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啓烨为何要给我一个赝品呢?我思索片刻,心中不禁生寒。
这个萧啓烨,心思严谨,他应当是猜测到了白君染还未出皇宫。
并且,此刻,还需凤心羽,真身方可齐全。
他之所以,将这戒圈给我,已然是认定了,我知晓白君染的下落。
想用这“饵”,来钓大鱼。
差点,就被他给骗了。
我将这戒圈,重新戴上,目光再度朝着窗外望去。
发现,之前,这院子戒备森严,就连回廊里都站着侍卫,可如今,那些人,似乎都消失了。
他这是给我机会,去送凤心羽。
我则故意,假装什么都不知晓,该吃吃,该喝喝,每日都睡到午后才起身。
如此过了三日,萧啓烨似按耐不住了。
不过,他并未自己再来试探,而是派了如莺姑娘来。
这个如莺是九千岁的义女,也是萧啓烨刚定下的太子妃人选。
她亲自来瞧我,还带来了极为新鲜的海蟹。
不过,我同她并无什么交情?萧啓烨让她来套话未免?
“太子殿下,这几日忙于政务,走不开,对姑娘你,应是疏于照顾了,所以特地命我前来,给姑娘送些可心的吃食。”她笑着同我说着。
我也不客气,当着她的面,爽快的大快朵颐,吃起了生海蟹。
味道,自是比不上南海的,不过如今就算寻了山珍海味来,我亦是如同嚼蜡。
“明日,殿下要同徐将军,一同去狩猎,需在外住上几日。”如莺终于是说出
了,此行要传的话。
我听了,点了点头:“哦?”
“不过,姑娘放心,这宫中无人敢怠慢姑娘。”她说着,站起身来:“东西,我已送到,还需出宫回府。”
“嗯,多谢如莺姑娘。”我也冲她露出一抹笑。
“不必言谢,都是殿下的心意。”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恭喜你们了!”我则也站起身来。
她的脚步一顿,没有应声,就快步离开了。
萧啓烨让她来,就是要告诉我,明日,他要去狩猎,是我去寻白君染的好时机。
我在铜盆里,将手洗净,坐在白玉桌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些人攻于心计。
从前觉得,凡人一生虽大多只有匆匆几十载,可游历山川,踏遍四海,逍遥自在。
但现在我却发现,当个凡人,是真的累啊。
难怪,他们寿数短,都是因为“劳心”太多。
不过,萧啓烨既然给了我机会,我也不可不用。
于是,次日一早,我就大大方方的提出要外出。
这个小院,萧啓烨交由鹤首看管。
听闻我要外出,鹤首并未阻拦,还说,若我想一个人在宫中走走,也未尝不可。
“一个人?”我听了,不由一笑:“皇宫甚大,我一个人,只怕是要迷路的,再者说,我要去的地方,若没有你带着,只怕也进不去。”
“泉姑娘,想去何处?”鹤首剑眉一扬问道。
“巫国院。”我说完,看着他:“不行么?”
“太子殿下出行前说了,姑娘想
去何处便去何处,不可阻拦。”鹤首说完,就命人准备轿子。
亲自,带着我去了巫国院。
我来此处,是为了见清芷她们的,可结果,却没有见到清芷,只瞧见了,另外两个鲛女。
一个叫浣溪,一个叫涴漪。
她们应是刚刚成礼不久的鲛人,灵力不高,但如今,这些巫国院弟子,已不敢轻易对她们行刑,故而身上并无伤痕。
“殿下?”瞧见我时,她们那空洞无神的眸中,立刻闪过了一抹光。
马上起身,就朝着我奔来。
“这些日子,还好么?他们可欺负你们了?”我用鲛语,询问两个鲛女。
她们先是摇头,又都纷纷红了眼眶,求我带她们回家。
回家?可我们哪里还有家呢?
“你们再忍耐一段时日,我会想法子,救你们出去的。”我安抚着她们。
鹤首立在囚房外头,听到我们用鲛语在说话,顿时警惕了起来。
“泉姑娘?”他开口,唤着,要带我走。
我轻拍了拍,两个鲛女的手,便顺从的同鹤首一道走。
“清芷呢?”我看着鹤首。
“泉姑娘,您放心,清芷姑娘由殿下亲自照拂,改日,殿下若是得空,必然会带姑娘去见上一面。”鹤首说着顿了顿:“姑娘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要再看看洛璃。”我顿了顿,对鹤首说。
鹤首一听,当即面色一变。
我知晓,这些人,极为贪婪,洛璃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她的鲛尸。
想
必,尸体如今,已然残缺不全了吧?
“泉姑娘,还是别看了,免得伤心,殿下说了,会寻个宜动土的日子,好好安葬洛璃姑娘的。”鹤首面色平静的说着,但是目光流转之间,却是不经意的朝着那冰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也不直接戳穿,而是疾步朝着那冰室的方向走去。
鹤首连忙追上前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鹤首,太子殿下不是说了,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么?”我望着他,淡淡的问着:“难道,如今太子殿下的话,你也不放在心上了?”
“自然不是,冰室杂乱?”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已然越过了他,走到冰室门前,推开门的一瞬间,倒是吓了我一跳。
因为,冰室之内,竟躲着四个巫国院弟子。
他们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唇角还带着一抹深红色的血迹。
我朝着他们围着的冰台上望去,洛璃的遗体还在那静静地躺着。
不过,尸身已然不全了。
这些人,手中握着刀刃极薄的匕首,将洛璃腹上,最嫩的肉,片成了片。
围着洛璃分食的模样,诡异无比。
这一刻,嘴角带着血的他们,哪里像是什么一心为道的术士?他们比妖还要恶!
“你们在干什么!”鹤首当即发出一声无比严厉的斥责。
这些人,慌忙俯身,对鹤首说道:“师兄,我们例行巡视,进来瞧瞧这些妖尸,是否妥当!”
这些人,没有发现自己唇角的血迹,张口说出
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都出去吧。”我见鹤首,要训斥他们,便一摆手,示意这些人出去。
我想,吃鲛肉的,必定不止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