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以啊。”
郁则清以为陆雎野的意思是想和云一搞好关系，压根儿就没往深处想。
他知道陆雎野在云家日子可能不太好过，毕竟时秀竹“凶名在外”。
云一家教很严但总归是娇生惯养，时秀竹不会让她女儿受委屈，不让云一和陆雎野交流是正常的。
所以陆雎野这个外来客想得到云一的关注显然能说得通。
当时郁则清并没有发现陆雎野闪过一抹看傻子的眼神，不过陆雎野还是顺着郁则清的想法说：“嗯，我一年和她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这十句里还包含着新年快乐和各种节日的祝福。
陆雎野发现郁则清看着他的眼神可怜意味愈发明显了。
郁则清自认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答应要帮陆雎野当然会不遗余力。
在云一与陆雎野慢慢相熟后郁则清有种做了好事的欣慰与满足，可他丝毫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陆雎野为他特意设下的套。
听完郁则清说完那段过往，陆雎野从桌上拿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将眼底那抹深沉藏好。
灯光昏暗的酒吧，嗓音沙哑的女歌手在台上唱着爵士情歌，陆雎野将手撑在吧台上，他脊背被黑色衬衫的肌肉轮廓撑得更加明显。
当年的瘦弱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这般成熟稳重的模样，郁则清突然很羡慕。
“那个卫小姐也是你家里塞给你的吧？这样你应该能明白家里人的逼迫会让你有多烦躁，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雎野很在乎云一，这种在乎在郁则清眼里看来是一种姐弟间的维护。
他丝毫不知道云一和陆雎野这些年的纠缠，所以只认为陆雎野对他的敌意都出于他没能把云一照顾好。
郁则清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对云一，这么多年我只是将她当成妹妹而已，当年她能出国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就像是一只被锁链困住的怪物终于看见了逃出牢笼的鸟儿，期盼她能永远不回来，站在她梦想的舞台上闪耀发光。”
“可还是有人逼她回来了，你也是元凶之一。”
几个月前陆雎野得知云一要和郁则清联姻的时候冲到郁则清面前差点把他狠揍一顿。
郁则清知道他配不上云一，但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秦璐身上。
陆雎野当时气愤离开，郁则清则是懊悔地用手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向余寒解释。
现在的他在面对陆雎野时也是这个动作。
“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啊？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做到不和卫家联姻，你能吗？”
“我……”
郁则清顿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往事，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你父亲也是这么对姐姐说的，可后来他还是被陆老爷子抓回去联姻了，最后结局怎样你也知道，所以雎野，站在这个位置的人都不能轻而易举地任性，你能明白吗？”
陆雎野明白郁则清是个什么样的人。
喜欢用冠冕堂皇的借口粉饰自己懦弱和无能，还擅长用这种教育般的口吻装作苦口婆心。
三杯酒全部喝完，陆雎野从一旁拿起西装外套：“如果你知道不该任性就赶紧和余寒断了，别让云一为了你这点破事损毁名誉。”
“……”
郁则清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他就像是在饮毒，没办法放弃他的爱人给予他的安全感，也脱离不了家庭的束缚，只能这样不死不活地撑下去。
醉酒的郁则清躺在吧台隐忍哭泣，他还是没能忍住摁下了余寒的通讯号码。
就让他在黑夜来临前再放纵一次。
最后一次。
-
云一在音乐会上的优秀表现被国内媒体大肆宣扬。
她那身红裙是cy品牌本季最新款，加上她明艳动人的笑容和从容优雅的姿态，就算听不到她的歌声都会沦陷在她所呈现出的这种氛围感中。
言颂在微博发出的合影以及云一工作室的官图都让云一在热搜挂了一整晚。
音乐会的官录版本将在半个月后在某电视台播放，届时所有人都能欣赏到这场优雅美妙的音乐会。
失眠整晚的云一醒来看见自己被拍得美美的照片显然开心了不少。
姚雪带着早餐进来看见云一趟在沙发里看热搜图片时无奈失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云一当然也不例外。
“看你眼圈底下有点儿青，没睡好？”
“嗯，可能回国首场演出过于兴奋了。”
姚雪知道云一失眠是什么原因，但她并未点明。
陆雎野和云一的关系不可能瞒过姚雪，所以当姚雪知道陆雎野和云一的情人关系时有些吃惊，但也可以接受。
成年人总得找点乐子抒发压力的，姚雪明白这一点。
但她发现陆雎野和云一的故事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多到姚雪甚至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只能闭嘴装什么都不知情。
吃完早餐姚雪递给云一一沓明星片，说是过段时间音乐会在电视台首播工作室抽奖用的。
云一拿起笔刚签了几个，姚雪那边就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语气慢慢变得凝重。
“好你等等，我问一下。云一，昨晚郁则清和余寒去酒吧之后一起回家被人拍到，现在媒体在大肆报道这件事，郁则清还被扒出刚刚参加完你出演的音乐会就和情人私会，现在关于你的词条热度越来越高了，要把这些热搜都撤了吗？”
云一停下正在签字的手，她神色淡定地点开旁边的平板电脑，逛完热搜之后下达指令：“撤和我相关的就好，这个余寒和郁则清的不用管。”
“好。”
把云一的态度转达给工作室的同事后姚雪有些气不过地说：“郁则清太过分了！”
云一继续低头签名，未发表任何意见。
姚雪搬了椅子坐在云一对面，虽然她知道云一的私事不要多管，可她还是不理解：“云一，就不能不嫁给那渣男吗？我看他的脸就来气，他配不上你啊！还有那个小明星，这种节骨眼上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不仅在音乐会上迟到，还不坚持送云一回家，甚至能在离开之后和情人去酒吧逍遥快活。
郁则清想过他的行为会给云一带来多大的难堪吗！
眼看姚雪像河豚一样越来越气，云一终于开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绝对会嫁给他？”
“啊？”
“就算那位余寒小姐买的水军再多也掩饰不了她在世人面前即将成为小三的形象，很显然余寒把我当成了情敌，正在想方设法拉我下水。我不和她争郁则清，可她既然没有办法让郁则清拥有违背父母娶她入门的勇气，就不可能让我主动后退。我不想对女孩子下手，可她把矛头指向我，那我就和她比比定力，看谁先沉不住气咯。”
姚雪觉得她有些没太听懂，豪门里的斗争她没怎么接触过，她反正无条件站在云一这边，云一受委屈了她就窝火。
云一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她好像也平静了许多，表情不再那么焦躁了。
“所以你真的不会嫁给他？”
“不一定哦。”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云一放声大笑。
她就是这种喜欢看人出糗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难以改正了。
余寒的首次出手对云一来说不痛不痒，云一虽然不喜交际但她凭借云安女儿的身份在国内很是吃得开。
怎么这位余寒女士不知道从男人那里下手，非要来和她斗一斗呢？
很久没尝过猫捉老鼠的滋味了，既然余寒送上门她就玩一玩。
慢慢来。
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