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读了许多书简,可是都想不出,一个同他匹配的名字,但如今,瞧着这一片纯白无瑕的昙花,脑海之中,立刻就生出了这个名字。
意净无染,君子有终。
意思是,心念清净,不被外物所玷染,君子能够做到有始有终。
他答应了我会前来,如今便站在了我的面前,再没有比这更匹配的名字了。
“这个名字,你喜欢吗?”我望着他。
只见他的唇轻启,喃喃自语的重复着:“白君染?白君染?”
“你若不喜欢,我?”我想着,他若是不喜欢,那我便再想想别的。
结果,他却立刻摇头:“阿淼,这名字,我很喜欢。”
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意。
“真的?”我见他开心,自己便高兴。
“来!”他很是自然的拉过我的手。
他的手是这般滚烫,与我手心的冰凉,截然相反。
这种温度,让我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他牵着我,朝前走去。
不多时,就到了一片石块边上。
此处,摆放着二三十个食盒。
“阿淼,这些,都是我能寻到的,最好的糕点,都是给你。”他侧过脸来,冲我笑着。
他的笑,在柔和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这般迷离又勾人。
我凝视着他,从前,看到糕点的喜悦,如今,竟不如看到他时的千分之一。
“你看看,有桃酥,还有芝麻饼,还有,这个红豆馅的,我想着,你一定喜欢这个,这个叫杏仁烙。”他打开一个食盒,十分认真的同我说着。
我的目光,却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那精致而俊逸的侧颜,他说话时,唇角带笑的样子,还有时不时回过头来,与我对视的雾蓝色眼眸,无一不让我心跳加速。
“阿淼?”他开口,又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凝视着他:“什么?”
“谢谢你,让我治好了阿祖!”他突然十分严肃的同我道谢。
我听了,却摆了摆手:“不必道谢,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们是?”
我抿了抿唇,只觉得脸颊发烫,喉咙口更是干的厉害。
垂下眼眸,半晌也不敢看他,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阿淼,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走到我的跟前。
这句话,让我一怔,立刻抬起头来。
一抬头,恰好撞上了他那雾蓝色的眸子。
“为何?”我激动的问着。
“凤帝封我为将军,宣我出战。”他说着,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阿祖说,这是个显示身手的好时机,因为,凤帝本忌惮于我的出生,先前同各妖族开战时,我只是个武器,在最前方杀敌,如今,他封我为将军,我便可为阿祖争口气。”
我听了却是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开战?将军?
父皇说过,战争是最可怕的,只要有战争,就一定会有伤亡。
我不想白君染去,更不想因此而见不到他。
“君染。”我望着他:“我不想你走。”
“阿淼啊,我的阿祖,为了我,无法于同族,一起生活在天山凤宫,而是带着我,住在天山密林里,此次我若能凯旋而归,那么,我便会求凤帝,让我的阿祖回到天山凤宫生活,而我?”他说到此处,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我。
他似鼓起了很大很大的勇气,那细长的手,抚在了我的脸颊上。
“而我,从前,只为阿祖而活,但我想将来,我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的心而活!而我的心,就是阿淼你!”他看着我,那雾蓝色的眸中,是无比坚毅的光。
我听着这些话,竟一时之间,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我的唇哆嗦着,许久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淼?我喜欢你,待我成礼之后,我便要娶你为妻!”他凝视着我,继续说道。
“君染?”我这好歹是开了口。
他听到我如此唤他,愣了愣,转而,脸上露出浓烈的笑意。
“你答应了,可不许反悔。”他不再给我说话的机会,一把将我抱起,便转了个圈儿。
我仿若瞧见周围所有的昙花,都昂首向我们祝福一般。
只是,这所有的欣喜和欢乐,都在一声奇怪的鸣叫声后戛然而止。
白君染缓缓将我放下:“阿淼,这凡间,鸡鸣后,便是要天亮了,你快回鲛族吧,南海的结界加固,应是鲛皇发现,外族入侵。”
“那,那,我们?”我紧紧抓着白君染的衣角。
“快则一年。”他说着,伸出手来,抚在我的脸颊上:“来年,开春,我在这等你。”
“快则?那,那,若慢些呢?”我抿着唇。
“慢则?”他顿了顿,竟一时无言。
“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我见他眸子的光渐渐暗淡下来,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听了,再度抬起眼眸看着我。
“阿淼,这个,乃是我的凤心羽,所致的凤戒。”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金色光芒的戒指。
替我亲自戴在无名指上,他告诉我,这戒指他已施过术,敛去了凤凰一族的气息,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寻常物件。
“可我,成礼之后,这戒指只怕就戴不下了?”我望着收敛起光芒后的戒指。
这戒指成了银色的,只是个极为简单的戒圈,粗看没有任何特别。
但是眯着眼,仔细瞧,能看到戒圈上,勾勒着海浪的波纹。
“它会随着你,一道长大,总之,戴上了,就再也不要摘下。”白君染说着,抬起手摸了摸他头上的玉玦簪子。
说是,那簪子他也会绝不离身,好好戴着。
“嗯。”我轻轻抚着戒圈。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凤心羽,对于一只凤凰而言,意味着什么。
每一只凤凰,就只有一根凤心羽罢了,这凤心羽,顾名思义,便是护着心脏的羽毛,珍贵无比。
“回去吧。”白君染再度开口,却是“催促”我离开。
“这一次,换你先走。”白君染凝视着我。
我一听,便想到,上一次分别时,自己悄悄躲在海水之下,望着他盘旋离开。
原来,他都知道。
“好。”我冲他挤出一个笑,然后便拿出小骨给的袋子,将这些食盒通通装入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