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这般“贴心”,让我心中的不安瞬间加剧。
“当然,你若,今日只想见他,那我们便去锁妖阁。”萧啓烨说着,就朝我走来。
我连忙迎着他走了过去,自是要去看看洛璃她们的情况。
“云母,带路。”看着如同迷宫一般众横的长廊,我忙看向云母。
云母则看了一眼萧啓烨,见萧啓烨并为开口反对,这才走到我的身旁,扶着我,朝着妖狱走去。
这一路过来,我发现,这条长廊上,每隔一个廊柱,就挂着一个兽头。
这些兽头,面目狰狞,有些脸上的皮肉都掉了,看着惨不忍睹。
云母见我盯着这些兽头,赶忙加快了脚步。
妖狱在这长廊尽头,入口极小,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走到妖狱前,云母轻轻叩门,两个青衣弟子将这木门打开。
看到云母,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目光又瞥见云母身后的萧啓烨。
当即垂下头去,行礼问安。
云母扶着我,走入妖狱,这一次,我看清了妖狱入口的墙上,挂满了刑具。
刑具种类之多,堪比里头的刑房。
我曾在这妖狱之中,受尽折磨,如今,再次回来,表面上看似平静,可双手的手心之中,已然沁出了汗来。
萧啓烨走到我的身侧,示意云母退下。
他亲自带着我,到了一个隐秘的囚牢前。
之所以说隐秘,那是因为,其它囚牢都是用玄铁柱子隔开的,能看的清里头关押的妖物。
可如今,我们眼前的这一排囚牢,都是玄铁门挡着。
玄铁门上,只有一个两指宽的小洞,可以从此处,观察里头的情况。
“打开!”萧啓烨看向一旁的青衣弟子。
那男人,掏出钥匙,将这门打开。
听到“咔”的一声脆响,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但门被推开的瞬间,一个黑影却从门后扑了出来。
萧啓烨猛然抬起手,一掌出,那黑影便被震飞到了囚牢的石墙上。
随着“嘭!”的一声摔落在地的声响后,我便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呃!”
对方,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一股子鲛人血,特有的腥甜气息,立刻涌入了我的鼻中。
借着这走道里的鲛人烛,我看清了,倒地女子的侧颜。
是洛璃,没有错!
我毫不犹豫的跑到她的身侧,伸出手,要将她扶起。
而她,在我靠近之后,却是发出一声嘶吼,要同我拼命。
“洛,洛,洛璃!”我如鲠在喉,喊出她的名字时,我看到她的身子都僵住了。
“殿?殿下?”洛璃仰起头来,一脸震惊的望着我。
“我这是在做梦么?”洛璃红着眼眶,嘴角的血,缓缓滴落在地面上。
“洛璃,让你们受苦了。”我愧疚的一把将洛璃拥在怀中。
“殿下,殿下,他们,他们都死了,泓翰也死了。”洛璃落着珠泪,哽咽着,在我的耳侧说着话。
泓翰是她的夫君,他们早就对着海神娘娘起过誓了,所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鲛侣。
“洛璃?”我自己的心都已千疮百孔,不知该如何安慰洛璃。
“泉儿,你们主仆,想必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命人给你们端一杯茶水来。”萧啓烨突然开口。
洛璃的肩膀猛然一颤,她看到我身后的萧啓烨时,立即抬起手,指着萧啓烨。
“殿下!皇婿和那些术士,是一伙的!我亲眼看到,他杀了鲛皇,杀了我们的同族!他!”洛璃激动的指着萧啓烨,突然,身体一软,竟昏厥了过去。
“洛璃?你们对她做过什么?”我抬起头,瞪着萧啓烨质问着。
萧啓烨倒是一脸平静,他朝着囚牢里看了一眼,便侧目,问身后的青衣弟子。
“让你们好生照顾,你们就是这般照顾的?”萧啓烨质问着。
那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又纷纷垂下头去:“回太子殿下,这已是妖狱里最好的囚牢了。”
“洛璃?洛璃?”我看着虚伪的萧啓烨,又垂目望着洛璃,轻轻拍了拍洛璃的脸颊。
洛璃那长长的眼睫颤了又颤,好似耗费了极大的气力,这才再度睁开眼。
只是,这一睁眼,便身体一侧,吐出了一大口液体。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是不是又用了什么毒?”我咬牙切齿的质问萧啓烨。
萧啓烨一脸淡然,沉着那漆黑的眸子,看着洛璃。
洛璃则是紧紧抓着我胳膊,摇着头,那眼眸之中,满是惊恐。
“洛璃,你为何要瞒着,你们殿下?”萧啓烨却是话中有话。
洛璃的手一僵,惊诧的抬起眼眸,看着萧啓烨。
那苍白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洛璃,你有何事要瞒我?是不是他们对你用刑?还是?”我紧张的望着洛璃,见洛璃不说话,又将洛璃的衣袖卷起查看。
索性,洛璃虽瞧着面色有些惨白,但是,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洛璃,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我凝视着洛璃,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殿下。”洛璃抿着唇,低垂着眼。
“能让我同洛璃,单独待一会儿么?”我抬起眼眸,看向萧啓烨。
萧啓烨爽快的转过身,走出了囚牢外。
他一走,洛璃眼中的恐惧,才稍稍褪去些许。
然后便仔细的打量着我:“殿下也受苦了吧?你瘦了许多,看着也憔悴了,洛璃无用,无法救殿下出去。”
她言语间,满是自责。
我则是抬起手,抚在洛璃的脸颊上。
“是我无用,我看错了人,害苦了你们。”如今,在这皇城妖狱,想逃,根本就不可能。
“殿下,你不必顾念我们,若有机会,便自己先逃吧,否则,我们鲛族便真的要灭族了。”说到“灭族”二字,洛璃的声调都在发颤。
“要走,便一起走。”我说的笃定。
“那皇婿。”洛璃的话音落,一看我的面色铁青,立即改口:“那个什么太子,多少是有些喜欢殿下的吧?殿下如今,服个软,求求他,放过你,若只是放殿下一个,他兴许是愿意的。”
听到洛璃如此说,我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萧啓烨那般人,能在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