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提供薪资无法开启经营面板。】
朝曦拒绝道：“我觉得你们收费不合理。”
【经测算, 此薪资符合卡牌日薪要求】
“我打工都赚不到500块！”
【积分与钱币的兑换比例为1:1000，杀死一只低阶1级诡异可获得50积分，宿主只需要将低阶1级诡异一百分之一的积分作为卡牌薪资即可。】
【这是宿主能够承担的价格。】
朝曦沉默。
游戏程序说得没错。
但是……
朝曦舍不得这么多钱。
她还没从吃不起饭的穷鬼到账户里有一堆积分的富婆身份转变过来, 需要点适应时间。
“我再想想吧, 这个经营面板先不开了。我自己能够搞定。”
【好的。】
【经营面板正在关闭中——】
【关闭成功。】
【如需开启, 请直接命令‘经营面板开启’】
游戏后台。
黑斑把手边辛苦编好的文字随意甩到一边, 然后找个地方窝着休息。
血红色光点突然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冲出来。
它看上去有些兴奋。
血色光点问：“怎么样怎么样，她喜不喜欢绯红？”
黑斑动了动，像是睨了它一眼，然后触手在旁边拨弄几下。
虚空中弹出一段录像, 是朝曦与绯奥斯汀签订契约的全过程。
相互防备，杀意毕露……
总之相处并不友好。
血红色光点一下子蔫了，死鱼般横瘫着, 逐渐失去高光。
“怎么……会这样啊。不是说少年体是最受欢迎的体型吗……”
游戏后台一片寂静, 半个理会血红色光点的存在都没有。
杂货店。
朝曦该干活了。
她翻出仓库钥匙, 拿着工具就进了仓库。
之前几天都没有来看仓库里的东西，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
朝曦翻翻册子, 确定今天要处理的诡异物品后, 就一路往仓库的深处走。
在路过灾厄蛇牙的时候, 还专门往蛇牙的地方看了眼。
希望下次镇压灾厄蛇牙的时候, 不要再出任何……
等等！
灾厄蛇牙呢？！
朝曦看着空荡荡的货架, 原本应该摆放着灾厄蛇牙的位置, 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心脏猛得一跳, 迅速查看旁边的诡异物品。
金佛有言还在，旁边的诡异材料还在, 诡异物品除了细绑带外其他都在……
就灾厄蛇牙不见了。
被谁偷走了吗？
可是仓库的钥匙只有申老爷子和她有啊。
朝曦努力回想, 突然想起那个站在杂货店废墟中的黑斗篷人。
当时她从高空中落下, 那黑斗篷人手里就拿着一个木盒子。
只是那人收得太快，朝曦没来得及看清楚。
现在东西丢了，是她看管不力，估计要赔钱。
得去找下申老爷子问问看要赔多少。
还好没有开启经营面板，不然她可怎么活啊。
-
“你要找申老爷子？”张织乐有些为难。
朝曦处理完今天的工作后，就直接到老年大学找张织乐，还好今天张织乐在大学里上课。
朝曦点头，“店里丢了东西，我得和老爷子商量下赔偿款的事情。”
“丢了什么？”张织乐随口一问，“不方便说就算了吧。”
朝曦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只是含糊地提了一句，“是个高阶诡异材料。”
张织乐皱眉问：“是昨天丢的吗？”
“我不清楚。仓库里没有监控。”
张织乐立即结束课程，给班里两三个老人家道歉说暂时休课，后面会给大家补上。
等教室里的人都清空了，她把门一锁，带着朝曦坐电梯往地下走。
朝曦还记得那个阴气十足看着吓人的走廊，她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还要经过那个走廊吗？”
张织乐摇头，“那是用来隔绝怨气镇压诡异的地方，我们这次不去那里。申老爷子现在在离地脉最近的地方。”
“地脉？”
张织乐和黄明朗交换过消息，自然也是知道朝曦失忆的事情。
她解释说：“地脉是汇聚世间万物气息的地方，其中以怨力最为强大，大多数强大诡异都喜欢盘踞在地脉附近，接受地脉滋养。”
朝曦点头，听得半懂不懂。
电梯一路下行了许久，在最后一层停了。
电梯门打开，一股杂乱无章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寒与清正搅在一处，炎热与冷意接踵而至。
朝曦跟在张织乐身后走出电梯，又经过几扇金属大门，最后看到一个流淌着黄金血液的大树枝干，单单是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有几百个人合围般大小。
顺着枝干往下看，只能看到深埋在地底的树干边缘，再看不到其他。
房间里面，除了树干外，还有一些看上去很高科技的仪器，正从树干中提取着汁液。
除去机器和树干外，朝曦没有看到申德康的影子，只看到一个住满了黄金血液的培养舱，里面睡着一个木偶小人。
“申老爷子在哪？”
张织乐抬手，指向那个木偶小人，“前几日中元节怨气潮涌，申叔和盛姨损耗严重，一个沉睡在地脉，一个躺在医院的重症室。不过这几日申叔已经恢复了一些神志，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他就好。”
“呃……怎么告诉？”
“直接说话就好，他听得到。”
朝曦转头看了眼张织乐，又想想张织乐和申德康的关系，决定把灾厄蛇牙丢了的事情说出来。
说完后，一旁张织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看样子已经猜到了。
一根丝线从培养舱木偶小人的身上探了出来。
丝线在空中变换成文字，“没事。照顾好妞妞。”
申德康没有让朝曦赔偿，也没有生气，只是嘱托她好好照顾妞妞。
丝线接着变化，“辛苦。其他就按照遗嘱来吧。”
遗嘱上，申老爷子把杂货店、一小部分诡异物品还有一大笔钱全分给了朝曦。
之前她只以为那遗嘱是个骗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朝曦的肩膀瞬间沉重起来。
她凭什么能让申老爷子这么信任自己呢。
明明初见的时候，她还捅了他几张牌。
朝曦表情严肃，语气认真道：“谢谢您……”
“不客气。好孩子，照顾好妞妞。”
朝曦回答：“我记住了，我会照顾好妞妞的。”
申老爷子听到朝曦的承诺，收回了丝线，像是精疲力尽了一样。那木偶小人歪着脑袋，陷入沉睡。
询问完成后，张织乐带着朝曦离开底层。
在电梯上，朝曦问：“申老爷子多久才能醒过来？”
“怎么了？”
“我查到了一些有关于吉的死亡线索，想要去青州域看看……”朝曦解释说：“我不是想把妞妞丢在银城，也没打算带着遗产跑路。”
张织乐笑了下，“没事。我没有怀疑你。青州域啊……申叔和盛姨至少要修养半年的时间，你可能要再等等。”
“半年吗？”
张织乐拍拍朝曦的肩膀，转移话题说：“你现在几级了？”
“低阶3级。”
“能在一个月内到中阶吗？”
“可以。”
“好。”
张织乐再没说话，朝曦一头雾水，只当对方是在寒暄。
-
从那以后，又过了大半个月。
朝曦一直认真地打理杂货店，照顾妞妞。
之前中元节怨气潮涌的事情，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如果不是杂货店变了，她真的以为现在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朝曦百无聊赖地翻动着游戏背包，突然发现了一个名叫升阶指引的东西。
她才恍惚想起自己在低阶3级呆了好久的事实。
现在店里也没客人，她干脆把店门一关，找了个结实的角落使用升阶指引。
这段时间朝曦看了好多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大多都是普通人的历史，嘴里的幻想，和写出来的小说。
能力者和诡异，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消声灭迹。
普通人的小说很有趣，会写一些仙侠修真之类的东西，里面的主角每到进阶都会遭遇幻境考验，挨雷劈什么的。
朝曦觉得自己的升阶也会这样，于是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准备升阶。
游戏程序有些看不下去了，道：【没必要。当前宿主升阶并不会给周围环境带来多大影响。】
“这样的吗？”
朝曦扯扯嘴角，有些尴尬，但手上使用升阶指引的动作没有停下来。
【升阶指引已被使用。】
朝曦站在原地等了等。
没有天地异象，没有地动山摇，没有嗜人幻境。
什么都没有，安静的有些过分。
连游戏程序的提示都没有。
朝曦忍不住质疑：“你确定使用了升阶指引吗？”
游戏程序：【确定。升阶是水到渠成之事，宿主不妨出去走走看看。】
朝曦一看时间，也到了该接妞妞回家的点了。
也行，那就听游戏程序的，出去走走。
朝曦爽快出门，去幼儿园接妞妞回家。
过去和回来的路上，一路风平浪静，街道是那个街道，路人是那些路人，妞妞也依旧乖巧可爱。
朝曦抱着妞妞走到杂货店门口。
她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就看到两个穿着银白色连体制服，头戴发光眼镜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银城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透露着满满科技气息。
是外来者。
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冷。
其中一人问：“请问这是申德康的家吗？”
朝曦与妞妞对视一眼，回答：“是。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的人手里拿着一个电子屏幕，屏幕上写着《中央城调令》。
“中央城能力者新人培训在即，现招收工匠申德康、古阵传人盛秀淑之孙，前百川小队队长申睿明、队员红音之女，申绾绾入队，请申绾绾立即跟我们离开。”
两个外来人直直盯着朝曦怀里的妞妞，等着妞妞跟他们走。
朝曦抱着妞妞往后退了一步。
她有些防备地问：“能力者新人培训？妞妞才五岁，过去拿奶瓶训练吗？而且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中央城的人？”
一开始说话的人没解释，他直接摊开手掌，一团气在他的掌心汇聚，最后变成了一块黑金小牌。
朝曦认识这个小牌，她身上就带着张织乐的黑金小牌呢。
她相信这两个人是中央城派来的人了。
但是一看他们的样子，朝曦就觉得他们不像是会心疼照顾小孩的家伙。
而且她还答应了申老爷子要好好照顾妞妞的。
妞妞从朝曦怀里探了探脑袋，主动说：“那姐姐能陪妞妞一起去吗？”
对面的人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冲着朝曦一扫，仪器上闪过朝曦的信息。
“3级？”这人语气里满是嘲讽，“中央城不需要3级的废物。”
朝曦抱着妞妞的手微微紧了紧，心里有些不愉快。
她知道对方说的没错，但用词上未免有些尖锐了。
一股怒气突然在她心头涌动。
它将朝曦的情绪无限放大，最后变成无法浇灭的怒火。
朝曦死死抱着妞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怎么回事。
强烈的愤怒感让她的大脑开始催促她，去寻找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
妞妞感受到朝曦的动作，便反手抱紧朝曦，说：“姐姐不去，妞妞也不去！”
那两个来自中央城的人不耐烦了，语气里尽是烦躁催促。
“申绾绾，再给你10秒钟，10秒一过，吾等将要强行执行调令。”
他们这样凶妞妞？
朝曦皱眉。
妞妞的爷爷是厉害的工匠，奶奶是古阵传人，父亲是前镇守银城的百川小队队长，母亲也是高阶能力者。
她的大脑在飞快转动。
这两个人应该是知道妞妞的爷爷奶奶重伤的消息，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毫不客气地对待一个小孩。
朝曦问道：“孩子的家长不在身边，你们就可以这样欺负她吗？”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那也要看她能不能活到给长辈告状的哪一天。”
朝曦脑袋发胀，气得嗡嗡的，“你们都知道危险，那为什么还要让妞妞去！她才五岁！”
“五岁又怎么样？就算她是三岁，一岁，调令下来她也一样要去！”
朝曦心底的那股气瞬间爆发。
周围空气震荡，一股莫名的气压从高空压下，落在在场几人的肩头。
她感觉到自己身上涌动着强大的力量，一拳下去能砸扁一个裂口童男，徒手就能和那些中阶诡异战个来回。
【恭喜宿主顺利升阶，当前为中阶，等级4级，全部属性上涨百分之六十。】
【如需查看属性增长情况，请宿主自行打开个人面板界面。】
那两个来自中央城的人对视一眼，又拿着仪器在朝曦身上一扫。
“中阶4级了。”
“好，你也去。”
朝曦：？？？
这口怒气憋在她的胸口不上不下的。
-
白色的高铁动车安静地从银城车站驶出。
流线型的车头上勾画着血红色的法阵，上面散发着浓重怨气，灰黑色的浓雾缓缓从法阵上蔓延，将车辆从头到脚包围起来。
朝曦坐在中间的5号车厢里的座位上，旁边是抱着橙汁喝得不亦乐乎的妞妞，对面是丹尼，和待在他手上，笑得乐不可支的乌金。
在丹尼的旁边，圆圆一脸激动地端坐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
5号车厢被分成8个包间，房间很多，他们几个人本来是一人一个的。
不过，他们在上车的时候看到了朝曦，于是一群人就全坐在朝曦的包间里了。
乌金一边狂笑，一边说：“哈哈哈哈，你们俩这不就是买一送一吗？你们真**的要笑死我。”
乌金嘴巴大张，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止住笑容，说：“那中央城的人就喜欢收集各个地区的天才，增强他们的防守力量，不管其他小规划区死活的。啧啧啧，真倒霉啊。”
丹尼拍了拍乌金的大嘴巴子，对朝曦说：“你别听它胡说。你这次去中央城，也不一定是坏事，如果能在新人训练的时候认识些厉害人物，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也是。”
乌金躲开丹尼的手，在丹尼虎口出又冒出一张嘴巴来，说：“中央城的人都有钱有势的，从手指头缝里露出来点，都够我们拼命努力好几年的。”
丹尼皱眉吼道：“乌金！”
他抬头看向朝曦说：“反正你别听乌金的，等到了中央城，好好训练。
这次你和妞妞进的是天才班，我记得妞妞的爸爸妈妈也是从中央城的天才班出来的。一出来就是高阶，放在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香饽饽。
反正你们俩要好好加油，给银城争口气回来。”
丹尼转过头，拍拍圆圆的肩膀，说：“你也是。”
圆圆更激动了，要不是左右两边位置狭窄，她高低站起来跳两下。
她连连点头，激动地说：“我会努力的，丹尼哥！”
银城的守护者们接连遭受重创，高阶能力者近乎死绝，中阶能力者也死得不剩几个了。
整个银城连给新能力者进行新人培训的老师都找不出来。
这次多亏了朝曦临场进阶，让那两个来自中央城的使者破格把朝曦的名字填写在了天才班的名单中。
张织乐才能趁热打铁，向上面申请了把银城这一届新人送往中央城接受训练。
圆圆就是这个借了朝曦东风的人。
原本她只能在泰宁哥的帮助下，进行一些基础训练，但现在有了朝曦，她也有机会到中央城接受培训了。
郝泰宁还告诉她，中央城连新人培训的普通老师都是高阶能力者，这次能过去简直是天大的运气，要圆圆好好把握，努力学成归来。
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兴奋地说：“虽然我比不上朝曦和妞妞，只能去普通班。
但是普通班也很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努力的！谢谢朝曦！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等我通过了新人培训，变成厉害的能力者，我也能帮着大家守好银城了！”
丹尼揉揉圆圆的脑袋，说：“好孩子。”
朝曦摇摇头，说：“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是小张老师。是她想尽办法让中央城通过的申请。为了这件事情，她连着几天都没闭过眼睛。”
她回忆起张织乐为了送银城的新人能力者费劲心思的样子，不禁对她产生了无尽的敬意。
想到了张织乐，朝曦又忍不住想起了杂货店。
自从升级到中阶4级后，所需要的经验值又翻倍了。
为了能让自己尽快升级，朝曦只能咬牙选择了开启经营面板。
开启后，卡牌不仅能帮她看店，还能帮助她完成每日的日常任务。
这样一来，升级就快多了。即使她远在中央城，也能得到杂货店日常任务的经验。
而且经营面板开启时，会自动演变成一个全自动售卖系统，顾客只会以为店铺经营模式改变成无人售货的模式。
顾客来卖东西的时候，只要把看中的东西往柜台上一扫，再把钱一交，就能把东西带走了。
至于那种拿东西不给钱的。
当日负责经营工作的卡牌会在深夜进入这种人的梦乡，让其一直做噩梦做到回来交钱了为止。
游戏程序保证，没有人能在梦境中撑过五分钟，基本上是刚睡着一会儿，就会百米冲刺跑过来交钱了。
而且还有个好消息。
经营杂货店所需要的卡牌，不一定要sr卡，r卡也可以。
而且r卡的日薪比sr低了一半，才要250块。
虽然依旧比朝曦的工资高，但至少比sr便宜了一半啊。
朝曦在心里偷偷落下心疼的眼泪。
银白色的动车缓缓驶出银城，进入怨气浓重的诡域中。
车厢里的光线逐渐变得暗淡。
朝曦看着窗户外灰暗死寂的建筑，苍凉枯寂的大地，还有在大地上四处游荡的诡异。
圆圆跟着往窗外看，好奇地问：“外面那些诡异为什么不来攻击我们？不是说科技对诡异无效吗？电磁场会被怨气干扰什么的。”
“看来你最近恶补了不少知识嘛。”丹尼笑着回答：“科技是对诡异、怨气无效。但是科技加能力就可以。”
圆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怕跟不上中央城那边老师的培训速度。”
朝曦皱眉，“科技加能力？”
丹尼点头，“对。我们乘坐的这辆车，车头上有妞妞奶奶刻画下来的法阵。”
妞妞眼睛一亮，“奶奶的法阵吗？”
“是的。法阵可以散发怨气，混淆诡异的感知，让它们认为这辆车只是一个不会动的石块，或者是一捧土。”
一旁的圆圆问：“那法阵要是没有了，或者被蹭掉了怎么办？”
朝曦想到此时正沉睡在重症监护室的妞妞奶奶，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丹尼回答：“你们都应该看过新闻吧。”
其他人点头。
“好。”丹尼接着解释：“那么也应该能听过火车、高铁、飞机失事的消息吧。”
朝曦抬眼望过去，“这意思是如果车头法阵出了问题，那么车辆就会被诡异发现，那车上的人……”
丹尼语气里带了些沉重，“如果跟车的能力者实力强大，那事故就会变成火车侧翻导致群众受伤。如果车上的能力者不敌诡异，或者撑不到救援，那就是火车失事。”
圆圆忍不住说：“那中央城为什么不颁布一条不让民众出行的政策呢？或者直接将诡异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自己小心些。”
丹尼回答：“不让民众出行的政策，颁布是可以颁布，但那样只会将九大规划区相互隔绝。
小的规划区会变成一座孤岛，在怨气潮涌中覆灭。强大的规划区会自立成国，从此拒绝往来的人。
放心，现在出行已经很安全了。除非遇高阶八级及以上的诡异，才会出现事故，那种诡异是可是能够覆灭城市的存在，区区一辆动车，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至于为什么不让民众知道诡异……
我认为……”
丹尼突然止住了话，特意强调道：“下面都是我个人的意见。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总之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你们听听就行了。
说不定等你们培训回来，就会觉得我的想法是错的——
我是把民众想象成链接规划区的桥梁，又或者是把他们看做是象征着家，象征着和平与安宁的存在。
出行，旅游，是他们在忙碌生活中获取快乐的方式之一，而我们守护者的责任，就是要保护民众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有我们看着就够了，没必要再把那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即使一无所知，也总比在无尽痛苦与恐惧中窒息而死的好。
你想想看，当我们外出战斗回来，看着那一个个乐观又积极的脸庞，你会觉得‘啊，终于到家了’。
但如果是一张张惊疑不定，恐惧憔悴的脸呢。”
丹尼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就是从一个地狱跨到了另一个地狱里。那样的生活……充斥着绝望与悲哀。你只能在战场上痛狠自己的渺小，在家里恼怒自己的无力……”
他抬起头，看着三张严肃沉重的脸，突然笑了，说：“好啦好啦，我不该把这个沉重的事情给你们说的。
瞧瞧你们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真是的，开心一些吧。说不定事情不是我说的这样……”
丹尼苦恼地笑笑，说：“这些都是中年人的小小抱怨，听听就完了，都别往心里放。”
银白色的动车安静地驶向千里外的另一座城市。
-
种花家九大规划区之一，机械城。
城外，东南诡域。
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平房，正坐落在荒芜的大地上。
平房周围围着一圈铁丝，上面通着电，挂着符咒。
源源不断的低阶诡异，正被某种不知名的事物吸引着，缓缓往小屋游荡过来。
平房内。
一个涌动着莹绿色液体的长方形金属棺材，正横放在房间的中央。
旁边密密麻麻摆满了机械手与仪器。
细细看去，这些机械仪器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符咒。
感受不到半分人类存在的气息。
小屋外是无数诡异的嘶嚎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屋外诡异的嘶嚎声停了，整片区域寂静下来。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屋内的某个机器的启动指示灯亮起。
机器用尖利地声音喊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人……”
莹绿色液体中探出一只机械手臂，掌心火炮瞬间将机器轰个粉碎。
机械手臂的主人缓缓从液体中坐起来，嘴里烦躁地说：“听到了，吵死了。”
这人的身体被改造了大半，金属肋骨大喇喇地敞在外面，露出里面鲜红的，还在跳跃的心脏。
颅骨上也有一半被改成了机械体，包括牙齿，一个耳朵，一个眼睛。
脸上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能看到他原本的肤色，和一个没有接受改造的凌厉眼睛。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身上的机械嗡嗡在响。
肉色的，与他皮肤颜色一致的可延展性金属，瞬间在他的身体上蔓延开来。
等到他完全踏出金属棺材，整个人已经变成了正常人的样子。
他满脸不耐烦地走到门口，打开门，直接将掌心炮对准外面的两个穿银色制服的人。
也不管他们身上沾染了多少诡异身上的暗物质，刚刚辛苦杀了多少诡异，身上有没有受伤。
直接开炮。
要不是两人躲得快，险些被他一炮轰死。
他们是从银城离开后，到机械城给他通知中央城调令的。
没想到一过来先是被迫杀了一堆诡异，又差点挨了打。
两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毕竟在他们面前的这位，是机械城城主此生的得意作品，融合了机械与天才能力者的存在，权焱。
权焱背靠着机械城那座大山，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使者拍拍衣服，整理了下仪容，然后举起电子屏幕说：“中央城调令，请能力者权焱立即前往中央城。”
权焱不耐烦地皱眉，一把抓过使者手中的电子屏幕，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调令……天才班招收……”他突然皱眉，“怎么还有个刚升中阶的女人和一个五岁小孩？怎么，是想让我过去当保姆给那两人喂奶吗？”
使者忍住心底火气，脸上露出笑容来，“不……那位叫做朝曦的学员，在一个月前登记成为一级能力者，一个月后就中阶了，符合天才班的招收条件。
而五岁的妞妞，是顶尖工匠申德康，古阵传人盛秀淑的孙女，同时也是前任百川小队队长的女儿……”
权焱哼笑一声，把电子屏幕丢回使者的怀里。
“知道了。过两天就走。现在你们俩可以滚了。”
权焱把门一关，不再理会门外的两个使者，自顾自地躺进莹绿色的液体中，“真麻烦，还要重新引诡异过来。”
门外的使者表情瞬间扭曲，冲着门咬牙骂了句什么才离开。
而在使者的身后，是一大堆诡异的尸体。
-
中央城。
“扇风，哎，快快快，扇快点。”
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伸了个懒腰，往身后的沙发一倒，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
他接过旁边女仆递过来的小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后，才看向站在他旁边，卖力个他扇风的使者。
青年说：“你刚刚说啥来着？”
使者点头哈腰，谄媚道：“上面来了个调令，要调各个规划区的天才到我们中央城来特训呢，我已经按照公玉老爷的指示，把您的名字划掉了。”
青年眉头猛然一皱，坐了起来，“划掉？谁让你划掉的？我说我不去了吗？”
使者满脸局促，他解释说：“可是公玉老爷不让您去啊。”
公玉泽不满道：“他说不让我去就不让我去了？是我去训练还是他去训练啊？板子拿给我，我看看今年里面都有谁。”
使者余光一瞟，看见一个满脸严肃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使者立即弯腰，“公玉老爷。”
公玉泽撇着嘴，滑过里面的招收条目，直接看名单。
“啧，一个机械狂热爱好者，一个是什么教的圣子，一个信道教的，还有一个学阵的，估计也在信什么神神叨叨的玩意。啧啧啧。”
他无视了名字排在最后的朝曦，扭头冲着中年男人说：“爸，你说你现在送我去学个佛经还来得及吗？”
中年男人睨了他一眼，平静道：“来不及了，现在把你塞回娘胎里，说不定还能赶上下一波般若寺收徒。”
公玉泽扒拉下头发，说：“说得也是啊。要不我去买点什么装备吧，佛珠啊，木鱼什么的。省得过去和同学没有共同话题，交不上朋友。”
公玉老爷皱眉，“你真的要去天才班？”
“去啊，当然要去了。”
公玉泽从沙发上蹦起来，拍着胸脯说：“爸，你放心，我最近学了不少打架技巧，那感悟，老深刻了。我感觉我已经有成为和狄神一样强大的顶尖能力者的潜质。”
公玉老爷稳稳坐在公玉泽的沙发里，捧起女仆端来的茶，喝了一口。
他说：“你放心，绝对不可能。你要是能成为高阶能力者，这天上得下红雨。”
公玉泽双手一拍，“来人啊，给我爸端一缸红颜料来，今天就给他下一场红雨看看！”
旁边仆人齐刷刷弯腰，“是，少爷。”
公玉老爷：……
他皱紧眉毛，说：“你想好了？”
“当然了。”公玉泽拍拍他老爹的肩膀，说：“你等我的好消息啊，爸，我这次一定能功成名就，我保证！”
公玉老爷闭上眼睛，不再看自家那糟心的儿子。
-
艾塔区。
金碧辉煌的宫殿楼宇中，几个额头上画着扭曲符号的人，正带着两个侍者一路往宫殿深处走。
一个身穿白袍，脖颈间挂着几串金饰的男人，正站在最高处的宫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层层叠叠的楼宇中穿行的，几个如蝼蚁般渺小的身影。
他的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腰挂弦月弯刀，头画扭曲符号的人走了过来，在不远处跪下。
“圣子大人，中央城的使者到了，说是有调令下来，让您去中央城参加能力者训练。”
白袍男人微微颔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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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域。
“使者，你也看到了。我家师叔祖都这样了，连路都走不了，怎么去你那中央域啊。”
小道童抱着浮尘，一脸不满地冲着使者抱怨。
这是矗立在青州域，青州山上的一座道观，里面青松苍翠，雀鸟交鸣。
小道童嘴里的师叔祖正病恹恹地躺在软塌上，面前是张矮几，上面摆着香炉，燃着几根香。
病弱男人轻缓地挽起袖子，缓缓翻动着桌面上的一本书。
看书的材质，像是某种贵重的经书。
这个负责通知调令的使者，曾经也是这座道馆里出来的人。
使者一脸无奈道：“这是上面的要求，我也是秉公办事，还请师叔祖见谅，跟我下一趟山吧。”
小道童往使者面前一站，叉腰道：“说不去就不去，你少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而且师祖也说不让师叔祖出去的，你要找，找师祖说去啊。”
使者越发无奈了，他妥协道：“好吧，我先去请示师祖，倘若师祖同意了，还请师叔祖屈尊降贵，随我去一趟中央域。”
说罢，使者冲着半躺在榻上的病弱男人深深鞠了躬，然后转身离开。
病弱男人脸上毫无变化，依旧慢悠悠地翻着桌上的书。
小道童几步走到男人身边，一脸担忧地问：“怎么办啊，师叔祖。要是被调到中央域去，你装病的事情，岂不就露馅啦。”
病弱男人没理，全神贯注地看书。
小道童双手往书页上一盖，急急道：“哎呀，师叔祖！别再看你的言情小说了，赶紧来商量事情啊，要是师祖真同意让你去怎么办呀。”
病弱男人老神在在地推开小道童的手，不紧不慢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小道童啪叽一下，又把手盖在书页上，“哎呀，你好好说话呀！”
“哎呀。”病弱男人叹气道：“我去又不是你去，你看我都不愁，你愁什么？快把手拿开，我刚看到里面的男主女主要亲嘴了，别挡着我呀。”
小道童气得用手指着病弱男人指了半天，连着说了好多个你，最后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跑掉了。
病弱男人见小道童跑了，轻轻笑了声，翻身倒在榻上，墨玉似得黑发铺散开来。
他望着房顶上那根横梁柱，喃喃道：“怨气潮涌一年比一年重，光靠现在的顶尖小队还不够。
也是时候要成立新的——
能够斩杀神明的队伍了……”
-
中央城火车站。
朝曦一手拉着妞妞，一手拖着两人的行李。
两人站在车站外，看着面前高楼林立，科技发达的中央城，脸上满是惊讶。
她们刚见识了灰暗死寂的诡域，各种奇怪恐怖的是诡异，沉重的心情还没来的及收起来，就站在了一个陌生城市的土地上。
这里和银城完全不一样。
头顶上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车，底下是宽阔整洁的大道，和各种无人售货的小店。
这里的人步履匆匆，有些拿着面包端着汤面，有些举着电话和人吵得眼红脖子处，还有些人捧着一块电子屏幕，在上面写写画画。
如果说银城，是生活节奏缓慢，邻里和睦的小城，那中央城就是充斥着忙碌与快节奏生活的繁华都市。
怪不得丹尼哥说，没有人不想要到中央城来生活。
如此热闹有繁荣的城市，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朝曦握紧妞妞的小手，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中央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