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巫?”
“被镇压在黑域里的海巫?”
“这怎么可能?”
“本皇,当年落族于南海时,便说过,谁能斩杀海巫,那便是我们鲛族的英雄!本皇,愿许他(她)能给的一切!”父皇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
立在两侧的长老,目光纷纷望向白君染。
“你有何求!”父皇则也面色肃然的盯着白君染,开口问道。
白君染轻轻松开我,俯身跪下,手中郑重的捧着那海巫的头颅,开口道:“在下确有一个请求!还望,鲛皇,能将公主,许给在下!”
“这?”
殿中所有目光,都望向父皇。
父皇则是盯着那海巫头颅,欣然点头:“既是鲛族的英雄,自是配的上公主!”
殿内,一片沉寂。
“强者入族,今后必定能孕育出超凡的后裔,此乃鲛族之大幸!”
九大长老,皆开口。
殿中,恭贺之声渐起。
“恭喜主上,贺喜公主!”
我忙俯身,将白君染从地上扶起。
白君染将那海巫头颅放下,细长的手上,亦是裹满了血。
似怕我沾染到鲜血,故而,有意避开了我的手。
我则是执意紧紧将他的手握住,父皇望着我,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这笑意中满是赞许,他应也没有想到,白君染真有这般能耐。
在殿中,父皇便宣布,将婚期安排在三日后。
到时,会以鲛族最盛大的礼仪,给我和白君染,还有墨漩,清芷一道办喜。
这是鲛族近百年来,最大的盛事。
帝宫内外,一片祥和喜庆。
目之所及,也都挂上了,耀目的珊瑚红。
这些比珊瑚还要赤红的水绸,披在各宫的匾额之上。
父皇,还特地,派了一个鲛妇,来教导我。
“泉儿,原本此事,该你母后来教你,只是?”父皇眸中带着些许哀色,不过很快,望着我,便又扬起嘴角笑了笑:“那鲛妇,是我们鲛族之中,孕育子嗣最多的,有她来教导你,父皇很是放心。”
“孕育子嗣最多的?她要教导儿臣什么?”我满脸疑惑的望着父皇。
父皇则是轻咳了一声,转而,便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泉儿,如今,你马上就要为人妻,今后,需收敛些性子。”
“是!”我笑着应声。
白君染是我一心想嫁的人,此刻,我这笑,乃是发自内心的。
“不错啊。”父皇突然开口赞叹道。
“什么?”我仰起头望着他。
“你选的,确实是个好儿郎!竟能斩杀海巫?”父皇感慨的说道:“当年,父皇也曾想除掉这个隐患,只是,最终没能如愿,你的这个未来夫君,着实厉害。”
听到父皇夸赞白君染,我心中自是高兴。
“不过,溪雾还在昏迷么?”溪雾是白君染从黑域之中,带出来的。
出来时,就已经昏迷不醒。
之前,说好的,成婚之后,我便暂别南海,到时候由溪雾替我,将鲛珠呈给父皇。
“父皇?”我凝视着父皇。
父皇也望着我,他的眸子微微泛出红来,但很快,那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似强行将马上要涌出的泪又憋了回去。
“父皇。”我伸出手,紧紧拥着父皇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
从前,我总是这般对他撒娇,可今后,想要这般靠在父皇怀中,只怕?
“马上就要成婚了,还似娃娃一般撒娇。”父皇伸出大手,抚在我的脸颊上,捏了捏我的脸:“你出生时,才这般大。”
父皇抬起手,比划着。
“包裹在水绸之中,父皇就在想,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将你养大。”父皇说着,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来:“于是,父皇做什么都带着你,片刻不敢离身,后来你能独自游走了,能说会道了。”
说到此处,父皇的声音略微变得有些粗哑。
他突然,垂眸凝视着我:“只是,父皇虽喜欢小公主,但你成了鲛女后,父皇很是心疼,无论是凡间的凡人也好,还是南海的鲛人也罢,为女子者皆不易,孕育之艰辛,分娩之痛?”
父皇似想着便心疼的很,没有继续说下去。
“父皇!儿臣既选了,那么今后便能坦然面对。”我说的很是笃定。
父皇却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坦然面对?说的好,父皇希望泉儿你,今后无论是在何种逆境之中,都要铭记,一切困苦,若来了,便要坦然面对,不要做个懦夫,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自己。”
“父皇?”我听着这话,眨巴着眸子望着父皇。
他这话中,似乎还有话。
“毕竟,父皇不能守着你一辈子,今后你会是鲛族的新皇,你有一个强大的夫君,有忠勇的将军,他们都会帮你治理鲛族,但,最最重要的是你自己,拥有一颗不被轻易撼动的心,如此才不会被他人左右。”父皇说着,将我的发丝勾到耳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泉儿为皇,必定是个良善之君。”
“可是,溪雾将军说过,一个皇,最不需要的便是善。”我亦是觉得,自己与皇座不匹配。
“溪雾如此说,你觉得对么?”父皇反问我。
见我摇头,他便笑了。
“一国一族,之安宁,必定是用鲜血换来的,但一个皇,心中若无善,那么他的族群又怎能团结相守?”父皇深眸微垂:“当然,心是最不可控的,独有善,就如无骨之人,无法站起。”
我微微颔首点着头,而此刻,殿外的护卫入殿,让父皇决定,办喜事宜。
父皇便让我回南海阁,我起身告退,走出数步之后,父皇又唤住了我。
“泉儿?”
我回过头,望向父皇:“父皇,还有何事要叮嘱儿臣?”
“无事,听闻你选了思南做头饰,你母后若是知晓,必定高兴。”父皇说着,冲我露出一个极欣慰的笑容。
“嗯。”我点头。
同洛璃一道回南海阁,这绕过长廊时,就忍不住,朝着白君染如今所在的清永殿望去。
洛璃一看我的目光,便忍不住发笑。
“殿下,照规矩,这几日,你们不能见面,您啊,就忍一忍。”洛璃抿嘴道:“若是实在忍不住,我给您去传个话如何?”
“不必!”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拒绝。
“我瞧着也是不必的,毕竟,今后要日日在一处,何必急于一时呢。”洛璃憋着笑。
“你敢取笑我?”我抬起手作势要打她,洛璃笑着,在前头跑着,嘴里喊着“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