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郁千帆的声音。
但她烧得迷迷糊糊，眼皮子太重也抬不起来。
所以并不能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
顾沉舟微蹙眉心，回：“今晚我一直在这，没见过他。
何况他自己也受了伤，应该没有来过。”
姜雨时却很快抓住了重点，“他受伤了？”
顾沉舟应了声嗯，“白天跳海时，不小心被钉子划到了手。
没什么大碍，医生已经帮他处理好伤口。
你从救上来到现在一直昏昏沉沉，所以没告诉你。”
这回答让姜雨时顿时紧张起来。
之前郁千帆跟她说过。
郁听扬每次都是趁他受伤或是情绪波动时出来。
会不会他现在已经发病了？
姜雨时不敢往下细想，立马手撑着床起身，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顾沉舟立刻阻止，“你干什么？身体还没恢复，要去哪？”
“我去看看哥哥。”
“我说了，他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没有流血不止。
他很好，你现在要操心的是你自己。”
“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姜雨时边说，边打算下床。
顾沉舟脸色微沉，挡在她面前，“我说过他没事了，你是不信我吗？”
“......”姜雨时抿了抿嘴，“不是不信......”
“那是什么？是什么让你病都没好，还坚持下床要去看他？”
姜雨时低着眸，不知该怎么回答。
郁千帆有双重人格的事，没什么人知道。
这是他的隐私，她没有权利告诉任何人。
饶是之前找纪年帮忙，她也只是含糊称是一个朋友。
顾沉舟看她沉默，手指微微收紧，“你就那么担心他？担心得连自己都不顾吗？”
姜雨时抿了抿嘴，伸脚穿上拖鞋，“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总之，我一定要看看，看了才能安心。”
说完，她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立刻冲出了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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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问询，姜雨时得知郁千帆也在这间酒店下榻。
她站在房门口摁了很久的门铃。
里头都没有应声。
心口瞬间有些发凉。
姜雨时着急，又拍了好几次门，“哥哥，你在吗？我是小雨。”
“你在不在？在的话能不能应应我？”
回应她的仍旧是一片沉寂。
难道真的是郁听扬出来了？
思及此，姜雨时顾不得犹豫。
立刻搭电梯下到一楼，找去前台问：“你好，我想问下，2807号房的住客郁先生，他出去了吗？
我是他朋友，我联系不上他，电话不通，敲门也没人应。”
“稍等，帮您查一下。”前台熟练敲了敲键盘，回：“郁先生在今天凌晨一点左右退房了。”
“退房了？”
“是的，听他说好像是有事要回去处理。”
前台回答后，想起了什么，又问：“您是姜小姐，对吗？”
“是，怎么了？”
前台递上一张卡片，“这是郁先生给您留的。”
姜雨时半信半疑接过。
卡片上，是郁千帆苍劲有力无比熟悉的字。
【小雨，我有事需提前回江城。一切都好，勿念。】
郁千帆曾经说过。
郁听扬的字跟他的不一样。
看到这熟悉的字体，姜雨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不远处，顾沉舟站在电梯口。
湛黑的视线一直落在手拿卡片的女人身上。
这一瞬间，很多记忆涌进了顾沉舟的脑海。
他们一起相约去南城赏花。
他们在林荫小道牵手。
他们微笑对视。
还有在山里，她看见郁千帆，瞬间松开的手。
以及此刻，她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坚持来找郁千帆。
和她找不到人时，急迫担忧的神情。
如同数万根针齐刷刷扎进顾沉舟的心。
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脏的那团麻，似乎解开了。
他一直不承认姜雨时还喜欢郁千帆。
与其说不确定，不如说是他不想确定。
他以为现在的他跟郁千帆差的，是和她相处、陪伴她的时间。
如今来看。
他早就输了。
输在她的心上。
她还喜欢郁千帆。
从撞见他们俩重逢那一刻起。
他就应该知道，或许她的心从来没变过。
而自己一直抱着鸵鸟的心态。
回避事实。
以为只要她没有亲口承认，自己就还有机会。
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的借口。
顾沉舟在电梯口站了很久。
心绞在了一起，疼得他有些喘不了气。
他对身旁保镖说了句，“早点送她回房休息，别让她冻着。”
说完这话，他默默退回进电梯。
杜淮在房门口候着。
顾沉舟语气淡淡，声音很低，“安排一下，尽快启程回江城。”
“那......姜小姐这边呢？”
“多留点人，贴身照顾她。”
“不等姜小姐一起吗？”
顾沉舟抬头，漆黑的眸子无声看着他。
杜淮被那眼神看得犯怵，立马低下头，“我马上去办。”
......
顾沉舟启程之前，收到李思思意外死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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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她趁看守她的人不注意，从房里跑了出来。
慌慌张张冲出酒店。
迎面就撞上来不及刹车的大卡车。
交通大队将这起事故定性为意外。
主要责任都在李思思这边。
顾沉舟便也没深挖。
只是让杜淮安排人，再好好查一查李思思生前跟哪些人走得近。
-
四月下旬，一切归于平静。
李思思的死像是一段无人在意的小插曲。
只在刚开始掀起过一丁点水花。
没过几天，她意外死亡的消息连同她这个人，都被大众所遗忘。
这天，迎来了《青衣》的首映礼。
傍晚，一辆黑色保姆车在道路上平稳行驶。
姜雨时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翻着微信聊天记录界面。
翻了一页，手指停在了那个黑色头像上。
那是顾沉舟的微信。
距离上次发信息，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
自海龟岛回来以后，她没有见过顾沉舟。
没有通话，也没有联系。
仿佛这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
没有他时不时发信息来逗自己。
生活中似乎少了很多乐趣。
“看什么呢？”宋词凑过来，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怎么一直盯着顾沉舟的微信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