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假惺惺的同我说,将我的孩子堆入了,鲛石墓里。”桦少公说着扬起唇角,恶狠狠的凝视着我。
“你父皇!不许我和青妩在一起,却许你嫁给异族?”桦少公冷哼一声:“我告诉过他,只要我出的了黑域,我就杀了他,杀了那些老东西,让他们,为我的妻儿偿命!”
“不,绝不可能,我父皇,不会这般狠毒!”我摇着头,父皇一向慈爱,他不会杀婴的!桦少公听了,凄苦一笑,转而便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
“没有误会,你父皇恶毒,你和你的父皇,更是一脉相承,我原本就差一步,便能让青妩起死回生了!是你,害我与金丹失之交臂!”桦少公再一次抬起手,狠狠掐住我的下颚。
这一次,他没有半点迟疑,直接将汤药灌入了我的嘴里。
“呃呃呃!”我拼命挣扎,想将汤药吐出。
桦少公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则用力在我的脖颈上抚了抚。
直至,我将汤药全部咽下。
他这才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所有债,如今,才算平了。”
说罢,他将瓷碗,狠狠的砸在我的身旁,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出寝殿。
他刚走,南淮便进来了。
见我倒在地上,他快步走来,挽起我的衣袖,替我把脉。
很快,就见他点了点头。
“泉姑娘,这是止疼的丹药,落胎时,疼痛是难免的,但服用了这丹药,你能好受些许。”南淮“好心
”的将那止疼药留下。
而我却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坠痛感袭来,我死死咬着牙,一只手艰难抬起,将指头伸入嘴里,用力一抠。
吐出了一大口褐色的液体,不过,我喝下的,绝对不止这些。
我继续抠着,最后只觉得,嗓子眼发甜,血腥气从嘴里涌出,但,再也吐不出来了。
而残药,此刻,好像也起了效。
我一阵阵寒潮,朝我袭来,我的全身,仿若马上就要冰封。
可下一刻,这寒意,又转化成了热浪,浑身发烫,似要被蒸熟。
我咬着牙,替自己把脉,这喜脉,已经越来越沉了。
自己必须在药效完全发挥之前,赶紧将海宝生下来。
如此想着,我站起身来,忍着肚子的坠痛,和身上的难受,拼命在殿内快步走动。
甚至还在软床之上,蹦跳到地上。
摔落数次之后,一股液体冲刷而下,顺着腿,流到了地上。
而我的双腿,也在此刻,幻化成了鲛尾。
“呃呃呃!”
我发出痛苦的哼哼声,拼尽全力,屏住呼吸,数次向下用力。
只觉得无论如何使劲,腹中的孩子,就是无法出来。
我挣扎着,又踉踉跄跄爬起身来,朝着窗口而去。
不过几步之遥,我感觉自己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扶着窗框,我毫不犹豫的朝着湖水之中跃下。
落水之后,痛苦却并未减轻,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之声。
但是,剧痛如同浪潮一般,一次又一次袭来。
我
的珠泪,扑簌簌的滚落到水中。
几次疼的,昏昏沉沉,又咬破了唇,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抬起手双手,用力将隆起的肚子往下推,屏住一股长气。
下一刻,鲛尾仿佛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儿。
周身的湖水,被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一个血湖。
“咯咯咯!”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似听到了婴孩,清脆稚嫩的笑声。
“海宝!”
我瞬间睁开眸子,转而,对上了一双雾蓝色的圆眼睛。
一个,长着圆圆小脸的鲛婴,正绕着我,缓缓游动。
嘴里,还俏皮的吐着泡泡儿。
我这才惊觉,自己如今,正沉在湖底,眼前这个,粉白的小圆团子,就是我在梦中,见过的海宝。
不足五月,便被生下,比寻常鲛婴要小上许多。
我心疼的伸出手,他(她)马上游到我的怀中,我轻轻抱着他(她),柔声唤着“海宝”。
“啊呜,啊呜。”海宝亦是仰起头,发出啊呜啊呜的声调。
“姑娘?姑娘?”
正当我亲吻着海宝那粉粉的脸颊时,一阵啜泣哽咽之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听到这声音,我的意识,渐渐清醒。
眼皮子一颤,一抹刺目的光,落在我的眼里。
我眯着眼,不等看清面前的人,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姑娘,姑娘您不要乱动。”如容说着,按住了我的肩膀。
“海宝,海宝呢?”我渐渐的,看清寝殿内的情景。
目光垂落在身侧,并未
发现孩子的踪影。
“海宝呢?海宝在哪儿?”我一把推开如容的手,本想下床。
结果,却是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姑娘!”如容慌忙伸出手,吃力的将我从地上扶起。
“孩子呢?孩子呢?”我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开始在殿内各个角落寻找我的孩子。
“姑娘,今日一早,我看到地上都是血,还有一坨胞衣。”如容说着,再次哽咽:“听那南淮说,胎大抵是化作了血水。”
我摇头:“不可能。”
嘴上这么说着,脑子里却是一阵混沌。
“姑娘,您别这样,您如今,身子虚弱,还是先喝些滋补的汤药吧。”
如容将已经失了神的我,扶到了床上。
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回想着昨夜发生的所有事。
“姑娘,如今,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这些汤药,都是上好的补药,您喝了好好睡一觉,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她柔声同我说着。
却见我已经再次爬起,踉跄走到了窗前。
窗下的湖水,并没有什么血迹。
我有些茫然,昨夜跃入湖中分娩,难道只是我的错觉么?
“寅时,下了一场雨,外头凉爽了,奴婢知晓姑娘畏热,高公公到了时辰,也没有送冰坨来?”如容同我说话间,已经将瓷碗放下,走到了我的身后。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扶住了我。
“如今是几时?殿外,可还有什么人守着?”我的目光依旧盯着湖面,昨夜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清
晰。
是我自己拿着孩子的胞衣,爬回来的。
如容似有些难过,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告诉我。
昨夜,周嬷嬷还有南海阁其余的宫人,已经全部都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