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寄出那封信之后,靳东觉得可能真的是和兰燕的缘分已尽了,也真正觉得该像杨范成说的那样,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的生活和与现在同学处理好关系上。
一天傍晚,像往常一样,靳东吃完晚饭后,拎了暖瓶去开水房提水。也许是心不在焉,想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处理,拿在手里接了热水的暖瓶突然从手中滑落,只听“砰”的一声,掉地上炸了,引得旁边排队的女生们不约而同地尖叫,所幸没有伤到人。由于碎片是在壶里炸开的,也没有碎在地上,靳东赶紧提了碎在外壳里的暖瓶仓皇离开了开水房,心想,做事的时候再不能想其他事情了。
等回到宿舍楼,上楼梯的时候,后面杨范成追了上来:“东子,有你的信。”
靳东感到很惊讶,这阵会有谁来信呢?便回头接过信问道:“哦,你从哪拿的?谁来的?”
杨范成笑着说:“路上遇到小郭,她开邮箱时看到有你的信,取出来给我的。我看你从路上回来进宿舍楼,我在后面喊你,追都追不上。你自己看看,好像是从SF大学来的。”
靳东听了SF大学,心里不禁一颤,心想,她怎么这时候会来信呢?但旋即又冷静下来: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反正已想好了最不好的结果。
杨范成给靳东递完信后,就去教室上自习去了。
靳东接过信,看了一下信背面的邮戳日期,是一个多月前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耽搁了。但现在接到信也没有像最初那样激动了,因为他已决定要开始新的一页了。
回到宿舍,靳东很平静地打开信看了起来。信中写道:
“靳东:
“你好!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才提笔写了这封信!
“你实在是白念了十几年书,连适可而止都做不到,试问任何一个人在写了无数封信之后却得不到任何理睬,他总会停止吧!可你偏偏毫无反应。
“我总认为我若是写信或打电话伤害你是一件残忍的事,毕竟写信是你的自由,所以我曾一度希望你能自己明白过来,并且大家都不尴尬。没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你特有的方式打扰我的生活。
“你来学校找我,你可能感觉挺正常,但次数多了,不但造成不良影响,并且严重影响了我们宿舍其他人的休息。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大清早往人家宿舍打电话,就算已经起床了,谁有时间下四楼听电话。据我所知,你的电话是这一年多以来最早的一个。你还真是废寝忘食。
“还有,我上个星期被系领导派去演出了,请你不要再有那种肮脏的想法!你的信严重侮辱了我!请你以后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妄加猜测!你无权干涉别人!
“强调一点!请你不要说我欺骗了你,我自认问心无愧,没有说过一句可让人有丝毫误会的话,可能以前接到你的电话太客气了!
“我实在想不通你一天都在干什么,你不觉得你太不实际了吗?你以为把自己的感情毫无保留地表达出来,就会让人同情,并且说自己善良,而不接受的人都是恶人,你未免太幼稚了!
“你这样毫无顾忌地宣泄自己,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每次收到你的信,都让我心情沉重。祈祷你能早日清醒,冷静思考。如今是不行了,我再不痛骂你一顿,你大概又不知要做出什么荒谬的事!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只希望你能停止一切针对我的行动,安份念你的书。也再别打电话了,即便要打,也拿出你的教养,留下你的姓名,我与你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别再神秘兮兮的!
“你也不需要评价我,包括品行、为人、人际关系、容貌,因为你没有这个权利!
“兰燕”
读完信后,本已平静的心再次不平静,靳东反复揣摩兰燕在信中表达的意思,却想不出个头绪,得不出个结论来。只是觉得信里的言辞激烈,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似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严重的不满情绪在里面。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呢?本已经自以为安定的平静生活再次起了涟漪。
看到回信之后,靳东心里五味杂陈,心想,也许自己真的做的太过分了,毕竟,只是自己的一种情感宣泄,而没有考虑到对方。但兰燕的回复,算什么呢?如果是彻彻底底拒绝了自己,自己也会毫不回头地走下去,这样的回信,让靳东完全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有机会当面对兰燕说一声对不起,以求得内心的平静,也不知道和兰燕有无可能,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收到回信的当晚,靳东没有回宿舍,去学校的杂货铺买了一盒香烟。当女服务员在给靳东递香烟的时候,靳东笨拙的手哆哆嗦嗦接了过来,服务员一脸惊愕,靳东平时都是不抽烟的,也许服务员也一眼看了出来。拿过烟,给了钱,靳东又像做贼似的匆匆离开了杂货铺,在夜幕的掩护下,他打着了火机,点燃了一根香烟,但由于用力太猛,吸得直呛,不停地咳嗽。
靳东茫然地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期间碰到的别人的欢笑、吵闹都似乎与自己无关。
有学生在校园里跑步,倒让靳东看到了一股力量,平时这时候自己也应该是跑步的。
又去教室看书,看得累了,就戴着耳机听听磁带,耳机里传来“青春无悔”、“冬季校园”等校园名谣的曲目。
一晚上,靳东就在教室度过了,也真正体验了一回“废寝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