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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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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二人中间, 和宋家大公子偶尔交谈几句,半生不熟的样子,她十分好奇。

一旁的程月璃听到,主动介绍:“我和宋家是远房亲戚。听宋大说, 今日宴会有不少京中名伶, 跟着来开开眼界。”

男子爱去秦楼楚馆, 也有不少女子好奇, 想去看看里面究竟何样。

女扮男装去青楼开眼界的,不多, 也不稀奇。

原来只是好奇心重的亲戚, 并非不放心男人, 硬要跟来的伉俪。

女校书吹捧道:“程二小姐的打扮好生别致,英姿飒爽, 又贵气十足。”

程月璃和她互吹:“我早听闻几位都是京中一等一的美人。如今亲眼所见, 比传闻中更甚百倍。”

发型, 饰品, 衣物,程月璃从头到脚把她称赞了一遍。

女校书没少听男人的甜言蜜语,可被一个高门世家的女子夸赞,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男人懂什么衣饰打扮, 所有的哄骗都是为了让你快些将衣服脱下。

程二小姐这番赞美却戳中她心坎。即便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好话谁不爱听呢。

吹捧一番后,程月璃好奇问:“上回我和宋二哥一起吃过一次席, 宋二哥带在身边的,不是两位姐姐吧?”

女校书娇嗔:“这男人啊, 今儿说着非你不娶, 明儿转头又不知和谁厮混。”

宋二公子常年混迹风月场所, 和她相熟,脾气也算好,从没见他发过火。

她也胆大,在他怀里撒娇问道:“上次你和二小姐吃席是什么时候,带的又是谁啊?”

宋二公子摸了摸她的脸,哄道:“上回……上回是谁,记不得了。上回你不是没空,我就随便找了两个人,名字也没记住。我记得住的,只有你。”

女校书娇笑着和他打情骂俏。

程月璃顺势道:“这就是宋二哥的不是了。有如此佳人在侧,怎么还会和别的女子一同出游。”

“自该罚酒三杯。”

“程二小姐说的是,该罚。”宋二当即喝下三杯。

女校书见状,又撒娇着再让他喝了三杯。

六杯酒过后,三人就这么和乐融融聊上了。

程二小姐又是夸她,又是帮她说话,丝毫没表现出半分轻视,女校书心中不免有了一丝触动,半开玩笑道:“世人从来看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女子。即便同你寻欢作乐的人,心底也是瞧不上你的。”

“这话没错。”程月璃赞同道,“男人明明不喜欢你,偏又要娶回家。家中已有妻室,又要出来偷欢。心中瞧不上,却为了自身欢愉,口中尽是哄骗。”

“这男人哪,就是靠不住。”

女校书一怔,似是赞同,半晌没再开口。

宋二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连打几个哈哈,“喝酒,喝酒”蒙混了事。

过了一会,程月璃又和女校书聊起来。

“男人在外寻花问柳,落个风流名声,别人说起,最多摇摇头,叹叹气。若是女子,便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街坊邻居的唾沫都能把人淹死。”

“男人自己花天酒地,却要求女子遵守三从四德。”

“只要是女子,即便家世清白,一旦主动追求男子,便会冠上放荡轻浮之名。”

“男人家里有钱,娶小妾,养外室就是天经地义。有钱的女人养面首,就被人指指点点,鄙夷看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体己私房话。

把宋二晾在一旁,附和也不是,反对也不是,只能沉默无语。

19

宋二夹在中间,闷头喝酒,忽然听到两个女人说起面首,总算找到一个插话机会,好奇询问:“县……程二小姐想养面首?”

权宦人家的女子养面首不奇怪,只是这些事都在私底下说,不上台面。

他和程月璃此前未曾打过交道。今日这场风月宴席,见她和青楼女子聊的欢,毫不避讳,可见也是喜欢玩乐的。

程月璃扬嘴:“我此前那桩婚事,宋二哥想必已有耳闻。如今这样的情况,养几个面首,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宋二一个混迹欢场的,什么情况都见过,巴不得多拖几个酒桌朋友下水。

“京城里相貌俊俏的倌,我也知道不少。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帮着物色几个,回头送到府上。”

程月璃也不拒绝,坦然道:“模样自是要清俊,关键还是要会说话,会哄我开心。”

宋二哈哈大笑:“程二小姐敢说敢言,不扭捏做作,我实是佩服。明日我就吩咐下人帮二小姐物色几个长的好看又嘴甜的,保管让二小姐满意。”

二人的对话在场不少人听到。

栖霞县主以前什么名声,大家都清楚。都是出来风流快活的,没人敢说她的不是。

甚至还有人讨好附和:长的好看的小白脸,他们认识不少,下回给程二小姐介绍。

柳惜然坐在一旁,对这些寡廉鲜耻的放荡之人极为不齿,脸色一直不太好。

此时听到程月璃和二皇子的谈话,微微勾了勾嘴,朝宋逐寻道:“没想到县主竟是这样的人。”

她点到即止,用词也不尖锐,并未多说她的是非。

在宋逐寻面前,她一贯如此。

宋逐寻厌恶程月璃,会责骂她不懂女子贤淑端庄,会称赞自己有才有德,是女子典范。

她本以为此时五皇子也会同以前一样,皱着眉当众责骂她几句。

可等了一会,旁边没有声音。

她偷瞄了一眼。宋逐寻眉头微蹙,一言不发,拿着筷子的手放在桌上没动,关节捏的极紧。

他应当非常不高兴程月璃的那些话,可缘由却并非和她一样。

宋逐烽坐在二皇子旁边,原本想了许多说辞,劝对方喝酒。

谁料一眨眼,程月璃和二皇子,以及那个青楼女,三人聊得热络。

二皇子被程月璃灌了不少酒,青楼女似是看出她的打算,也在一旁配合。

他反倒被人晾在一边。

程月璃说自己打算养面首,毫不在意地和另外几个青楼女子笑说着京城的小倌,他心中蓦然就有几分不痛快。

宋逐烽熟读兵法,深谙兵者诡道,在人前一副轻佻模样,绝不会让人看透自己的本质。

程月璃恐怕也是如此。

风月场所,无论男女皆是逢场作戏。

皇兄叫她来帮忙,她就想办法灌二皇子的酒,行动可谓十分出色。

他不该介怀,更不该被她的话挑乱心弦。

一场酒宴结束,酩酊大醉的公子被下人搀扶着回家。另有不少人怀抱美人,打算另找地方共度风月。

二皇子喝得醉了,宋逐烽依照计划,送他回府,路上趁机套话。

宋逐昭和程月璃打算搭乘来时的马车,一同离去。

出了酒楼,宋逐寻带着柳惜然向太子告辞。

柳惜然朝太子福身行礼,宋逐昭态度平淡。

即便是五弟的意中人,一个侍郎之女,他也没闲心多看她一眼。

柳惜然见太子和程月璃一前一后走向马车,虽不亲密,态度却极其自然,心中又是一股不甘和嫉妒。

她忍不住道:“东宫和县主,一男一女单独同乘,又是晚上,是否不妥?”

宋逐寻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

宋逐昭悠哉笑问:“有何不妥?宋大公子和程二小姐是远房亲戚,送她回府,不是理所应当。”

太子白龙鱼服,挺喜欢周围人叫他宋大公子。

程月璃也笑的嘴角高扬。

柳惜然见不得她和晋王走在一起。

如今她和一国储君同乘马车,柳惜然心中的气恨都写在脸上,几乎凝成实质。

既然如此,她更要火上添油,再气她一次。

她两步走到柳惜然面前,笑问:“上回我曾说过,柳小姐和五殿下成婚的日子定下,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我好准备大礼。如今过了这么些日子,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她顿了顿,似是吃惊:“该不会,还没选好良辰吉日?”

岂止没选好良辰吉日,五皇子依旧没朝她提亲。

明明曾是程月璃深慕过,纠缠过的男人,如今却迫不及待希望他和柳惜然成婚,似乎急于甩掉什么腌臜之物。

见柳惜然再也绷不住,脸色惨白如纸,程月璃心满意足上了马车。

留下柳惜然怔怔杵在原地,手指将衣裙捏出褶皱深痕。

上车坐好后,宋逐昭扬嘴笑问:“县主以为如何?”

程月璃知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之事上,问的必然是二皇子。

“不好说。”她眉头微微一皱,“我明着暗着没少挤兑他,他一点也不见生气。那青楼女也敢同他撒娇开玩笑,可见平日也是如此。”

“当听说我有意找几个面首,他即刻插话,说要帮我物色……”

似是想拉拢她这个大将军之女。

二皇子在众人眼中就是这般,醉心风月,无心权利,脾气尚可。

“要么,表里如一,果真无心帝位,不求上进。”

“要么,”她看向宋逐昭,“深藏不漏,是个厉害人物,殿下不可大意。”

“殿下交代臣女的任务,臣女不才,只能做到这样。剩下的,殿下得看晋王了。”

说完,便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一般,不再理会宋逐昭。

马车到了将军府,程月璃下车,正打算朝太子行礼,恭送太子回宫。

谁料宋逐昭也跟着跳下马车,走入将军府。

程月璃顿时疑惑,他还有什么打算,却听对方道:“给孤安排一间房。”

“太子……今夜不回东宫?”

“孤喝了酒,吹了风,有些乏了,只想找个地方睡下,不想再赶路。”

“留宿程大将军府,父王和母后知晓,也不会说什么。”

程月璃:“……”

这个太子,做事是让人完全猜测不到的离谱!

***

宋逐烽送酒醉的二皇子宋逐意回府。

二皇子今夜被程月璃和青楼女一起灌了许多酒,说话都已经大舌头。

上车后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没多久,便一头倒下睡着了。

完全没给宋逐烽套话的机会。

马车进了二皇子府上,宋逐烽亲自将他搀扶进屋,之后吩咐下人:“本王也累了,给本王准备一间房。”

晋王发话,王府下人哪敢说半个不字,急忙将他迎到贵客的厢房。

宋逐烽洗漱沐浴,灭了灯,上床休息。

三更时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1)苏轼,卜算子

院中风声轻微,虫鸣悉索。

宋逐烽蓦地从床上跳下,将外袍迅速一解,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

他偷偷将窗户隙开一条缝,确定外面没人后,单手撑着窗台轻轻一跃,如流风般飘逸地翻窗而出。又脚尖一点,悄无声息跃上屋顶。

他此前曾来二皇子府闲逛过几回,当时就暗中记下书房位置。

不多时,如飞霜掠影的潇逸身影便出现在书房顶上,速度快得难以看清。

宋逐烽避开巡逻的守卫,悄悄溜进书房。

随后拿出怀中的火镰,仔细在书房中翻找起来。

没人会将机密文件放在容易被人的找到的地方。门阀世家,修筑府邸置办家具,大多藏有暗房暗格。

没过多久,真被他找到书架后的一层暗格。

暗格空荡,唯有的几张笺纸就特别显眼。

宋逐烽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笔金钱数目,似是账务。

他将纸页折好,放入衣袋中,又搜寻一圈顺走王府账本,然后沿着来时道路,悄然回到房中。

等到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大摇大摆出二皇子府。

***

宴会之后的两日,程月璃闭门待在院中,不问一切世事。

入春后天雨晚降,烟雨杏花寒(*2)。

看着自家小姐这两日又时常咳嗽,脸色苍白,秋心噘嘴嘟哝:“御医的方子,也不怎么管用。”

调养,调养,都喝药调养几月了,还是一变天就染恙。

程月璃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她:“府中大夫和御医都说了,落下的病根,得两三年才能完全转好。”

“病去如抽丝,哪儿那么快。再说我也就只咳嗽,别的地方并无不适,用不着担心。”

用完早膳,正欲练剑,院外又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一大早的又怎么了?秋心皱眉,话还未问出,门外侍卫禀报:“晋王马上就到。”

无论宫里宫外,谁的府上,晋王来了就直接入门。

将军府侍卫不敢过问,不敢阻拦,只能先一步跑到程月璃这里,提前一点点时间让她好做准备。

东宫和晋王又有什么事要让她去办?

这么早来,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侍卫前脚刚说完,晋王后脚就到。

好歹有一丝良心,还知道她是个女子,进了院门便停脚,没直接往屋里走。

20

程月璃带着侍女们出门相迎,只朝宋逐烽拱手一礼,随口恭迎晋王大驾,态度显而易见的敷衍。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宋逐烽眉头略微一皱,“又病了?”

他听说过程月璃身子虚,但平日见她生龙活虎的,哪像个抱恙在身的人。

将门之后,自己又习武,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像什么话?

他一时有点心烦,责问秋心:“没把你家主子照顾好?”

宋逐烽是身经百战的悍勇武将,一旦动怒,便如天降雷霆,寒刃出鞘,一身严酷的威仪和压迫感吓的人心惊胆颤,冷汗湿衣。

秋心如临寒渊,无可自抑瑟瑟发抖,躬着腰脑袋深埋不敢说话。

程月璃看不下去,她自己的问题,关秋心什么事。

可惜一个正二品县主也不敢在晋王面前放肆,她只能挡在秋心面前,接下晋王的怒气:“晋王殿下有何吩咐,臣女即刻去办。”

她气色不好,行止却一如既往干脆果断,不似那些弱风扶柳,一点小病就蹙眉捂心的娇惯女子。

宋逐烽这才心情稍霁,不再怪责秋心,随口一句:“回头让御医再来给你看看,重新开个方子,省得三天两头就卧病在床。”

又道:“你去梳妆打扮,随本王出门一趟。”

晋王语气略有几分不悦,程月璃不敢再刻意拖延,只得回房点了胭脂,遮盖苍白脸色,衣服都没换,身着劲装随他出了门。

上了马车,宋逐烽神色又变回往日悠闲轻浮,仿佛方才并未动过怒。

程月璃心诽:见她生病,怕耽误办事,就一脸不悦。此时有事吩咐,即刻和颜悦色。

真没把人当人。

她问:“不知晋王要命臣女去哪?”

“随本王入宫,”宋逐烽扬嘴一笑,“带你看场好戏。”

随后将这两日,他们查二皇子的结果告知于她。

那晚宋逐烽在二皇子书房找到几页神秘账务,又偷走账本。

第二日让刑部和皇城司的人细细研究。经验丰富的官吏们一查,很快发现蹊跷所在。

那几页笺纸的账务,总共三千银,并未记载在王府账本上面。

这是二皇子的私帐。

账目上写着什么琉璃花银簪,水晶银月钗,飘渺丝梨玉镯……还有玉佩等物,都是女子饰物。

恍然一瞥,像是二皇子用私银,买了名贵首饰送给女子。

二皇子在世人传言中,常混迹风月之地,风流多金,出手阔绰,送歌舞名伶们一些名贵首饰,乍看不奇怪。

但三千银的私帐,数目不能算大,也绝对不小。

程月璃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多值钱的首饰,二皇子究竟送给何人?”

“县主果然聪颖。”宋逐烽大笑,“皇城司的探子查过了,和二皇子相熟的青楼女,没人收过这些首饰。”

“县主如今可猜到,这批贵重首饰,二皇子究竟送予何人?”

若程月璃没猜错,这便是二皇子用来豢养死士的钱。

将金银换做首饰,用作买命的酬劳。如此交易,不易令人察觉。二皇子买些贵重首饰,送给风尘女子,大家听了也不觉奇怪。

只是这批“风尘女子”,皆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亡命之徒。

这便是二皇子买凶,刺杀东宫的证据。

程月璃轻笑:“宋四公子亲自潜入王府偷盗,二皇子府可谓蓬荜生辉。”

“宋大公子的命,只值三千两,也不怎么值钱。”

这话本是阴阳怪气的讽刺,宋逐烽不怒反笑:“这算什么。宋四公子征战沙场之时,刺探敌情,率兵偷袭,斥候,探子,哪样没做过。”

“区区一个二皇子府,宋四公子想去偷什么东西,不是如自家一般来去自如。”

“至于宋大的命,只值三千两,还是另有我们没查到的,”他微微挑眉,笑容带着几分霜寒冷戾,“审了才知道。”

程月璃心中微凛:“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已经报知父皇。现在不就是带你入宫看结果。”

此前三司联合查办,找不到任何线索。

都猜到幕后主使定然位高权重,说不准就牵涉到皇子,牵涉到重臣,牵涉到帝位之争。

即便心中有所猜测,官员们都深埋着脑袋,如同被针缝了嘴,半个字不敢多说。

如今晋王亲自找到证据,呈给睿宣帝。

二儿子要杀大儿子,如何定罪,只能看当爹的怎么说。

“这等宫闱秘事,我怎么敢去旁听?”程月璃当即就想跳车。

以今上的行事风格,皇家出了这等丑事,自然不想被百官知晓。

一家人坐下来谈,有罪悄悄定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程月璃只是皇后养女,并非真正的一家人。

东宫叫她帮忙,她就帮忙灌酒套话。宋家内部的事,她一点不想参与。

晋王让她去宫里,便是打算让她知晓所有秘密。

这不是看重她,这是在害她。

“怎么,你不好奇父皇如何处置?本王以为你想知道。”见程月璃一贯冷艳的脸色微变,宋逐烽心情大悦,“放心,只要你口风紧,没人敢治你的罪。”

“往后,本王护着你。”

程月璃暗暗咬牙,晋王的话听起来像:你有能力,能帮本王办事,本王继续拿你当牲口使唤。

二人入了皇城,走的方向都不是正殿,而是后宫。

睿宣帝的态度已然明显——不想让外臣知道。和程月璃所料一样。

她跟着晋王来到兴庆宫,此处为淑妃娘娘居所。

睿宣帝屏退所有宫人,大厅里只有他,皇后,太子,五皇子,淑妃,二皇子,八皇子,皇帝亲信大监,以及现在才来的晋王和栖霞县主。

太子已将查到的事情告知睿宣帝。

二皇子跪在皇帝面前,淑妃带着另一个儿子八皇子,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睿宣帝坐在上首,手中拿着几页账目,面色黑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二皇子不住告罪:“儿臣冤枉,儿臣不知此事。”

“冤枉?这是烽儿亲自从你家书房暗格中搜出来的。莫非昭儿和烽儿陷害你不成?”睿宣帝怒声道:“若真冤枉,这价值三千银的首饰,你送给何人?叫她来,洗净你身上的冤屈。”

“儿臣,儿臣的确买过一些首饰送给女子。可儿臣实在记不清送了哪些女子,什么样的珠宝首饰。”

一旁的淑妃帮他开脱:“逐意风流成性,是臣妾教子无方,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逐意成日混迹欢场,有损天家名声,可派人刺杀太子,却是万万不敢的。”

“他生性风流,今日喜欢这个,送一只金钗。明日喜欢那个,送个玉镯,过个几天把人忘了,自己都记不清和谁好过。”

她急忙嘱咐二皇子:“你好好想想,认真想,仔细想,究竟将这些东西给了谁。咱们把人叫来,误会不就清楚了吗?”

二皇子汗如雨下:“儿臣实是记不清楚。这些账目也没见过,不知是谁放在儿臣书房里,嫁祸给儿臣的。”

淑妃急道:“是不是……那个礼部员外郎家的女儿?你上回不是说,和她好上了。”

她又朝睿宣帝解释:“逐意来往的女子,也不全是烟花风尘女。其中也有不少官员家的闺秀。刑部和皇城司说找不到人,那是因为他们只去了秦楼楚馆。”

“让他们去那些官员家里问问,一定是那些官家女子收了这些首饰。”

“再说,那些青楼女子,说不定拿了东西就离京了,又或者死了,自然找不到究竟谁收了逐意送的东西……”

“够了!”睿宣帝大怒,“你当朕的臣子,都和他一样无能,天天混吃等死?!”

“若非有意隐瞒,价值三千两的东西究竟去了何处,怎会不知道?!”

太子适时插话:“父皇圣明,朝中文武百官俱是有能之士。禁卫,刑部和皇城司的官员,都是朝廷精锐,若二皇弟真将这批首饰送给女子,他们必然能将二皇弟自己都记不住的人找出来。”

“可这么些贵重首饰去向不明,即便和刺杀一事无关,也着实有些蹊跷。”

“父皇,”他悠哉道,“除了四弟找到的账页,儿臣的属下还找到一人,他的说辞十分有趣,不知父皇可否宣他入殿。”

睿宣帝沉声:“宣。”

亲信太监闻声走出厅门。不多时,一个随从打扮的男子跟着他入内,叩拜在皇帝面前。

太子嘴角微扬:“二皇弟,此人你可认得。”

二皇子脸色唰白:“认得。此人是我府中管事。”

“认得就好,说明孤和晋王并非随意找了个人污蔑二皇弟。”

他朝管事道:“那日你瞧见了什么,一字一句讲给陛下听。切记不可胡言乱语。”

管事将额头抵在地上,将他某日所见告知。

“二殿下隐藏身份,乔装出入烟花柳巷,都是小人陪在一旁伺候。那日,二殿下去了烟柳桥边一家南风馆。”

睿宣帝勃然色变:“冶游狎妓还不算,还出入南风馆!”

“说!接着说!”

管事惊惶道:“二殿下不常去……也就那么一两次……”

“那南风馆内院,有贵人专用的厢房。二殿下入内,小的就在外面等候。那一日,小人好奇那倌长什么样,偷偷往门缝中看了一眼……”

说到此处,话音一顿。

大厅内骤然寂静,落针可闻。

“说!”睿宣帝气极。已经到了这当会,还有什么羞于启齿的?

21

管事接着道:“小人以为,那些小倌,都该是模样俊秀的少年。尤其天子上上号,姿色必然不输女子。可,可二殿下去见的那一个……”

“小人分明见他是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凶神恶煞的,只那么一眼,就吓的小人不敢再看。”

即便二皇子有特殊癖好,喜欢身材雄健的,可这样的男人,怎会是南风馆头牌的小倌。

“一派胡言!”二皇子勃然大怒,“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待你不薄,为何要编造此等谎话,诬陷于我!”

“父皇,儿臣听人说起,有个小倌姿色上乘,比女子还好看。儿臣一时兴起,去看了一眼。但儿臣不好此道,只是去欣赏歌舞。两次之后再也没去过,见的也都是文文弱弱的小倌,根本没见过他口中所说之人。”

他磕头:“还望父皇明鉴!”

“父皇。”太子轻声道,“儿臣听说后,便让四弟去了那家南风馆。”

晋王接话:“我亲自带的人去。原本那个头牌小倌早在刺杀一事发生之前,就已离开京城。二皇兄那日见的究竟是谁,如今已无人知晓。”

“一个名倌忽然离京,下落不明。这事,也有蹊跷。”

若二皇子假借去南风馆,实则见的是刺客,将价值三千银的贵重首饰交予他们,买太子的命。这一切,都可说的通。

睿宣帝脸色深沉:“你还有何话好说。”

二皇子不住磕头:“儿臣冤枉,儿臣没见过什么凶神恶煞的男子,这是他们编造谎言,刻意诬陷于我……”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

三千两用作豢养死士,又被府中管事见到密会刺客。

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睿宣帝即刻密令,二皇子对外称病,软禁宫中,终生不得外出。

在淑妃不住磕头“求陛下开恩”的哭吼声中,拂袖离开兴庆宫。

程月璃一直站在皇后身侧,将头埋得极低,生怕皇帝注意到自己。

皇帝走后,她也扶着皇后娘娘,走回长宁宫。

路上,皇后有些不满,埋怨道:“昭儿遇刺,命悬一线。按大衍律,宋逐意和淑妃一脉,该诛全族。陛下倒是心软,只罚个软禁,跟不罚有何区别。”

晋王勾嘴:“父王不欲把事情闹大让群臣知晓。只能委屈皇兄了。”

太子不经意笑道:“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威名,父皇也有他的考量。何况二皇弟也是父皇爱子,父皇狠不下这个心。”

程月璃也劝:“手足相残,载入史册,几千年都沦为世人谈资。这也有损太子殿下的英明。如今悄悄结了,对殿下也是好事。”

三人几劝,皇后才消了气。

程月璃扶皇后回到长宁宫,皇后见她气色不好,即便抹了胭脂也难掩脸色苍白,又不住咳嗽,关切几句后让她回家好好静养。

长宁宫外,宋逐烽和宋逐寻还未走,二人站在廊下聊天。

见到程月璃,宋逐寻骤然一顿。想上去同她说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

东宫遇刺,栖霞县主舍命相救。而他身为太子胞弟,什么都没做。

父皇下令彻查,四皇兄主动请缨,统领三司。他也想出一份力,便临时调去皇城司。

他清楚皇城司风评不好,但皇城司消息最灵通,作用最大。

可惜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大哥是宏才大略的储君,二哥是开疆拓土的战神,他却一直是个毫无建树的五皇子。

他崇尚君子风骨,一向不屑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自觉只要站的正行的直,就能不惧风雨。自身清气浩荡,可驱逐一切不正之风。

然而皇兄遇刺,凶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室操戈之事,书里见过不少,实际亲眼见到,仍大为心惊。

更重要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没用。

两位兄长远远跑在前面,又觉得他不懂权利角逐中的人心鬼蜮,任何事情都不会朝他解释。

他们也没空停下脚步,浪费时间同他慢慢解释。

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追上他们。

程月璃和四皇兄密会,那场声色靡乱的宴席……他此时才想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他协同四皇兄办案,却什么也没察觉。

程月璃不一样。

她和自己所知的本该相同,可她猜到了幕后主使,看出皇兄的计划,能帮他们办事,深得他们赞赏。

她跟得上他们的步伐,将他远远抛在了后面。

以前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女子,如今乘风而上,遥不可及。

宋逐寻心思百转,五味杂陈,程月璃没他那么多感慨。

她躬身朝两位皇子行礼,接着告退。

“本王正好无事,送你回府。”宋逐烽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笑意盎然走在她身侧。

二人身姿飘逸,在春日含苞欲放的花枝下,如诗如画。

宋逐寻心头又是一悸。

此种心头烦闷的感觉,已非一次两次。

原本走在程月璃旁边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

东宫遇刺一案,似已尘埃落定。

三司不再查案,二皇子对外宣称突患重疾,在偏僻的西殿养病,不见外人。

知情者三缄其口,慎言慎语。

程月璃本以为能和以前一样,关上院门隔绝于世,读书练剑,和侍女们玩闹。

谁料晋王不知抽了什么风,三天两头来找,把将军府当做自己院子,只差没径直踏入她的房间。

外边不少人好奇打听,晋王是否打算迎娶栖霞县主?

可宋逐烽并未对程月璃表示过什么,她都不知对方究竟来干嘛。

春分时节,昼夜均而寒暑平(* 1)《春秋繁露》)

天气转暖,程月璃咳嗽有所好转,提出要出游。

她其实早有打算,去年冬季就已经想好,要出京四处走走。

只是一来天寒地冻,二来大病初愈,不宜远游。

最近几日她没再咳嗽,秋心和一众侍女以及府中女大夫才不再拼命劝阻。

晋王不知究竟想做什么,每次一来,侍女们就吓得瑟瑟发抖。

能和小姐一同出游,远离晋王,秋心莫名舒了一口气。

准备好路上的行李,盘缠,程月璃带上秋心和另外两个侍女,以及几名亲卫,朝将军夫人知会一声,轻装策马朝着南边出发。

出京南行四百里,有楚州淮安县。

此地处于平原腹地,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城中安静不吵闹。

程月璃打算去看看情况,倘若合适,置办一点产业,以作将来打算。

市境西南部有丘陵岗地,地势较高,是通往淮安的必经之所。

这日一行人两辆马车经过丘陵之时,日沉西峰,天色已暗。

程月璃和三个侍女在车内玩牌,行势平稳的车驾忽然重重一抖,几个女子在车内摔的七荤八素,撞的头晕眼花。

与此同时,车外传来马匹嘶吼,嘈杂怒骂。

程月璃回神后一怔:这是,遇到拦路打劫的山匪了?!

淮安一带从未上报过山匪之事,朝中都以为此处太平。程月璃只带了四个亲卫,外加两个会武的车夫,一路未曾防备。

其实在当世,六个武艺不低的侍卫,已是不小的手笔。

即便行商车队雇佣的保镖,武艺也不一定比得过将军府的精兵。

程月璃定了定神,吩咐侍女在车上待着别动,自己拿上长剑,下车查看情况。

一小撮山匪,约莫十来个人,和将军府兵士打斗的激烈。

程月璃一行人只着便衣,马好车新,却也不算华贵。

单看表面,像是小有薄财的人家,并非大富大贵的高门。

山匪见他们只有两辆马车,误以为好抢,谁料都是硬茬。

侍卫们最初遭遇偷袭受了些伤,但皆为悍勇之将,没过多时,反将山匪反杀。

程月璃放了心,在一旁等着侍卫将他们全部拿下。

眼见战斗结束,她正准备吩咐侍卫看看还有没有没断气的,留一条命问清楚情况。

淮安从未听说山匪出没,是官府不知,还是官匪勾结,知情不报?

忽然,车厢里传出侍女的仓惶惊叫。

“别动!都给老子住手!”一个凶狠粗粝的声音从车厢后传出。

跟着一个山匪从阴影中冒头,

宋逐烽神色郑重:“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正版只在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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