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这鹤府的夫人是?”刘管事开口,想说,今日被劫持的才是正夫人。
“这位夫人,是以正妻之名,先入的府,鹤阁主并未休妻,那她便正妻,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嫡出!”我冷着脸,看着那刘管事。
刘管事当即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泉儿,该回宫了。”萧啓烨对于这抢夺家产之事情,毫无兴趣。
我起身,冲着彩霞微微点头,转而离去。
希望,她能借着此次的机会,带着自己的娘还有妹妹,摆脱束缚,重获自由。
坐上马车,这一次,萧啓烨与我共乘。
如容对萧啓烨满目的恨意,我怕她的眼神,被萧啓烨察觉。
于是,开口让如容搭乘另一辆马车。
“贵妃娘娘,就让奴婢,在您的身侧伺候吧。”如容说这话时,视线的余光,悄悄撇了一眼萧啓烨。
我看着如容,只觉她有些不对劲,目光扫过她的袖口发现,她手中似乎握着什么。
她这是想要,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行刺?
我不禁在心中叹息,果断的冲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如容退下。
如容闻言,抬起眼眸,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恳求。
“贵妃娘娘?”她的唇张了张。
“乖,一切,都交给我。”我冲着如容微微一笑。
如容的眼睫颤了颤,不等她再开口,我已将马车帘子放下了。
“她倒是个忠心耿耿的。”萧啓烨口中的她,指的自然就是如容。
萧啓烨告诉我
,当年,在我离开之后,他本是想将如容留在身侧。
“哼!”我不禁冷哼一声,他会这般好心?
“忠仆可不好寻,我自要替你好好照顾她。”萧啓烨不假思索的说着。
“哦?那为何,我入宫时?”我的话还未说完,萧啓烨就对上了我的目光。
他的唇角,带着戏虐的笑:“她想杀我,只不过,办法太过拙劣,在羹汤里下毒?那毒药的气味,冲鼻的很!”
我听了,为如容捏了一把汗。
“她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知道,待你回宫,看到她必然会高兴,这才留着。”萧啓烨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他这是打算,听到我感谢他么?
见我一言不发,他的手一摊,靠在软垫之上,那双漆黑的眼瞳,却依旧没有从我的脸上移开。
“知道么?这些年,我一直在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他好似是在对我说,又好似是在喃喃自语。
“噩梦?”他这些年,手上早已染满了鲜血。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该是别人的噩梦吧?
见我脸上的神色,萧啓烨没有发怒,而是沉着眸子,带着几分颓然。
“我常常梦见,你坠于城楼,衣染鲜血。”他说着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极大。
“我只想留你在身边,从未想过,伤害你。”萧啓烨那双黑瞳之中,满是歉疚:“如今,你许是,不信了······”
我抽回手,淡漠的撇了他一眼。
“如今,说这些,未免太过可笑。”我浅浅
抿了一口,放至在一侧的茶水。
“罢了。”他闻言,长睫微垂,不过很快,又如没事人一般,示意我,尝一尝,茶点。
“这糕点里,加了昙花粉,甜而不腻,泉儿你应该喜欢。”他看向一侧的茶点。
这是仿造昙花的造型雕的糕点,样子精致无比,哪怕近观,也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我伸出手,拿起,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与众不同。
带着的那股子清冽香气,让我想到了白君染。
“我就知你喜欢。”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将他身侧的碟子,也递给了我。
我并未去接,他便直接放在了我的身旁。
“泉儿,待你,做完了你想做的,我们一起离开这吧。”萧啓烨开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时,只怕,你也不再了。”我说着,一口吞下那糕点。
萧啓烨一怔,不怒反笑。
“你要相信,最后,留在你身旁的,一定是我!”他说的无比笃定。
我不再同他搭话,他与常人不同,永远不可能想明白,自己的偏执,和对他人的伤害。
故而,说什么都无用。
“泉儿,落雨了吧?”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耳侧。
我朝着微微飘荡起的马车帘外,撇了一眼,确实是下雨了。
来时还晴空万里,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天。
“呃!”
萧啓烨的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我将视线移回到他的身上,不知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头风病又犯了
。”他淡淡的说着,面色变得越发苍白。
“头风病?”我不禁生出狐疑:“南淮,治不好,鲛肉也无用么?你的身侧,这些年,不是一直有一株“活人参”么?”
萧啓烨揉着耳侧,眼眸半闭。
“无用,这头风病,每每落雨,便是要犯。”他揉着耳侧,嘴里的声调,放低了些。
我凝视着他,他抬起眼,看着我道:“南淮只言,这是虚病,说是因心而起,如今你回来了,我想,应能慢慢好转。”
他说着,撩起马车帘子,朝外望去。
此刻,马车外的雨势,已经越来越大了。
帘子撩开时,有雨水飞溅进来,冷风也灌入马车之中。
“那日的雨,和今日一样大,我醒来时,他们已将你的尸身,送到了焚塔。”他说着,眸色晦暗,突然俯身,单膝跪在我的面前,然后侧过脸,枕在我的腿上。
我厌恶的想要避开,可他却紧紧拥着我。
“一夕之间,天便冷了,那是彻骨的寒凉,泉儿,没有了你,这世间,再无能让我心暖之人。”他那张带着落寞的侧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你知道,当我发现,那清芷剜走你的心,那凤灵又没了踪迹,便猛然惊觉,你还未死,至少元神未灭,否则,我又怎么可能活过来?”
萧啓烨说完,抬起手,将那哨形钥匙递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由一愣,因为,这把钥匙,之前已被我偷走,怎的如今,又回到了他的手
中。
“在赠你钥匙时,我就告诉你,我把命交给你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消煞。”萧啓烨的唇角,带着一抹自嘲的苦笑:“但我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