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想要追上他,可高邑却直接拦在了我的面前。
“泉姑娘,您就在这等着那小鲛人送过来吧,殿下如今在气头上,三天前,刚砍了南御医的胳膊!”高邑说罢,视线又朝着殿外望去:“姑娘您啊,莫要再拱火了,否则?”
他欲言又止,我脚下的步子一顿,目光则死死盯着高邑。
“你们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我不敢去想,在我昏迷这几日,海宝在他们的手中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姑娘!”高邑突然提高了声调,他的声音本就尖细,抬高了声音后,听着就更为刺耳了。
“您没有孩子,您是殿下还未迎娶的太子妃,怎么能有孩子?那不过就只是您的同族罢了。”高邑纠正着。
这般“丑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否则萧啓烨会颜面尽失。
“不过姑娘放心,殿下并未对那小鲛人做什么。”高邑说完,冲着我微微俯了俯身,扭着身子走了。
我颓然的往后退了半步,又立马走到殿门前。
看着高邑扭着屁股,疾步跟上了萧啓烨。
并且,萧啓烨不知对他说了什么,高邑便一扬手,原本守在殿门口的侍卫全部撤离。
我看着萧啓烨的身影彻底远去,整个南海阁,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呆呆立在殿门口,高邑所说的一会儿就将海宝送过来,实际上,我却等了足足一日。
期间只有一个老嬷嬷来送过吃食,本想同她问话,结果她摆
着手,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奇怪声音。
我朝着她的嘴里看去,发现,这老嬷嬷竟然没有舌头。
并且,好似也听不到声音,我喊她时,她都毫无反应。
入夜,南海阁只有呼呼的风声,海宝也是由这老嬷嬷用竹篮子,宛如饭菜一般提来的。
他(她)紧紧闭着双眼,鲛尾的鳞片不知怎的,缺了一片,应是被人刻意拔去的。
“海宝?”我轻轻将海宝从篮子里抱出,心疼的快要疯掉。
珠泪儿啪嗒啪嗒不断滚落而下,那老嬷嬷愕然的瞪圆了浑浊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珍珠呆愣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大着胆子,俯下身,将这些珍珠悉数捡走了。
我抱着海宝入殿,如今没有海水,就只能用湖水给海宝轻轻擦拭身体,让他(她)的小尾巴,保持湿润,如此鳞片不会干裂,海宝便能好受些许。
“海宝,喝点水,吃些饭食,这些饭食可好吃了,你尝一尝。”我小心翼翼的,给海宝喂了几口水。
他(她)那长长的眼睫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
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鲛婴,眼里竟满是疲态。
当我试着将饭粒塞入海宝的嘴里时,他(她)的小嘴儿,只是稍稍动了动,转而,就毫不犹豫的悉数吐出。
“啊呜,啊呜!”海宝摇晃着小小的脑袋,才几日,他(她)已经长出了宛如海藻一般柔顺的胎发。
此刻,蹙着浅眉,好似是在对我说,他(她)不喜欢吃这个
。
“海宝乖,如今,这殿里什么都没有,你本就身体弱?”说到这,我只觉自己喉咙泛酸。
因为,瞧着海宝的脸,我竟觉得,他(她)似乎比之前,还要清瘦了些。
那小小的下巴儿,都变得尖尖的。
鲛婴长的极快,一般七日左右,个头都翻倍了,胃口也将越来越大。
可海宝如今,却是相反的,非但没有长大,还清瘦了许多。
海宝似能看懂我的悲伤,抬起那小小的手,握着我的指头。
嘴里再次发出“啊呜啊呜”的声响,仿若是在哄我。
并且,当我再一次给他(她)喂饭食时,海宝也极配合的开始吞咽。
只是这饭食,实在不合口味,吞咽时,浅眉总是蹙的紧紧的。
待勉强吃完饭食,他(她)便闭着眸子睡着了。
我每隔半个时辰,就替海宝擦身。
看着海宝熟睡的样子,我开始翻箱倒柜。
之前,就让如容给我准备了针线。
如今,海宝睡的沉,我一边守着海宝,一边寻出针线,将水绸被褥剪开,给海宝缝制些小衣裳。
当针线扎在我的指腹上,鲜血冒出时,我的心头猛然抽痛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了上一次,给洛璃的孩子缝小衣裳的画面。
心中惶惑之感,瞬间加剧。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的视线,立刻朝着海宝望了一眼。
看到他(她)的睡颜,我那些胡思乱想的思绪,才能被稍稍遏制住。
可一到正午,南海阁便显得格
外闷热,窗不能开启,否则热风灌入,更是难受。
海宝那刚长出的发丝,一簇簇粘在额上,小小的唇儿,干裂的仿若要滴出血来。
我抱着海宝,走到了侧殿,侧殿也好不了多少,窗外的光,从窗缝投射进来,海宝蜷在我的怀中,浑身变成了晦暗的青白色。
我连忙用袖子挡住海宝,准备从这主殿出去,寻一间不向阳的屋子暂避。
可推开门的瞬间,却看到了如同鬼魅一般,呆立在主殿外的南淮。
他之前便脸色不好,如今失了一只胳膊,瞧着更是宛如病入膏肓。
发紫的唇,张了张,对我说道:“姑娘不能出主殿,被人瞧见了,只怕不妥。”
他立的笔直,我的目光,落在了他那空荡荡的袖子上。
“主殿闷热?”我刚一开口,南淮抬脚就朝着主殿里走去。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也不敢踏出殿外。
因为,殿外日头刺目无比,仿若能将一切都晒化。
“嚯!”
突然,殿内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我转过身,透过珠帘,发现南淮立在存放木箱的侧殿里。
转身朝他走去,拨开珠帘的瞬间,我看到墙上,竟多了一个入口。
“此处,还有密室?”我满脸疑惑,之前竟丝毫没有发现。
“是你昏迷这几日,特地加建的,把那孽种,关进去吧。”南淮冷冷的对我说着:“这密室里阴凉,把它关在这正合适,说不定,能多活几日。”
南淮盯着我怀中的
海宝,目光之中,带着无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