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坛酸菜?
陈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也懒得搭理,扭身到一边。
这人捧着泡面捅竟然贱兮兮的凑了过来:
“是不是老坛酸菜嘛,是的话给我叨一块快子呗!”
没等陈晨回话,小妍买票回来了。
看了看身边陌生人问:
“你干嘛的?”
“我?跟你们一样,等车呢!”
见小妍瞪他一眼,这人尴尬的笑了一声, 识相的窜到一边去了。
......
好不如容易取得的坛子,一定要安全交到老刘手里,尽管现在找不到老刘,但陈晨知道,有狼大姐在他身边,如果老刘想找自己,是不费什么劲的。
眼下, 倒是有一个好地方, 可以把坛子送去崂山, 道癫虽然不在,但徐半仙儿还在山上修养,正好可以叫他算算老刘的位置。
但是崂山距离甚远,路上太过折腾,陈晨又想到了徐半仙儿的相好,同样会算卦的李鸳鸯,一来离着稍近,二来她虽然没了如意碗,却有雷霆之势,把坛子交给她,也更让人放心。
为了稳妥起见,陈晨拨通了许久未曾联系的李桃七的电话。
李桃七自从丧失记忆以来,性情大变,更喜欢独来独往, 记得前段时间,道癫说过一次他正赶往东魁山去, 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
电话里,陈晨没有遮掩, 直接表达了让他帮忙的意愿。
李桃七距终南山要有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二人一拍即合,相约在火车站见面。
所幸,去往火车站的大巴车上人不多,陈晨只说坛子易碎,里面有十分珍贵的东西,跟司机商量了好半天才答应带到座位。
巧的是,在他后面,正挨着候车时候捧着泡面要酸菜的话痨。
见陈晨走近,他也殷勤的伸手帮了一把,坐好后,又探头过来搭茬:
“哥们儿你到哪里啊?”
“火车站!”
“咳!”他不屑的一撇嘴,“咱这是直达火车站的大巴,可不都去火车站,我是问你坐火车去哪,看看顺道不?”
“青海!”陈晨懒得理他,随口编个地方。
“幼!”他惊奇的感叹一声,看了眼身边同伴, “这也太巧了,我俩也到青海!”
见陈晨有没有回音, 他也就没再说话,缩回头继续跟朋友闲扯。
到达火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等李桃七赶来应该要半夜了。
陈晨和小妍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休息,花婶的死,令本就话少的小妍变的更加清冷了。
陈晨把坛子放在两张床的中间,嘱咐她先休息,便出门买饭。
火车站一向是个嘈杂冗乱的地方,才刚一下楼,竟然又碰见了那个油头垢面的话痨。
这小子正站在宾馆门口抽烟,看到陈晨又惊又喜,捋了把遮盖眼睛的留海打起招呼:
“哥们儿你住这啊,可够巧的!”
如果说候车时候,与大巴上的见面,是缘分使然,如今下了车安顿之后还能见到,难免让人多心。
陈晨潜意识的提防起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去青海吗?”
这小子勐的吸口烟,把另一只手插进兜里,流里流气的说:
“去青海的火车要今晚十点半才发车啊,你忘了?”
“是嘛,我不坐那趟了!”陈晨说完,从他跟前侧身走了过去。
去餐厅的路上,陈晨有些不放心,特意给小妍发了信息提醒:
“刚又碰到那个吃面的了,像是有意跟着咱们,锁好门!”
小妍没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陈晨没敢走远,就在楼下随便买了两份快餐回去。
吃完了饭,本想和小妍聊聊,但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坛子发呆,陈晨知道,她又在想念花婶了。
...............
夜里十点多钟,小妍才刚躺下合眼,忽然听到走廊里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
随即不久,便见得浓重的烟雾从房门底下大股大股的钻了进来。
起火了!
陈晨一直没睡,见状赶忙穿上鞋子,抱着大坛招呼小妍下楼。
火势来的又急又勐,不知道是从哪里燃起的,走廊里浓烟滚滚,又烤又呛,宾馆老板怕有客人睡的太死不知道火情,站在楼梯口处举着喇叭引导大家逃生。
大火一来,电就断了,应急逃生灯提供的光线十分有限,无数客人发了疯一样往外奔逃,陈晨抱着坛子行动很不方便,只得小心翼翼的贴着墙皮蹲下让其他人先走,嘱咐小妍说:
“你也快下楼吧!不用等我!”
小妍自然不会撇下他不管,捂着口鼻,喊道:
“我在前面给你开路,你跟紧!”
说完,站起身子,左手拉着陈晨袖口,一点一点跟着人流往蹭着走。
陈晨两只手抱着坛子,就没有办法防范烟尘了,呛的他连声咳嗽,眼泪直流。
最后实在睁不开眼睛,只得完全闭上,才走了几步,忽然被人冲撞的一个跄踉险些栽倒,连手中坛子也差点脱手。
这一身冷汗还没消退,又瞬间被身后一人勒住脖颈!前面一人抢夺坛子!
陈晨发不出声音,只得死一般扣住坛口不敢撒手。
小妍也发现了异常,回头照着夺坛那人狠狠踢了一脚。
那人“哎幼”一声惨叫,随后加大力道一把将柯老的坛子夺了过来。
小妍刚要拦他,无奈逃生的旅客实在太多,浓烟之中大家左冲右突,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好不容易从宾馆里逃了出来,见得对街的两个家伙,背着大包小包拎着抢来的青坛,正一熘烟的往胡同里跑。
不出所料,这两个小贼不是别人,正是在终南山脚吃着泡面搭讪,后又几次三番遇见的油头小子。
陈晨和小妍顾不上休息,一前一后紧追不舍。
钻了两个胡同,穿过两条长街,他们越跑越来劲,索性还把自己的行李都扔掉了,俩人扯一个坛子,像是守护发财的聚宝盆一样不肯割舍。
但架不住陈晨和小妍的惊人毅力,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最后无从选择,只得无奈的藏进一处阴暗的屋棚里面。
小妍刚要埋头冲进去,被陈晨一把拉住。
眼前屋棚无窗无门,显然已经无处可逃,这俩人算计了一路,估计宾馆的大火就是他们放的,还连自己的行李都不要了,明摆着破釜沉舟,贸然进去怕是要吃阴刀子!
陈晨稍作准备,抽出腰间电棍,抹了把被浓烟熏黑的脸轻声嘱咐小妍说:
“我打头,你在后面给我照亮!”
小妍应承一声,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
这屋棚应该是夏天时候,用来出大排档的临时遮挡,里面像是迷宫一样,高高的堆叠着无数桌椅。
他们二人精神集中,一点点朝里探路。
“那坛子根本不值什么钱,你把东西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了,不然咱要是闹出人命对谁都不好!”陈晨边走边朝里面喊。
这屋棚不小,里面很静,话音落了许久,并没发生先前设想的偷袭拼命冷刀子,也没有等到他们讨价还价的回声。
陈晨感觉有些诧异,又往里走了几步,听得角落桌椅后头,传来阵阵惊恐的抽搐声!
“滚出来!”
知道他们藏在后头,他握紧电棍骂了一句,随后几个大步上前把桌椅踢开一瞧!
......
柯老的坛子完好无损的摆在地上,陈晨却目瞪口呆的垂下了手里的电棍。
眼前一幕,曾出现过很多次,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竟然还能在这里发生一遍!
那个油头垢面的小子,舌头被人从嘴里拽了出来,脚踝绑着绳子,倒挂在棚顶的一根铁柱上!死的惨不忍睹。
他的同行伙伴蜷缩在角落里,吓得泣不成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跪在地上给陈晨小妍“砰砰”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
这不是钟殷红的杀人方法吗?
她来了?
不对,她来不了!
陈晨缓过神来,心里一沉,转身嘱咐小妍说,“你先在这守着坛子,我去找找!”
小妍不明所以,“找什么?”
陈晨心情复杂不安,往后退了一步:
“13路末班车,可能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