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高公公太过自谦了,既都是为皇上办事,那便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说罢,又朝着殿外望去。
“这是祥瑞之雨,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你们便行礼成婚吧。”我这一片“好意”,让高邑乐颠颠的,立马开口谢恩。
“还跪着?快去内侍院筹备筹备,毕竟,沈流觞是巫国院的圣女,不能慢怠了她。”我冲着高邑挥了挥手,示意他快些回去。
高邑欢喜的磕头谢恩,着急忙慌的,就朝院外跑去。
看着高邑远去的背影,我将杯盏里的水喝尽,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走向屏风后。
那软床下的沈流觞,已经醒转。
此刻,她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我,想必方才我和高邑说的话,都已被她听到了。
“沈流觞,我待你不薄吧?给你寻了个好夫君,别看他只是个太监,可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就如当年的九千岁一般,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我微笑着,将她嘴里的帕子,抽了出来。
“你这下贱的畜生!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沈流觞瞪着我,大声叫嚷着。
我微微蹙眉,坐在了一旁的圆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过,这成婚,是大事,必须有人主持大局,不如这样,让你的师父主婚,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此,甚妥吧?”我认真的询问沈流觞的意见。
沈流觞浑身发抖,那猩红的眼里,好似都要沁出血来。
我则不紧
不慢的起身,在殿内寻了些珠钗首饰,还有一枚东珠。
将它们放在匣子里,捧到沈流觞的面前。
告诉她,这些是我给他们这对新人,准备的贺礼。
“娘娘?”
如容此刻,已走入了寝殿。
看到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
“如容啊,去唤几个老嬷嬷来,还有,准备红绸嫁裳。”我吩咐如容。
如容茫然的看看我,再看看沈流觞,虽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我立刻将沈流觞从床底拖了出来,凝视她的眼眸,眨眼间,她的眸色就变得涣散。
这融珠的威力,还真是不可估量。
半个时辰后,两个老嬷嬷便来了。
照我指示,为沈流觞化了最为精致的妆容。
沈流觞如今用的这皮囊,本就是一等一细致,再好好打扮一番。
确实清丽可人,第一美人的头衔,也绝非浪得虚名。
“不错!”我示意如容给几位嬷嬷赏赐,她们拿着赏银,千恩万谢的离去。
“如容,去送一送嬷嬷。”我支走如容。
然后,解开了沈流觞身上的术法,点了她的穴。
如此,她能清醒的感知周围的一切,可却又无力抗争。
“你这畜生!”她的声音极弱,但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示弱。
“畜生?你如何害死我阿奶的?当年又是如何对付我的?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的清清楚楚!”我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冷哼一声:“绛珠,背叛师门,那些惩罚都是她该
受的!还有你,当初若非萧啓烨和我师父看的紧,你必定比那绛珠凄惨百倍!”
她说着,还咧嘴冲我露出一抹狞笑。
“你如今敢这般待我,便要想清楚了,只要我沈流觞不死,此仇必报!”她尽量将声调抬高,表情无比挑衅。
我没有言语,到了此刻,她依旧没有半分悔意。
大概像她们这样的人,都不可能真心忏悔认错吧。
“娘娘,那些嬷嬷走了,您也该用午膳了。”如容轻声说着。
目光却看向沈流觞,沈流觞恶狠狠的瞪了如容一眼,如容赶忙收回了目光。
午膳,摆满了一桌。
一半是糕点饼饵,一半是生鲜海味。
和十多年前,我们吃的最后一餐,如出一辙。
如容这是发现了端倪,想要试探我。
只是,如今不是相认伤感的时候。
于是,坐下后,我只吃了些糕点素菜,其余的一概未碰。
如容将那生鲜朝着我的面前一推,我当即蹙起了眉来。
“今后,这般腥气的东西,就别送上桌了。”我做出反胃之态。
如容一怔,眼中当即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虽还是替我布菜,但那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吃过午膳,我让如容给我寻了红纸来,亲自替沈流觞和高邑剪了红双喜。
一边剪着,一边对那沈流觞说:“我阿奶说了,成婚时,什么金银首饰,都可不必在乎,可好彩头却是最要紧的。”
“如今,这个彩头,我给你。”剪刀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
沈流觞恶毒的瞪着我,我剪了一个又一个,总算是剪出了一个还算像样的。
拿到她的面前,展开给她瞧。
“如何?可还喜欢?”我问询着。
她只是瞪着我,一言不发。
我则是微微扭了扭手腕,将那剪刀和红双喜放下。
紧接着,将她拽起,再一次,塞入了床底。
朝着她的嘴里塞了帕子,我便要去一趟巫国院,告知震阳这喜事。
院子外,雨极大。
当我如鬼魅一般,立在巫国院内的长廊上时,那些巫国院弟子吓了一跳。
“贵妃娘娘您?”那巫国院弟子,见我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此处,忙走上前来。
“本宫要入妖狱。”我对那弟子说着,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与我对视,瞳孔涣散开来,马上转身带路。
这妖狱的门,一打开,我就看到了石壁上,摇曳着的鲛人烛。
“贵妃娘娘?”在妖狱里,守着几个青衣弟子,看到我,纷纷行礼。
我袖袍一抚,他们的脸上,便落满了霜花,宛如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则是径直,朝着关押震阳的囚牢走去,路过一排铁牢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不必侧目去看,我就知晓,必然是任老。
“丫头,丫头!”他大声唤着我。
我先不理会,脚下的步子,还加快了些许。
震阳被囚在单独的牢房里,上一次见他时,他确实,完全变成一个女子模样。
就连穿着打扮,一颦一笑,都像个深闺里的女
子。
也难怪,任老会误会。
“嘭!”
门上的锁被拍碎,我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