我才动手。”

林策一声哼笑,随后嘴角轻扬,郑重道:“逐月是女子,因此我从未安排过她巡夜,你二人轮值,不似其他兵士,她负责白日你负责夜晚,从未轮换过。”

“这几年,辛苦你了。在京城的这段时日,你好好休息……”

“不辛苦。”追星打断他,“我武艺高强内力深厚,别说一夜,就算连续三昼夜,亦不觉疲惫。每三五天,睡一两个时辰就能完全恢复精力。”

“白天黑夜我都可在你身旁护卫,你让逐月自己出去玩。”

“有你这样自夸的吗?”林策和他碰了一杯,“反正我就这么安排,你晚上不必再值夜,你的时间自己安排,即便偷懒,林将军也不罚你。”

“行。”追星毫不客气,“那我自己决定。”

“这个,”他交给林策一份军报,“驿站刚派人送来。”

军报上的火漆压着一点黑墨,表示朔方一切如常,只是一份例行报告。

麒麟鬼面后的眸光怡然温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老裴坐镇军中,即便我不在,也出不了什么乱。”

追星:“你和裴副将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上章一战之后没多久就认识了。我和他被分配到同一营,之后几年,我俩一直并肩作战。”

林策趁着酒兴,略微自傲道:“镇北军的所有将领,都有独当一面,统领大军的本事。”

南昭国东南西北四境,东临海,南靠山,西出荒漠,只有朔北和敌国北燕相邻,几十年战乱不断。

古来征战几人回,一旦上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朝不保夕。

入伍的兵士们,没人自愿去朔北三州当兵。

林大将军凭着自己的本事,从尸山血海中一路厮杀,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他麾下的其他将领也同他一样。

镇北军论功行赏,提拔起来的将领,都有功勋实绩,没有入伍装样混军功的世家子弟。

——但凡家里稍有门路,绝不会入伍镇北军。

这一两年,和北燕停战后情势稍缓,朔北三州的世家豪族便略动了些心思——有人想将族中子弟送入军中,再花银子买个军职,浑水摸鱼捞点军功给自己贴金。

往后说不定还能借着军职在别处搜刮油水。

然后那名花钱买官职的世家子弟,被林大将军亲自了安排了差事,负责后勤清理马粪。

于是镇北军里有了专门挑粪的四品中郎将。

这事一度被朔方百姓引为茶余饭后的笑谈,家家户户更爱在门上张贴那张可以驱邪避凶,止小儿夜啼的战鬼。

“即便战事突发,甚至临阵换帅,镇北军也可同北燕一战,军心绝不会乱。”林策自傲一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就随便问问。”追星一本正经,“我和逐月只在你身边侍奉了三年四个月零七天,你和裴将军他们的过往,我很好奇。”

逐月和追星并非正规的在籍兵士,只能算作将军府门客。

他二人出自江湖门派,不通兵法,领军作战略逊一筹,一身高强武艺却少有人敌。

尤其追星,整个朔北三州,几千万黎民,林策没见过功夫比他更高的。

他担任将军护卫,挡住过数不清的刺客和暗箭。

“你陪我喝酒,”林策嘴角微翘,“我就悄悄给你讲老裴他们过去的糗事。”

二人又对饮几杯,追星抬头看了看月影,又低头拿出时计,正色庄严道:“现在亥时一刻,你在京城难得这么空闲,早些休息。”

“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一直这么空闲。”

追星俊朗眉宇霎时一蹙:“什么意思?”

林策漫不经意一笑:“每个入伍的兵士,都有一个四海承平,解甲归田的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好了不说了,”他随手把酒杯往石桌上一扔,“我回房睡觉去。”

“记住我刚才说的,这段时间你晚上不用再值夜。”

8

宣武帝勤民听政,昃食宵衣,因此有了南昭的十年中兴。

但他也因夙兴夜寐,躬勤政事,春秋鼎盛之年忽然驾崩。

他生前早有诏令,死后薄葬,依山建陵不封不树(*1)(不建土堆、坟茔,不在坟茔外栽树)

纵使如此,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是百姓交口称赞,声望极高的盛世明君,其葬礼再如何简洁,整个流程也需月余。

天下缟素,举国守孝二十七日,至今日方才结束。

林策回京没两天就对外宣称水土不服,正版

到今天是第九日。

宫里来了人,同为内侍的孙有德负责接洽。

林大将军和一群亲兵用过午膳,又在校场里练武。

逐月颇为稀奇地看了追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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