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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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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高手们看着她, 不置一词。

“还有吗?除了练功,还有没有村民们都做过的事。”齐季又问,“例如,吃丹药。”

“丹药倒是没有, 不过刘老道时常会分发一些草药给大家。我们村没有大夫, 要是遇上伤寒病痛, 得去外村请大夫。自从喝了草药熬制的水,这大半年来村里人几乎没人生病。”

说起这些神仙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玲儿目光又黯淡了几分。

这大半年来逢山村风调雨顺, 村民丰衣足食。直到今日上午, 她都对那位上仙深信不疑。

谁能想到, 竟然是妖怪假扮的。

“玲儿姑娘,那人既非神仙,也非妖怪,”谢观河道, “恐怕是你们练的功法和吃的药有问题。”

“庙里除了刘老道,没有其他人。那个神仙也是编造出来的。”齐季补上一句。

“可是刘老道突然返老还童……”这是她亲眼所见,若不是因为遇到了神仙或者妖怪,寻常人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应当是有其他什么法子。”齐季微哂。

说不定已经换了一个人,现在这个不是以前的刘老道。

“师兄,”谢观柏挠挠头,“你们的意思是, 这些村民是因为吃了奇怪的药, 又练了邪功……”

村民的情况看上去的确像练功走火入魔, 但天色突变又是怎么一回事。

“对啊!”玲儿附和, “村里从来没出现过这样古怪的天气, 这难道不是妖法?”

“玲儿姑娘, 你对这个图案是否有印象。”

迟肆蓦地开口,他趁着方才几人说话的时候,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形。

玲儿瞅了一眼:“有啊。这图案不知是谁画上去的,怎么擦都擦不掉,村里人对它的印象都很深。”

“嗯?”迟肆奇道,“不是刘老道假借神仙之名画的?”

“不是呀。”玲儿摇头,“从来没听刘老道提起过。这东西是突然出现的,红彤彤一团还挺打眼。有人闲着无聊去擦,却发现擦不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画上去的。”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具体日子记不清。”玲儿想了想,“反正是在神仙显灵之后。当时已经有一些外村人来庙里上香,我们都以为是哪个外村人画的。这几个月,有些人没事就去踩上两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图案是不是在古庙的旁边?”谢观柏记得清楚,昨日他和迟肆去庙外查探的时候,迟肆一脚踩上去,把地上一副图磨花了。

当时他说没注意,也不知这是什么。

然而现在他能画出来,可见他分明就认识这东西。

他是故意踩上去的。

“村后空地上应该也有一个。”齐季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弯眉笑看着迟肆,“村中小孩胡乱画的。”

迟肆被他看得耳根一红,疏懒的笑意里都带着灼人心脾的热。

“溪边,客栈后面,老许他们家外边,好几处呢。”玲儿又问了一次,“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阵法。”迟肆朝众人解释。

“什么?!”谢观柏一听,又没忍住一惊一乍。

迟肆说过几次,他半信半疑,没想到真有。

谢观河瞪了他一眼,他急忙捂住嘴,瓮声瓮气朝迟肆道:“你继续说。”

“昨日来的时候,我就说过。此处地脉阴阳逆行,宝地变成了凶地。起初我以为是自然原因,后来进了村看到这个,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顺手抹去两处,这种小事没必要再特意说一次。”

迟肆目光浮动,不由自主朝齐季看了一眼。

俊艳温雅的双眸也含笑看着他,四目相对,顿时感觉脸上热度更甚,匆忙移开目光。

“按迟兄的说法,现在诡谲的天气是因为这个法阵造成的。”谢观河问道,“方才迟兄似乎也说过,有这个阵法在,我们出不了村?”

“没错。我本以为这个阵还未完成,又被我毁去两个宫位,阴阳之气回归正常,要不了多久凶气自然散逸,也没把它放在心上。”迟肆嘴角含着张扬又散漫的笑意,漠不经心表露出自己的赞叹,“没想到有人竟能将剩下的残阵强行开启,倒是比我预料中要厉害一些。”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这个阵虽然厉害,但是有爷在,”他微微扬起下巴,自吹自擂的卖弄之心在张扬轻狂的痞笑中昭然若揭,“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解决。”

众人一阵沉默。

他们从不相信风水阵法之说,然而此刻难以置信的异状真真切切摆在眼前,将往日的嗤之以鼻打碎了一半,在心中重新拼凑出半信半疑。

但这匪夷所思的领域他们一窍不通,也不知该作何感想,只得默不作声看着迟肆。

溜须拍马的称赞或含沙射影的暗嘲都未如期而至,只有针落有声的寂静在白雾弥漫中凝聚成冰。

迟肆讪讪蹭了蹭鼻子:“只要在阵眼处画下反向符印,再抹除几个关键宫位,法阵自然破解。费不了不少事。”

四周仍然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谢观柏终结了某人的自说自话,支吾着迟疑问道:“我们……是不是得找到阵眼?”

那些神怪志异话本里,似乎都这么说。

“没错。”迟肆投去一丝带着戏谑的赞赏眼神,很满意他的孺子可教。

“不过不用找,此处就是。”

“从村口突围的时候,你就已经打算好了来这里?”齐季方才就觉得,迟肆看似随意选择的方向,走得太过顺畅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违和。

只要一对上齐季,迟肆就感觉心跳加快,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闷热和紧张。

他瞬时没了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朝几人认真解释:“这种能影响地脉,改换一地风水的大阵,没点真本事的人布不出来。但是不知为何他没布下阵眼,大阵未成,我也没放在心上。”

“但阵法忽然运转,煞气涌现,村人因此入魔,我们又被困于此处,所以我得过来看看阵眼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变。”

他难得正色了几句,却又死性难改地卖弄起来:“虽是极为厉害的大阵,在我面前也不过小菜一碟。我待会就出去把剩下几个法印销掉,阵一破我们就能离开。”

“迟小哥,你说村里人突然跟个中了邪似的,是因为这个法阵的缘故?”玲儿声音微颤,“若是这个法阵没了,我爹娘和阿姐他们……他们能变回来吗?”

“阵中煞气只是诱因,他们会走火入魔,或许还是因为功法和药物的关系。我只懂阵法别的不清楚。”迟肆摊手,“不过这大阵本来就缺了阵眼,对人影响有限,我觉着吧……”

他支起下巴:“八成几率,法阵一破,他们也就恢复正常。”

他话说得不满,也未许下承诺,和煦笑容中却仿佛有股成竹在胸的气势,让人不由而然心生信服。

玲儿转瞬之间破涕为笑。

“事不宜迟,我们兵分两路,即刻就去抹除剩下法印。”谢观河心怀百姓,迫不及待已然踏出脚步。

“别别别,你们就在院里等着。”迟肆赶忙叫住他,“刚才没听见玲儿姑娘说吗,阵印普通人消除不了,只能交给我。”

“可是……”谢观河很难眼看别人忙里忙外,自己却在这里心安理得等着。

“我们都出去了,玲儿姑娘怎么办?”齐季朝他道:“谢少侠还是留在院子里保护玲儿姑娘,别去外面了。”

这话十分委婉,几人还是听出了言外之意。

谢观河不忍伤害村民,只是一味被动防御。出了院子再和他们撞上,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我同你一起去,好有个照应。”齐季朝迟肆扬扬头,“那些村人似乎都不敢靠近我。”

况且若是遇到村民阻碍,四人之中只有他能毫不犹豫出手。

谢观柏在一旁大嚷:“对啊,他们为什么不敢接近你?”

他方才就觉得奇怪,那些走火入魔的村民明明一脸凶相,恶狠狠地盯着齐季,却又像惧怕着什么,只在三步之外将他团团围着不敢靠近。

齐季挑眉,表示他也不知。随后又看向迟肆,想听听他又有何说法。

这一眼又看得迟肆心中砰地一跳。

“你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东西?”

齐季想了想,从腰带上解下一枚玉佩:“这是我家传之物,听人说有辟邪镇煞之能。”

他轻嗤道:“几乎每家卖玉的,都说自己卖的东西可以驱邪保平安。”

迟肆耳根烫的厉害,四肢也有些发僵,一时没好伸手去接,只眼神飘忽不定地扫了一眼:“这玉的确能辟邪,是个极为贵重的宝贝。你把它保管好,别随意取下来。”

齐季将玉佩举到眼前,淡然的笑意里透着似有若无的意味深长。

在他看来,平安符这类符咒只是一种美好祝愿,没想到竟能遇到真货。

他把玉佩重新挂回腰带,态度也并未变得有多郑重。多年来根深蒂固的理念,让他对鬼神之事仍不屑一顾。

之所以带着,皆因这块玉佩质地通透光泽细腻,是价值千金的珍品。至于到底能不能辟邪镇煞,他不在乎。

二人出了院门,再次走入雾气弥漫方位难辨的村中小道。

发狂的村民们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正各处搜寻他们。闪着红光的眼睛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饥肠辘辘饿犬。

迟肆对阵法的每个宫位了然于心,领着齐季轻车熟路穿过雾中村道。

两人身法轻灵,动作迅捷如风,借助低矮紧密的墙沿屋顶,飞檐走壁从村民头上掠过,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阵印所在之处,轻而易举将其抹除。

按迟肆的说法,只需破除掉连接灵力流通的三个点位,其余地方不用再管。

最后一个宫位在村郊,大概村民没想过他们会往此处跑,杂草横生的荒地四周并无搜寻他们的人影。

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步伐,都知对方有话要说,此处荒郊野岭也是个适宜谈话的好地方。

“你本来是打算告诉我的。”齐季首先开了口。

虽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昨天迟肆发现有人设阵改了此地风水,就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齐季,却被谢观柏打断。

后来又不想说了,并非因为事小,而是他知道,对方必然不会相信。

他洒脱地挥了挥手,没让对方把那句抱歉说出口,也表明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易地而处,若他是齐季,同样不会相信这些只在民间传说和奇闻异志里出现的东西。

心照不宣地将这事揭过,齐季又道:“可我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梢微弯地看着迟肆,柔雅温沉的目光将所有幽寒似剑的锐意掩于其下,只留试探装点的暧昧不明。

迟肆藏着一些秘密,他的来历他的绝学都有一层云雾遮盖,即便那浮于其表的名字和身世编造得滴水不漏,找不出丝毫破绽。

两人在半明半暗的夹缝中,以坚不可摧的信任维系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有些事情不可说不该问,若是参半的真假暴露于阳光之下,那些苦心营造的其乐融融便会如同影子一样破碎消失。

“嗯?什么地方不对劲?”迟肆眼色明媚,清澈坦荡地示意对方有什么想问,无需顾虑直言即可。

“我本以为,村里有人扯着神仙的名头,无非是想骗骗愚昧无知的百姓,谋取一点钱财名利。”齐季自嘲一笑,“没想到世间真有玄妙阵法,让我大开眼界。”

“只是,”他语气一顿,清幽嗓音压着似有若无的淡淡锋芒,“我现在反而想不通,这人在逢山村布下高深阵法,到底在图谋什么?”

迟肆扬眉一笑,还是那般无关痛痒的轻佻:“我说点我的意见,你随意听听。”

“此处是一地脉所在,灵气充沛利于修行。但大道三千,道统各不相同,有许多修行法门不要灵气而要凶气,因此有人布下大阵逆转阴阳。”

齐季眉眼微弯,默不作声似笑非笑看着他。他对修仙之说仍旧嗤之以鼻,却用涵养装出虚情假意的彬彬有礼,耐着性子听对方说下去。

迟肆知他想法,也不怎么在意,半开玩笑半认真继续道:“有些道统讲究避世,常年躲在深山老林里不见天日,远离凡尘喧嚣。有些修行却需要入世,在万丈红尘中摸爬滚打一圈,才能修成正果。”

“帮别人做一件事,再收取相应报偿,是谓因果。修道之人大多都需要积累因果,才能寻获机缘,由此破境渡劫成为真仙。”

齐季轻声一笑。

这话和他家门口卖大力丸的游方术士说得一模一样。

十本传奇话本,九本里面都有这些词句。

还不如那些才子佳人情诗艳赋来的有意思。

“所以呢,逢山村有一个修道的,为了成仙,假借神仙之名弄了这一出骗局?”好不容易等到迟肆说完,他翩然有礼地讥诮道:“那他成仙了没?”

“他还没入道呢。”迟肆轻佻一笑,“此处没仙气,他还是个凡人。我没见到本人,不知他有没有仙骨能不能踏入仙途,但就刘老道那样的,肯定不行。”

“不过,”他话锋一转,“此人道行不怎么样,对风水秘术的了解却堪称高手。能轻易改变灵脉,这世间没几人做得到。”

“可你也会。”齐季澄澈清柔的双眸猛然一黯,温雅和润的表相剥落了一角,露出几分幽锐阴鸷的真容。

“老四啊……”他嘴角上翘,藏刀的笑容在背光的阴影中,有着见血封喉的无双风华。

“你可曾想过,你身怀的阵法秘术,就是引得江湖豪侠人人垂涎的道藏。”

“嗯?原来如此?”迟肆半握的右拳轻轻拍打在左掌上,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齐季嘴角挂着浅淡笑意,无声看着对方装疯卖傻。

“可是这些阵法对普通人并无用处。”迟肆懒散地把手一摊,“抢回去做什么呢?还不如去学刘老道那套功法。”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也不会不懂。”

“而且,老四……”齐季嘴角扬得更高,眼中锋芒也更加锐利,“若是没有什么道藏也便罢了。可我现在知道你的确身怀至宝,又该如何朝家主交代呢?”

话至此处,暗藏的波涛汹涌终于图穷匕见。

“这事好办。”迟肆丝毫不在意对方话语中咄咄逼人的冷意,依旧笑得明艳又轻浮,“等回了客栈,我抽个时间把这些法阵画出来,你拿回去交给你们家主就行了。”

“三个上古大阵,十二天阶秘法,还有八门十六柱,”他掐指算了算,“那些低阶小阵法要不要?”

“不如这样,”他又自说自话,“我回去好好想一想,给你写一本阵法从入门到入土,你们拿回去还能学一学。否则第一页就是天阶奇阵,神仙都看不懂。”

这轻浮散漫的态度让齐季瞬间一怔。

对方似是真的毫不介意,心甘情愿把世所罕见的绝技慷慨仗义地交给他。

“老四,你……”他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重新披上温润如玉的表相,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只是长风吹过的一场错觉。

“算了,”他轻叹一口气,“此事我尽力帮你瞒下。道藏一事,还是暂且按你和谢观河的方法处理。但你会奇门阵法之事,最好不要再朝他人提起。万一又引来有心之人觊觎,你又没安稳日子可过。”

“还有一事,既然知道道藏就是阵法,那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在江湖中散播了流言。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弄清楚。”

道藏之事他可以看在和对方的交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潜藏在暗处散播流言的人,闹出这么大动静,却又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可见背后势力非同寻常。

这对他所在的组织来说,是个心腹大患。

迟肆撑着下巴正儿八经沉思了片刻,最后无奈道:“我真想不出来。安县毁于地震,这世上不应该有认识我的人。”

“有没有哪个旧识在地震前就已离开安县。”

“不可能。我没有旧识。”他斩钉截铁,“要不是逢山村有人布下法阵,我都没机会露上一手。也就你们几人知道。”

“你师父或者同门……”

迟肆摇头,坚定表明没有故人在这世上。

齐季眼中闪过几分含着愧疚的于心不忍,怕自己又勾出对方家破人亡孑然一身的伤心事。

迟肆却眉飞色舞,嬉皮笑脸笑得恣意:“你还别说,要不是来了逢山村,我都不知这世上居然有会天阶秘阵之人。我很多同门都没有这等阵法造诣。”

“待会破了阵,我得好好问一问刘老头,究竟是何人布下的法阵。”

他这赞叹却又蔑视,仿佛遇到知音又如同行相轻的显摆神色让齐季啼笑皆非。

“可玲儿姑娘不是说,刘老道并不知情。”

“可能是觉得那老头不堪大用,没把实情告诉他。”迟肆轻笑,“亏我还以为这阵是刘老头布下的,误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没想到还是背后有人。”

“待会见了他,先绑起来揍一顿,然后再听听他怎么说。”

笑语言谈之间,迟肆一脚踏上鲜红的阵印,黑色皮靴随意一划,印记便被踩得模糊一片,再难看出原貌。

空气中仿佛有种无形的牢笼,悄然无声碎裂开去。清风浮动稻花飘香,头上积压的乌云瞬时飘散,西斜的光辉重照大地。

和煦阳光洒在两个飘逸身影之上,勾勒出浮光跃动,意气飞扬。

***

寂静白雾散去,逢山村又回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只是喧闹得有些过了头。

两人行至村中,见到村民脸上神色,便知他们已经恢复如常。没了阵中煞气的侵蚀,人们很快就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回复过来。

然而不知为何,黑压压的人潮依然像是被什么鬼煞吸引,攒动着往村口方向流去。

孟婆婆的院子里不见半个人影,谢观河他们应是早一步去了村口。

二人也朝村口走去,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将道路团团围住,堵得水泄不通。

迟肆人高眼尖,还未走近便已看到这一次被围的,是那个刘老道。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挤在人群中的谢观柏见到他,赶忙拨开人群走到旁边,朝他们说明情况。

他和师兄在孟婆婆院里没等多久,就见天色转晴白雾散去。

街上游荡的村民也瞬间恢复了正常,只是走火入魔时的记忆全无,没人记得此前发生过什么。

而守在村口的刘老道,却忽然倒在了地上。

“据当时刚好在场的村民们说,刘老道倒下去后,身上血肉迅速枯老干瘪,像是被妖怪吸走了精气。”谢观柏瞪大眼睛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模仿刘老道死时惨状。

“古庙也被烧了,村民们现在不知该怎么办,正在和村长商量。”

对于村里发生的异状,村民们各抒己见议论纷纷。

有说神仙降罪,有说妖怪作祟。一群人争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门道,最后村长只能叫人先把尸身抬走,再请邻村的道士过来看看。

迟肆站在人群外围,嘴角轻微扬起,一副事不关己的悠懒散漫。

待到人群渐渐散去,齐季瞥了他一眼,以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他偏了偏脖子:“不清楚。我只对阵法有研究。不过这种情况通常是受了心法反噬。”

原本还打算抓了刘老道,好好询问一番布阵之人的线索,如今也只能作罢。

他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显而易见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玲儿和谢观河一同走了过来,虽然家人已回复正常,她仍心有余悸。

“迟小哥,他们……会不会再次走火入魔?”

“这回不会了。”迟肆悠懒笑意中带着半分无奈调侃,“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又有人在村里布下个什么法阵,引起更大的乱子。毕竟这地儿风水太好,难免会被懂行的人觊觎。”

见玲儿脸色倏然变白,他又温言宽慰道:“也不用太担心,会风水秘阵的能人异士比有仙骨的人还少,往后要是再发现奇怪的图案,能抹则抹,抹不掉就找几个会画符的用朱砂在上面划几笔。”

“退一万步说,”他顿了片刻,“就算村子真出了什么事,玲儿姑娘也要想开些。你看我,整个县城都没了,不也过得好好的。”

和暖的暮光下似乎吹过一阵阴风,将几人冻得无话可说。

他应是好意,可这话听入耳中总有些不对味,也不知这到底是在安慰人,还是膈应人。

总之让旁人十分想堵住他的嘴。

不过有了这番自作聪明的调侃逗趣,玲儿脸色几转,担忧惊讶,悲伤怜悯,在她脸上都过了一遍,最后又被迟肆的笑容感染,将杞人忧天的愁绪抛之脑外。

“你们要离开逢山村了?”水灵的眼睛望着迟肆,她依依不舍问道:“你以后还会再来吗?”

迟肆扬眉一笑:“聚散离合皆由缘而起,由缘而灭。若我和姑娘缘分未尽,终有相逢之期。”

即便他说的全是场面上的废话,也废得有点儿禅意。

玲儿收起离愁,把四人送出村口,在金黄暮色中看着那道瘦高的玄色背影,渐渐模糊于马蹄扬起的烟尘。

***

夕阳西沉,烟霞映天。

金色的麦浪随着清风高低起伏,同秋蝉的鸣叫声一起编织出昙花一现的安宁祥和。

九转十八弯的山间景致处处相似,辨不清来路与归途。

“回头看什么呢?”见谢观柏数次转头回望,迟肆调侃,“你背后的东西一直好好跟着在,不用担心。”

谢观柏睁大圆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我真怕她会跟上来。”

方才村口送别的情形再次让他叹为观止。

即便玲儿抛下家人跟着迟肆一道离村,他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你年纪还小,没去过烟花巷,也没见过巷中盛景,”齐季俊雅的眼梢一弯,一句话调侃了两个人,“咱们家老四,不知多受姑娘们欢迎。”

这一句“咱们家老四”带着上翘的尾音,像飘荡的羽毛轻挠在迟肆心尖上,挠得他心里发痒,三魂七魄也好似轻飘飘地离了体,一时找不着北。

他心花开得正盛,倏然又听到对方下一句——“等哪天你年纪到了,让老四带你去醉红楼,即便千金难求一顾的头牌,也可想见就见。”

齐季往常没少用这些话调侃他,他也厚颜地接下,眉飞色舞道一句“承蒙谬赞,不胜惶恐。”

可今时今日听在耳里,飘然的得色又被一大团棉花压回了心口,堵得他气短胸闷。

他不知这莫名的情绪因何而来,烦躁的心绪也无从发泄,只得一抽身下的马,扬起土尘,将几人甩在身后。

谢观柏没听懂齐季的话,正在沉思去那个叫醉红楼的地方和年纪有什么关系,忽然见迟肆策马疾驰扬长而去,大为疑惑:“他怎么了?”

齐季眼中戏谑更深:“不知道,可能到了每个月心情不好的那几天吧。”

“啊?”谢观柏更加云里雾里,偏头看向师兄,希望能得到一个解答。

谢观河轻咳一声,无奈看了齐季一眼。

师兄沉默不语,齐季笑容戏谑,谢观柏不明就里也猜得到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不好再问。

约莫过了半柱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村民们都走火入魔,为何单单玲儿姑娘和孟婆婆平安无事?”

“我问过了玲儿姑娘,”谢观河无视了师弟,“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的一脸惊讶,淡然道:“玲儿姑娘说,孟婆婆是村子里唯一不信神仙,没去庙里上过香的人。”

“我记得她说过,孟婆婆的家不让外人借宿。”齐季也想起了什么,“孟婆婆应是看在玲儿的份上,让我们住了一晚。而老四说,那个法阵缺了阵眼,位置刚好在这院子里。”

谢观河点头:“孟婆婆从不让陌生人进她的院子,所以布阵的人没办法完成整个法阵。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那玲儿姑娘呢?”

谢观河摇头:“她自己也不知。不过……她身上带了一些首饰和平安符,说是都开过光,问我是不是和你身上的一样,有辟邪驱煞的效用。”

“或许有这一可能。只是我们现在已经离村,没办法再让老四看一眼……”

谢观河和齐季你一言我一句,完全没留给谢观柏插嘴的余地。

他闷在旁边听了一会,最终扬起马鞭,大声朝前方喊道:“喂,迟肆,等等我。”

***

几人再次回到官道上的客栈,已是月入中天。

迟肆相貌超凡脱俗,令人见之难忘。他们不过离开两天,掌柜对他仍然记忆犹新。

见到几人回来,甚至不用客人多吩咐,掌柜已极有眼色地让小二备好房间,上了一桌好菜。

他们快马加鞭飞驰了好几个时辰才赶回客栈,早已饥火烧肠。

饭菜上桌,众人也跟着上桌,迫不及待要大快朵颐祭一祭五脏庙。

路上迟肆心中始终堵着一口气,不知其所起。后来又见到齐季和谢观河聊得热切,旁人插不进嘴,更觉烦闷不已,却又无从排解。

眼见齐季夹了一块肉,他心中愁闷像是终于找到一处宣泄口,二话不说唰的一声,就把对方的东西抢到了自己碗里。

他出筷子的速度疾如闪电快似流星,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即便当世第一高手,在这等身手面前也只有甘拜下风。

如此孩子气的举动让谢观柏看得傻了眼。

齐季平日和他都这么闹腾,已经习惯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别的人在,对方脸皮厚不在乎他人看法,他却不能不要颜面,针锋相对再抢回来。

他无奈一笑,慷慨地表示把这块肉赏给对方,又重新夹了一块。

哪知才刚夹起,又在疾风迅雷的攻势之下被抢了去。

迟肆今日打定了注意,只让齐季吃白饭。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满腔不知名的烦闷消散些许。

谢观柏不知他忽然发哪门子的脾气,静默在一旁不敢说话。又怕他来抢自己碗里的东西,把饭碗悄悄往自己身前挪动了一些。

谢观河暗中观察两人神色,知他俩并非真的闹起来。

但作壁上观有违他的性子,于是他夹了一块肉放入齐季碗里,想打个圆场。

这一举动让迟肆彻底消停。

他瞬间安静下来,也不再折腾,只沉默着飞快刨了几口饭,随后扔下一句“累了,先回房休息”,在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独自回了房。

一回到房间,真如累了一般,懒散地一头倒在床榻上,不作任何动弹。

他清楚自己的性子,虽然恣心随意肆意妄为,却极少动怒,也很少耍小性子。

他早就看尽人间百态,红尘俗世不过一场烟火,很快就会化作指尖尘埃。朝生暮死的蜉蝣甚至等不到一个眼神流连。

然而这两日的某些画面此刻无可抑制地在脑中一一浮现,让他觉得无比刺眼。

心中莫名其妙又无以名状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宛如狂风卷起巨浪在心中澎湃汹涌,惊涛拍岸般打得他坚如磐石的心飘摇不安。

别说旁人看得目瞪口呆,他自己都大惑不解。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一时茫然而不知所措。

屋外传来的轻微敲门声,将神游天外的迟肆拉回人间。

他懒得起身,漠然地说了声“进来。”

门被人无声推开,齐季站在门口,笑意深染的温沉眼眸外露了几分担忧之色:“没事吧?”

明明是清沉淡雅的温柔嗓音,却如电闪雷鸣一般重重轰在迟肆心上。他的心脏猛然剧烈一蹦,有如雷鼓,整个人也仿佛触了电,唰的一声从床榻上弹立起来。

手脚全然不受控制,脑子里也一片热气腾腾,像是装了一锅浆糊粘稠得无法思考。

“我看你方才都没怎么吃,想必也没饱,要不要吩咐后厨准备点别的?”齐季靠近他,在床沿边站定,“有没有什么想吃?阳春面如何?”

齐季的功法很特别,时常将气息掩盖的极为隐蔽,要不是亲眼看到眼前身影,几乎难以靠脚步和呼吸察觉到他的存在。

可迟肆此时感觉空气有些凝固,身旁传来一丝温热气息,夹杂着错觉似的朦胧暗香,渗入心脾。耳根的灼热猝然蔓延到了喉内,让他口干舌燥,喉结滚动几许,硬是发不出一点声来。

“怎么了?”见他半天不答话,齐季温声问道,“没事吧?”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迟肆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答道:“脸烫气短胸闷,脑子里空白一片难以思考。”

“不过,”他顿了顿,“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下子就好了。”

在见到对方笑容的那一刻,他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须臾之间就消散得不留一点痕迹。余出的空荡,瞬间被另一种喷薄而出滚烫的情绪填满。

齐季仍不放心,微蹙着眉伸手搭上了他手腕上的经脉。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肌骨,迟肆后背瞬间窜过电流般的颤栗。

摇曳的烛火为苍白的骨节添上一层暖黄,细长有力的手指在灯火辉映中赏心悦目到使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的心烦气闷不治而愈,脸却烧得更凶,连带全身都燥热起来。

“脉象有一点快,身上似乎也有些发烫。”齐季把完脉后收回手,“许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找个大夫开副药?”

“不用!”迟肆猛然绷直了背,“我身强体健,绝对不可能生病。”

“即便习武之人,偶尔染一两次风寒也是常事,哪有人不生病的。”齐季眼梢微弯,“你脉象有力气血畅通,也生不出什么大病。”

“这样,今晚你早些休息,若是明日还觉得有什么不适,我们再去找大夫。”

他精致如画的双眸里又闪过一丝嘲弄:“老四,你该不会害怕喝药吧?”

“怎么可能。大爷我这辈子就没有怕过的东西。”迟肆昂首,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本想好好解释清楚,他不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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