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伙简单吃完饭,就急着去张老先生家里集合了。
这是一个让人亢奋的时刻,两个戴美玉到底谁真谁假,一会就会有个结果。
张老先生一宿没睡,脸色很不好看,大家到齐的时候发现他在屋子里摆好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份纸和笔。
打量两个戴美玉后,老先生抹着眼泪哽咽的说:“我跟钟老头是半辈子的朋友,现在他人走了,我也没什么能给他做的,只是把他留下来的秘密,转述给他的外孙女,让钟老头不白死!”
说罢,他指着桌上的纸笔。
“我昨晚想了好久,想出来几个问题,如果你们俩个丫头谁能答出来,那谁就是戴美玉,这纸笔一人一份,我说完问题,你俩同时写在上面交给我看!”
其实事情闹到了这步,假的戴美玉应该心虚才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竟然都是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不慌不忙的拿起各自纸笔,等待老先生的问题。
老先生见他们准备好了,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俩听好咯,有一年冬天钟老头过生日,我去家里吃饭,你俩还记得我当时带了什么礼物给他吗?”
话音一落,两个戴美玉各自转身到墙边书写答案,看上去二人都没犹豫,短暂的几秒钟后,几乎是同时把写好的内容递给老先生。
老先生接过纸条逐个打开,震惊的看到,两人竟然写的是同一个答案:米酒。
老先生为难的皱了皱眉,放下纸条想了想,于是又说:
“还有一次夏天,钟老头出远门,把美玉放到我家里,差点闹出一个大麻烦来,你们还记得是什么事儿吗?”
老先生语毕,二人又迅速的转过头去,拿着纸笔莎莎的书写起来。
待打开来看,竟然又是一样的答案:烧了鸡窝!
“这......”手里握着纸张,老先生目瞪口呆的看来看去,难以置信道,“这件事儿只有我和美玉知道,你们两个丫头,怎么都能写的这么准呢?”
屋子里有李桃七在,对面孙小妍唤做花婶的女人看样子也有些能耐,无论假冒的戴美玉是谁,按理说,都无法在众目睽睽下作弊的。
见了这一幕,大胡子也惊呆了。伸手接过纸张对比,骇然道:
“老先生,美玉的笔迹你记不记得,明显我们这个美玉写的字要比对面的好看呀!”
两个问题竟然被同时答对了,张老先生一个劲的摇头说“不可能!”
过了好久缓和过来,他仔细打量两人一眼,又说:
“丫头,美玉只有一个,我不知道冒充的那个人是有啥心眼儿,又是怎么知道这两个答案的,但是无论怎么样,我这最后一个问题,假冒的美玉,是绝对答不上来的。”
说完,老先生低下头,压低声音娓娓道来:
“钟老头为人和善,这辈子只有一个冤家,如果你们谁是美玉,就一定会听他提起过,那个冤家债主,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问题一出,两边的戴美玉竟然都被难住了,互相看来看去,迟迟没有人动笔。
几分钟后,见场面僵持,大胡子问:“老先生,您是不是记错了啊,或者说,钟老头没跟美玉说过也不一定啊,要不您换一个吧?”
“绝对说过!”老先生提高了音调笃定道,“钟老头恨那人入骨,当年明确跟我说,已经嘱咐过美玉,一定要记住那个人!”
“那会不会是时间太久,美玉忘了呢?”大胡子只顾一个劲的解围,张老先生突然激动起来,一拍桌子道:
“连自己姥爷最大的冤家都能忘了,这叫忘本,这样的美玉,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认她!”
见老爷子认真起来分毫不让,孙小妍和陈晨都担心的看了看自家的戴美玉。
两个戴美玉好像都拿捏不定,但看张老先生话已说绝,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去写答案。
老先生这次接过纸条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而是自己一个人转过身去偷偷看了一眼。
半晌老先生转过身来,凝重的看了看两个戴美玉,谁真谁假似乎已经有分晓了。
“老先生,这个问题谁答对了?”大胡子赶忙问。
张老先生脸色阴晴不定,最后突然捂住脑袋,哀叹道:
“昨晚我没休息好,头疼的老毛病犯了,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你们回去吧!”
一屋子人都在等他公布最后的结果,没成想老先生却来了这么一出。
孙小妍身后的花婶呛声道:
“老先生,我们等了一天了,就盼个结果,后续事情可以慢慢谈,这俩姑娘谁真谁假一句话的事儿,您就直接给个痛快吧!”
“是啊老爷子,求求您给个痛快!”大胡子虽然看不上那个脸上刺青的大婶,但眼下着急还心上人清白,也帮腔起来。
张老先生见大家穷追不舍,突然生气喊道:
“都是假的,假的!这两个丫头没有一个是美玉,说的都不对!”
陈晨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事情有些端倪,张老先生把最后问题的纸条看完,性情大变,料定这里头一定藏着什么隐情。
“既然都是假的,那您把刚才那两个孩子写的纸条给我们看看吧!”花婶也察觉出异样,还在咄咄逼人。
见张老先生无动于衷她又补充道:
“老先生,您放心,有我花绮罗在,那个假戴美玉掀不起风浪!你要是已经有答案了,就说出来!”
张老先生一听顿时翻了脸:
“废什么话,我已经说了都是假的,走,都出去,都给我走!”
他好像动了真气,抄起了扫帚,不由分说的连打带骂把一屋子人赶了出去。
眼下情况大变,大家领着各自的戴美玉站在门外,心里都有些没底。陈晨本来想一起商量一下,但那花婶不是个善茬,闷哼了一声,领着孙小妍先走一步了。
陈晨把大胡子两人打发走,和李桃七沿着街道边走边聊。
“桃七哥,张老先生看完最后的纸条突然变了脸,你觉得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结果?”
踩着刚下的清雪,李桃七背起手浅笑道:“这个老先生不是一般人啊,我猜他心里早已经有数了,但是为什么不说,就不知道了!”
这跟陈晨的看法一样。
“老先生不肯当场说明真相,一定是顾及什么,我看今晚,咱俩还得偷偷去一趟!”
李桃七也十分认可。
“天黑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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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麓县的冬天,雪要比春城浅薄一些,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相比较陈晨住的老街区菜市南街还要萧条不少。
留下大胡子和戴美玉,陈晨李桃七踩着黑夜线又寻去了张老先生家里。
人住在一楼,等他们到的时候发现,老先生房间里的灯亮着,门也开着。
面前站着早他们一步来此的孙小妍和花婶,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大家都是一样的打算。
在她们两个面前,就是张老先生了。
不过他人已经死了。
如雪糕厂钟老头一样,舌头被拽了出来,脚踝捆着绳子,被倒挂在了自家的门框上。
这一幕陈晨简直再熟悉不过,整个人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他不敢相信,老道长当初牺牲自己,烧了雪糕厂,难道张翠萍身子里的邪祟,仍旧没有除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