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北冥之主相互试探一番后, 朝曦没有去庆功宴的帐篷，而是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前。
在她掀开帐篷的瞬间，看到了个光着身子玩尾巴的男狐狸精。
朝曦：……
她瞬间放下门帘, 往外退了一步。
正当朝曦想要隔着门帘, 对里面的白狐少年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赤濡正从另一个方向往过来游。
赤濡冲着朝曦微微一笑，问：“要回去休息了吗？”
“是的。”朝曦捏紧门帘和帐篷的边缘，对赤濡说：“你要回宴会那边吗？”
赤濡一边回答一边往朝曦的方向游过来, 说：“原本是想来给您做个向导。”
朝曦拒绝道：“不用了。我有点累, 想要休息了，你可以先去忙。”
“这样啊, 那好吧。”赤濡往来游了一半的路, 看朝曦的神情不像作假，便转头往宴会帐篷处游。
朝曦看赤濡的身影远去，才重新摇了下门帘，低声说：“你衣服穿好了没？”
帐篷里传来小白的声音，说：“我没有衣服。”
朝曦一想，也是，总不能让他一直披着床单，便说：“我记得帐篷里有个衣柜，你打开来看看, 应该有几件衣服, 你挑着穿吧。”
“哦。”
朝曦听到里面传来的细碎声音，知道小白已经从床上下来去衣柜找衣服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之后, 问道：“你好了吗？”
“唔……”小白有些苦恼地说：“这件衣服好奇怪。”
“什么衣服？”
“……有两个圆圆的, 上面还接着几条细细的布……”
朝曦：……
不是吧, 连这玩意都准备了吗？
她清清嗓子，说：“不会穿就算了，你穿其他的。”
“哦。”
“好了吗？”
“好了。”
朝曦深吸了口气，掀开门帘进去。进去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小白，而是反身将门帘仔仔细细合紧关严，确定里面的声音不会轻易传出去后，才转过身。
“你准备做坏事吗？”小白问。
朝曦回了他一个疑惑的表情，“什么？”
她看着他身上衣服，女士的修身短袖，和一条黑色长裤，虽然有些不太合身，但是总比光溜溜的好多了。
小白歪歪脑袋，“你不知道吗？就是酒殷和阿梓做的事情。”
朝曦想了下，顿时明白了小白说的是什么事情。
小白解释道：“阿梓说这是坏事。”
朝曦没回答。
她沉默地走到小白旁边，在少年两分疑惑，三分探究，五分观察的目光下，捡起了掉在他脚步的内衣，转手丢到衣柜里。
“不做吗？”小白问。
朝曦反问道：“你在期待这件事吗？”
“我只是好奇。”
朝曦绕过他，在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闭上眼睛说：“别好奇了。现在很晚了，睡觉吧。床给你。”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小白凑了过来，非常自然地坐在她的旁边，大尾巴一摇一晃的，偶尔从朝曦的胳膊边蹭过。
“嗯。”
“‘嗯’？”小白学着朝曦的声音，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觉得我很好，我的尾巴摸起来也很舒服。阿梓也说过，有很多人喜欢他的耳朵和尾巴。”
朝曦睁开眼睛，看到怀里特地被小白放过来的尾巴。
她说：“我不喜欢你用阿梓的相貌，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你自己没有脸吗？”
小白歪歪脑袋，明明是很可爱的动作，但配着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就显得格外奇怪。
他说：“我不记得自己的脸。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阿梓的身体里，他说我和他的权柄一样，很可能是他的兄弟，既然是兄弟，用一张脸不是很正常？”
朝曦抬眼看向他，说：“这种话，你骗骗阿梓可以，但是我不是阿梓，不好骗。”
“啊。”小白颇为可惜地收回尾巴，说：“好吧。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尾巴。我觉得你也很喜欢。”
他凑过来，问：“真的不摸摸看吗？”
“不了。”
小白沙发扶手上一靠，外貌开始缓缓发生变化。
首先是身高，他的身高显然比阿梓高不少，不是比较无害的少年体型，而是气场十足的成年体型。
与阿梓相仿的白色短发逐渐变长，成为能垂在肩头的白色长发。唯一没有变动的，就是他那堪称瑰丽无比的紫色眼瞳。
原本朝曦坐的这个沙发就不大，小白的体型突然变大，显得沙发越发逼仄。
他身上的衣服也更加紧绷，能明显地看出那线条姣好的肌肉。原本能正好穿上的裤子，被崩开了腰间的扣子，好在裤子弹性还不错，没出现什么尴尬的情况。
小白单腿屈膝缩在沙发上，另一条腿长长地落在沙发下方，直接和朝曦的腿贴在一起。
朝曦抬眼看向小白，说：“很挤，你能不能下去。”
“唔。”
他伸手支起身体，贴着朝曦离开沙发，几步走到床边，坐下说：“我以为你的第一句会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进入阿梓的身体。”
“嗯。你现在可以回答了。”
小白双手往后一撑，整个人半倒在床上，脸上带了些轻松惫懒的表情，说：“我说我失忆了，这是实话。”
“嗯。”
“我的记忆很分散，像是被故意抹去了一样，想不起从前，这也是实话。”
“嗯。”朝曦点点头，说：“继续。”
小白学着以前的模样歪歪脑袋，但是他现在可不是之前那般无害的模样，以前歪脑袋是可爱，现在歪脑袋，倒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像是审视，像是……诱惑。
在诱惑这个词出现之后，朝曦立即闭上了眼，心想自己应该是太累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感知。
“主人，你好冷漠啊。”小白说：“你明明不是这样对待阿梓的。”
“你不是阿梓。”
他说：“我可以是。”说着，又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少年模样，毛绒绒的大尾巴在他两腿间甩啊甩啊，格外惹眼。
“……”朝曦：“变回来。”
“哦。”
索性他很配合朝曦，只是现在的配合，多半是受契约管控，他不听也得听。
朝曦说：“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我不记得了。”他说：“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小白这个名字，但是……主人喜欢就好。”
“……”
他主动说：“我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就被人类捕捉放进了一个玻璃罐里。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把我送进了一个法阵中。法阵里的力量涌入我的灵魂，填补了我的力量，再将我引入阿梓的灵魂。”
小白继续说：“有趣的是，因为阿梓的灵魂残缺不全，我才有了进入他身体的机会。至于那些人类以为用法阵就可以将怨气转化为愿力，制造新神的事情，是假的。”
“假的？”朝曦微微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白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虽然混沌，但还是能感知到外界信息的。”
“法阵的愿力怨气转换，不过是把怨气灌入地底沉睡的狐仙灵魂中，在将狐仙灵魂内的愿力抽取出来，造成一个法阵在转换力量的假象。但这样就导致那部分灵魂内积压了无数怨气，只要稍作引导，那些怨气就会反噬在地上活动的阿梓的灵魂。这也是阿梓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怨气入侵的原因。”
朝曦问：“狐仙的灵魂？阿梓的灵魂？你的意思是，阿梓的灵魂被一分为二，一个在地底沉睡，一个在地上化形成为阿梓？”
“嗯。”小白仔细解释道：“阿梓的诞生，一半是因为人类，另一半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方土地神。这里人类世世代代都拜狐仙，所以他很早就存在了。要不是人类为了造神，强行抽取他的灵魂，他明明能成为强大的一代神。可惜了，最后只能排在二代神的末位。”
小白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地面，说：“人类选择白狐作为阿梓的身体能成功，是因为他们只尝试了白狐，如果换做其他的，只会爆体而亡。他们用来克制阿梓的力量，是地底狐仙的灵魂之力。用灵魂之力去吞噬自己的力量，很轻松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力量。”
这巨大的信息量，瞬间解决了朝曦心底许多未解之谜。
她刚想说点什么，接着猛地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小海的身体里？”
小白提起嘴角，笑得随意，“因为我能看到你的灵魂。”
“能看到灵魂？”朝曦问：“这是你的权柄？”
“或许吧，我不记得了。”
朝曦又问：“那你说的一代神，二代神是什么？”
小白再次歪了下脑袋，他这次的神情是真的有些迷茫，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朝曦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仔细对她解释道：
“一代神，是最先出现的神明。他们拥有的权柄最强，也最集中。最强的就是日月时空。暗夜之主，沙漠之神什么也还可以。剑神……也姑且算一代吧。二代神是一代神陨落后，继承他们权柄的神明。二代神的权柄分散，会出现好几个神明拥有同一个权柄的情况，比如说阿梓和桃花，苍狼白鹿两兄弟……”
“你说阿梓和桃花分一个权柄？”
“嗯。大概是人类在抽取他灵魂的时候，他的权柄随灵魂四散，正好分给了桃花一些。”
朝曦有些警惕地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知道，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我脑袋里。很有趣。”
朝曦看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二代神想要变得更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去抢夺权柄？”
“差不多是这样。”
“那有三代神吗？”
“三代神？或许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