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同样,有些人一露面,就自带气场,不由的让人心生敬畏。
小平头的师傅玉虚子,就是这样的人。
这位老者看样子比道癫年长,穿的是最普通的单薄衣服,头发只白一半,腰板挺的笔直,走起路来不驼不喘!
等到近处一瞧,更不得了,这人年岁虽长,但五官端正干净,卧蚕眉,丹凤眼,鹤骨仙风,气质不凡!
小平头见陈晨眼睛都看直了,漠的自豪起来,小声嘱咐:
“别看我师傅长相慈悲,但脾气特别不好,你们与他说话,一定多小心点!”
陈晨当然会小心,小妍话也不多,只剩花婶和道癫,陈晨侧目看了眼道癫,却发现他板着脸,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道癫长的贼眉鼠眼,衣服也不合身,一路被人诟病嘲笑,如今见到这么帅的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落差太大,有些羡慕了。
老者毕竟修行人士,推开木门后没有过多客套,就像邀请熟人一样请他们进来。
出乎陈晨预料,他的居住条件,简直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苦。
简陋的泥土小房自不必说,屋子里只有一铺床褥,厨房里只有锅碗脸盆,棚顶竟然连个灯泡都没有,实在清贫的简单。
同样是修行人,对比道癫所在的道观,宽敞的房屋,道士们穿的干干净净,每日三餐也都有专门人士准备,简直天上底下,云泥之别。
由于没电没灯,采光也不好,虽然是大白天,房间里也有些昏暗寒冷。
卧室不大,只能供一个人休息生活,一下子进来五个人,还有些拥挤,看出大家都有些意外,老者也不解释,目光聚焦在陈晨身上,直言问道:
“你就是我徒弟提到的,13路末班车的乘客吗?”
陈晨立马收回心神,指了指身边的小妍回答说:
“还有她,我们两个都是!”
老者只跟他们俩打了招呼,完全无视道癫和花婶,实在有些尴尬。
“师傅,听说最初时候,您对13路车的乘客是有过特殊安排的?”
房间没那么多位置给大家坐,所有人都站着,玉虚子也同样背手站立,瞟了身边的小平头一眼,责备道:
“要不是他当初误事,这么大的劫难,绝不会掉到你们头上,我听说了这些,就赶紧叫他邀请你们过来!”
经历如此之多的磨难,陈晨的心态早已经调节的很好,更何况小平头还是因为救人才耽搁的,释然道:
“没关系,我们这几个月也勉强活下来了,听说您有大能,我们这趟来,也是想请教有没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还没等老者回话,遭到冷落的道癫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肩膀插话问:
“听说您老未出深山,就能算到末班车出世,能不能先问问,您修的是道家佛家,哪宗哪派啊?”
直到道癫说话,老者才正眼瞧他,清冷回复道:
“算是都修一点,我是杂家!”
杂家!
玉虚子应该是道教名讳,听他意思佛家东西也有涉猎,让陈晨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道癫没话了,花婶又接着盘问:
“杂家能修到您这个份上,可真是几百年不出一个,能不能请教您师从哪位啊?”
面对他们的咄咄逼人,老者从容不迫,冷笑一声,淡定解释:
“我一生不曾拜师,只是年轻时候看过一些典籍,自己边看边学的!”
越说越玄乎,见他们二位都张嘴了,陈晨索性也仗着胆子问:
“您是会卜算吗?”
好像三人猜的全都不准,老者还是摇头。
“不会!”
“那您从未出山,怎么知道13路车的呢?”
这次没等他亲自解释,小平头替师傅说话:
“这是我师傅在入定的时候,亲眼照见的!”
入定这个词汇,陈晨倒并不觉得陌生,是修行人士打坐修习的一种方式,据说,真正的得道高人,还能在禅定中神游太虚呢!
见一人一句,好像都有问题,道癫还要询问,被老者抢先说话打断回去:
“放心,你们的事情,我应该可以帮忙,每个月农历十五的鬼劫,是那辆车子遗留下来的问题,跟车上人并无关系!”
这点确实如此,记得陈晨早先拜访13路最后一任司机的时候,他就亲口说过,彼此都有同样的遭遇。
不过老者的话还没说完,没等大家彻底理解消化,便紧接着补充道:
“不过,车上人应该跟你们两个都有过协定吧?这样的话,就不太容易脱身了!”
无论是孙小妍帮助的顾左峰,还是陈晨照顾的顾人盼,俩人都与之交往过密,听闻这话,陈晨忙问:
“那应该怎么做呢?”
老者气定神闲,望了眼窗外天色,淡然说道:
“时间不早了,叫我徒弟安排你们到山上观里休息吧,先处理眼前的事儿,我看你面上有煞,最远后天,有邪祟要找你麻烦!”
这话说的陈晨心里咯噔一下子。
又没到农历十五,能有什么邪祟找自己麻烦,存疑的只有一点,就是小妍坐车时候,顾左峰曾告知她的,下一个要死的人,是他!
没想到钟殷红终于想起来要杀自己了?
孙小妍一直没有言语,此时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既然老者能预见自己的危险,禅定能照见千里之外,一定也有办法救治被钟殷红一同锁困在大胡子身体里的柯姥爷。
陈晨喜出望外,想着找个机会求他救人。
小平头也看了眼时间,正色道:
“那今天就先到这吧,我跟山上观里的师傅关系不错,给你们安排一个住处!”
说完这句,他又凑近陈晨小声劝说:
“你们来的不巧,到我师傅打坐时间了,别打扰他,十万火急的事儿也明天再讲!”
求人帮忙,就要遵守主人的规矩,陈晨懂得这个道理,与小妍再三言谢,跟着小平头出门去了。
老者强大的气场有些过分压抑,陈晨大口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疑惑问小平头。
“墙皮这么薄,窗户也没密封,你师傅穿的盖的也不多,他不冷吗?”
小平头憨笑一声道:
“冷什么,你是没看见师傅在禅定的时候,还要经常开窗呢!”
此间,道癫和花婶跟在后头一直低声言语,不知道在探讨什么。
很快到了山腰道观,其实根本不用别人出面,道癫名声在外,见到是他,观里道长无不上赶着殷勤招待。
夜里入寝之前,陈晨与他独处,自然而然的谈及到这位杂家老者。
这人虽然一身正气,道癫却似乎对他没有好感,评价的角度也有些刁钻刻薄:
“总觉得这人有些太正了!”
见他倒立在墙角打坐,陈晨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太正了也不行?人家隐世修行,不像你接触俗世,自然没有烟火气!”
“你信任他?”
陈晨往上拽了拽被子。
“怎么说呢,今天给我的印象虽然不错,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解不开!”
“什么事儿?”
“小平头说过,只有一个事先安排好的乘客被他送上车了,那个人一定就是我的同事,张翠萍了,可是先前有一次,张翠萍竟然偷走我的小熊,想把它带上车去!这不就说明,是玉虚子叫她这么做的吗?”
道癫陷入沉思,半晌,也开口道:
“而且,你不觉得,钟殷红明明天天都在你身边,她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非得我们与她分开,到了终南山才千里迢迢的追过来,有些说不通吗?”
“是啊!”陈晨朝道癫翻了个身,也颇感奇怪。
“你觉得是玉虚子多心了?她不会来杀我吗?”
“那倒不一定!”道癫也不能肯定。
“只不过,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我们,从头开始就搞错了?”
陈晨有些愣然:
“哪里搞错了?”
“一直以来,在外边杀人的邪祟,真的就是钟殷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