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人，都在认真思考何帅的话，他们了解的何帅，那简直是预言家一样。
“招商的话，什么类型合适？”庞丽巧问：“总不能是玩具厂吧？”
陈潮生那忽悠热沟的事大伙儿还没忘呢，哈哈一阵笑声过后，何帅一本正经地分析：“就地取材，水泥厂最好。”
庞丽巧顿时觉得自己格局小了。她刚刚在心里也翻腾过这问题，食品厂，白酒厂这类都想过，却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何帅分析过水泥厂可行性后，大伙儿都觉得只要有本事招来人投资，水泥厂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水泥厂的投资可不是小数，眼下就算松江也未必有个人能吞的下这大蛋糕。
股份制，在大伙儿的脑海里还是生僻词。
何帅就此机会，给几个人科普股份制的意思，分析其优势。
几人一直聊到太阳下山，庞丽巧感觉收获满满，晚上势必要熬夜，把何帅说的总结起来，加上自己学到的经济学知识，分析热沟未来的经济走向。
临行，何帅请庞丽巧帮个忙。
“热沟高中学生不多，帮我给媛媛弄个毕业证吧，我有她在源县一中的借读证明。”
庞丽巧咯咯一笑，这在热沟可就太简单了，难为何帅还搞了源县一中的借读证明。
沐浴夕阳的小镇，在卡车疾驰中被灰尘湮埋；尘埃落定，镇子的陈旧在鸡鸣狗吠中也蒙上点点金光。
孔炳宗两口子和庞丽巧告别，何帅苏媛媛跟庞丽巧告别，荣茂的司机站在车前小心地问荣茂：“咱……咱也走啊？”
荣茂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走留下来过夜！”
司机讪讪打开车门，自己小声嘀咕：“我看早晚有那天。”
何帅刚一到家，就接到陆昊电话，约见面。
依旧在马家烧麦馆，陆昊特别严肃地看着何帅。
由于抓到那个女人，剩下的几个昨天半夜蹲点就给逮到了。
“简直了，还以为哪个流窜到本地的江洋大盗，哪知是一群土著蠢货！”陆昊如是说。
“抓到就行，开审吧，一帮社会渣滓。”何帅有点兴奋，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好事。
陆昊骤紧眉头，让何帅做好心理准备。
何帅不解，陆昊酝酿片刻，才开口说：“这些人供述，说是魁哥指使的。”
昨晚何帅也没看清这几个长相，但陆昊的话，无疑让何帅感到浑身发冷。
他自觉看人不会错，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相处，也没觉得范柏林哪里不对。
陆昊叹口气：“他们说是魁哥让他们这么做的，成了，就把你仓库给盗了；不成，还能在你面前演出戏。”
何帅咕嘟两口汽水，放下后凝视陆昊片刻。
“咋了？你不信，我可以现在带你回去看笔录。”陆昊信誓旦旦。
“不是不信，我咋能不信亲家！”
何帅思忖片刻，反问陆昊：
“你说，如果真是监守自盗，干嘛非选在昨晚？昨天上午我就张罗买肉穿串，他有都是时间去通知同伙换个时间——比如今晚，今天星期天，我们早就计划好去热沟玩。”
陆昊也陷入沉思。
那几个人看上去的确有点蠢，但范柏林可不蠢。
“还有，我也不是啥大款，没必要为点纸壳子打劫我啊——上次他帮我多赚了两万多，给他都不要。”
“那么多？！”陆昊也被这数字惊到：“艹，我跟你干得了！这苦x差事，干够了都。”
何帅知道他说笑话，也笑了下：“你这职业高尚，别瞎说。”
基于这两点，陆昊也觉得范柏林干不出这事，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赃。
他点起烟猛抽一通，最后起身：“大晚上的，我还得回去审这帮孙子。那女嫌疑人更逗，说自己就是个望风的，还让我放了她！”
“审讯用点技巧吧。”
何帅如是说，让陆昊诈一诈这几个，就说范柏林已经给抓起来了，还说幕后还有主使，把案件说地严重些，说不定能诈出这几个幕后主使。
回家的路上，何帅思索范柏林最近的状态，如果用疑邻盗斧的心态，那是怎么看都不对；可是冷静下来，客观地想，他又没什么不对。
就算他主动要求住下来看仓库，也不至于演这出戏看。小家小业的，还不至于整反间、计碟中谍这么一出。
第二天一早，何帅先去看望陆昊，带了亲手包的蒸饺。
彻夜忙碌的陆昊黑着眼圈，正趴桌子上休息。
见何帅来，陆昊精神许多，一边抓蒸饺吃，一边给何帅说调查结果。
“对上了。”陆昊满足地吮下手指上的油。
原来，最近几起案件确实都是这几个所为，指点他们这番操作的，竟然是钱小拿。
钱大拿在这次调查风波中安稳度过，钱小拿记恨范柏林的倒戈，过分清楚哪个厂领导不干净的他，就指使这群人去偷，得了好处的几个，胆子越来越大。
“他们是从一开始就要把屎盆子扣在魁哥头上。”陆昊又抓起一个饺子：“审讯的时候就懵圈了，几个人说的话倒是能对上，可是跟魁哥行踪对不上。”
“你们传讯范柏林了？”何帅问。
陆昊白何帅一眼：“你护犊子是你的事，我们肯定要传讯啊。”
抓回来这几个振振有词，说几月几号，约范柏林在哪里见过面，范柏林如何交待地云云，他们的口供没有什么破绽。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不如范柏林的到处乱窜。
他们编的那几个时间节点就很寸，一次是范柏林来派出所换户口和身份证的时间，一次是范柏林出差去京城那两天，供词彻底成了大谎话。
“这魁哥啊，来派出所改名，还挺有意思。审讯他时，他把这事一说，我们大半夜派人找同事回来，一翻看档案，可不就是那天那个时间。”
陆昊笑了又笑：“关键是，他把名字从范柏林改成原名王豆豆，我们同事都记忆犹新，而且当时因为户口本污损，同事拒绝给他换，他还跟我们这儿吵吵好半天。”
何帅撇了撇嘴：“他爸是原来糖厂王厂长，去世后他妈改嫁，他名字就换了。”
陆昊感概地点点头：“这还是他爸保佑他啊，不过……”
噗地，陆昊实在忍不住笑起来：“王豆豆这名字跟魁哥联系起来……就特么特别好笑！”
何帅心里却十分舒畅：“以后就叫他豆哥呗，或者豆豆……”
这几个混混也都是不堪一击的，昨晚就承认了是钱小拿指使撒谎。
“但他们没承认是钱小拿指使他们偷盗，眼下证据还是不足，据范柏林，哦，不对，王豆豆所知，钱小拿应该在南方。”
陆昊让何帅做好心里准备，他们可能对钱小拿没有任何办法，而且钱大拿的运作甚至会让最终记录里，钱小拿的名字都不曾出现过。
“明显是针对你和王豆豆的。”陆昊提醒何帅。
何帅嘴角擒笑，想着怎么给王豆豆庆祝一下改名，至于钱小拿，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何帅再见到范柏林时，他正在仓库前的凳子上愣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