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是生命的一部分。
并非生命的反面,而是交融纠缠的成分,所以, 太宰才并不惧怕死亡,反而尝试着踏入世界的阴影, 转眼过隙人情的冷暖, 独自行进黑暗。
他曾与死亡拥抱过多次,早已熟悉生命终焉的气息, 但是, 自从落入另一个世界, 他的自杀变得奇怪起来。
每一次溺水的窒息,每一次倒挂的头晕,都无比真实,但让他本能地觉得虚假。
就好像, 这只是VR环境下的自杀,并非发生在他真正的身体上。
这是只有太宰治才能发现的破绽,正是因为他曾自杀过太多次,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世界隐藏的本质。
太宰从一群倒在地上的盗宝团中间走过,目光径直看向近处的一间房屋。
这是方圆几里唯一能住人的废弃房屋, 被盗宝团占据, 平日里有不少旅行商人在经过这里时都会被打劫。
“谁……?”地上奄奄一息的盗宝团老大看着太宰仿佛没看见他们一样直接走进了他们的根据地。
在老大发出声音后, 脸上笑意盈盈的太宰好像这才看见了他, 在他旁边蹲下来,微笑着说道:“抱歉, 我很中意这间屋子的房梁, 但是你们一直守在这里, 妨碍到我了。”
[太宰, 一款对房梁有着独特鉴赏能力的男人。]
[笑死,也就是说这群人都是太宰打倒的吗,只是因为他想要获得这间房屋的房梁,什么奇葩理由。]
[吸溜,太宰这个充满黑气的笑容好涩。]
[黑时宰真的魅惑max,嘿嘿。]
“原来是你……”老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脸凶恶,“就是你挑拨田老三对我下手!”
“分赃不均是每一个不入流的团伙都会有的问题,你们之间爆发矛盾是迟早的事,我只是推动它发生得快了一点。”太宰一脸理所当然,“好了,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会很麻烦,所以……你还是陷入甜美的梦乡吧~”
说完,太宰便趁着老大还有着一身伤还不了手,抄起一块石头砸在他脑门上,强制对方陷入了昏迷。
他丢开糊了一块红色血块的石头,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木屋,手法娴熟地往房梁上一抛麻绳,打结,然后拉了一个小凳子过来。
他扯了扯绳结,满意地点了点头,利落地往凳子上一站,脖子一搁,脚一蹬,便成功地上吊了。
“哈哈咳……咳咳,完美。”
[这谁看了不说一句“真是熟练得令人心疼”(狗头.jpg)。]
[因为一根房梁惨遭飞来横祸的盗宝团:晦气,tui。]
[房梁:6。]
太宰闭上眼,脑海里回想这些天他的发现。
首先,他通过第一次以及后续几十次的自杀感触,确认了他自杀所带来的死亡是虚假的。
其次,促使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诱因,是一个通向家园空间的钥匙(洞天关牒)与亚空间的碰撞激发产生的特异点。
最后,青夜叉,一个在横滨失踪已久的璃月仙人,是在横滨和这个世界唯一都出现过的人物,且没有对横滨的记忆。
有了这三点,他就可以有很多种推测了。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落入的这片空间与青夜叉有所关联,说不定是他的精神世界,或者是他脑海里的幻境。
所以,按照一般套路来推测,如果把这里错认为真实的世界,在这里死去便会得到真正的死亡。
但如果是已经知道这里是虚假的人,在这里死亡又会怎么样呢?
是回到现实?还是在自作聪明下步入圈套?
[阿巴阿巴。]
[原来太宰是这样推理的么,我懂辽(实际上完全没懂)。]
[最后一句话让我想起陀思杀死港口mafia干部A时设下的布局了,他通过一些小手段让干部A误以为自己处于脑内幻境,A以为回到现实的方法就是自杀,于是打出gg。]
[剧本组之间果然心有灵犀。]
[但是太宰的情况是真的处于幻境诶,这种情况下自杀会怎么样呢?]
在窒息感越来越强,血流胀痛剧烈到顶点,脖子像是要被扭断的那一瞬间,太宰脚踏上了实地。
他的不适感通通消失,白皙的脖子间没有留下一点勒痕,好似刚刚那次自杀只是一场幻觉。
尚且还闭着眼睛的太宰心想:所以,是回到现实了吗?不……如果是回到现实,当初被先代首领划出的伤口就会再次出现,那么,我是又到了哪里呢?
太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雪茫茫的天地。
这里好像是常年积雪不化的寒冷地带,上下天光,只有几杆枯瘦的黑色树枝在风雪中安静地伫立着,鹅毛般的大雪铺满了整片大地,连裸露出来的石头都泛着冰冷的硬黑。
所以,一片不远处半结冰的湖泊在这样的环境中格外明显。
[!!!!]
[这里是魈最后出现的地方!!!]
[好像是魈意识空间的最深处。]
太宰上半身在湖泊边前倾,湖水幽深,看不见底。
他慢慢蹲下来,却发现这片湖水的倒影里没有他的身影。
呜哇,这是什么恐怖故事的开端吗?
正当太宰这样想时,原本平静如死水的湖泊突然泛起了涟漪。
他瞪大了双目,湖面上竟然开始放起了小电影!
好吧,说是小电影有些不太准确,这是如水镜一般的无数破碎景象,每一片碎片中都在独立进行着故事的进程。
虽然这成百上千个画面纷繁复杂,但太宰还是看出,这些画面的视角都来自于同一个人——青夜叉,魈。
每一个碎片画面都是魈曾经的一段经历,承载着独属于他那段时期的情感,脆弱的,柔韧的,冰冷的,温暖的……就好像,他的一生,都在这里了。
在这些碎片中,有一个画面闪过了太宰熟悉的身影,他立马就将注意力投入到了那道碎片中。
画面中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大战起来能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的两方势力在这里角逐,战场后方,尚未被波及的营帐内一片肃穆。
中也正站在魈的正前方,钴蓝色的双眼好似坚冰燃着火焰,爆发出惊心动魄的决心。
中也说:“请让我出阵。”
魈不为所动:“帝君大人将要投下岩枪,留在战场恐会有生命危险,不可违抗军令。”
“但是!”中也握紧了拳头,目光恳切,“前线还有我方同僚负责断后,万一他们被俘虏了就糟了。”
“……”这也确实是魈所担心的一点,魈闭上眼,胸口传来一阵闷痛,“你知道他们的选择。”
成则生,败则死,怀着这样的意志留在战场上断后的千岩军,古往今来,还少吗?
“今晚,就是璃月港的大家放霄灯的时候了。”
魈抬起头,中也的笑容流露出一丝哀伤。
“我想,让大家都能看见。而且……之前铜雀给我托了梦,他和我说,他的梦想是能看到将来璃月百姓能过上和平安稳的生活,他为此贡献了一切,所以不觉得悔恨,那我又怎么能输给他呢?”
[居然是托梦……]
[胡家帮助的吗?果然胡吆不简单。]
[这可能就是中也和铜雀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中也,为什么你身上的寡夫感这么浓重?]
[眼泪从嘴角落下来。]
[铜雀啊,我的铜雀,制作组你坏事做尽。]
中也说完,便无言转身,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去,却被魈抓住了肩膀。
“我和你一起。”
魈的声线清冷,“下不为例。”
*
太宰看着那两人一起前往危机四伏的战场,并肩厮杀,将后背交给对方,默契十足地杀出一条血路,每一次挥下武器的瞬间,视线交织时所迸发的火焰恰似少年永不言败的光辉。
“啊……这是什么耀眼的中二热血番吗?咦,好恶心。”太宰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热血漫系男主·蛞蝓闪瞎了,他选择换其他小电影看看,洗洗眼睛。
[魈厨毒唯暴怒。]
[宰厨不敢吭声。]
[……爱上性格恶劣的蒸煮是我的命运,我了解(那种语气)。]
[太宰,曾凭一己之力拉走整个敌对组织仇恨值的神奇人物,全员厨已经习惯了(慈祥.jpg)。]
太宰目光快速划过湖面,找到了兰堂所在的小电影。
不同于中也热血英勇,充满了波澜壮阔的粗犷画风,兰堂的生活,是安静祥和的治愈系养崽日常小故事。
当发现画面中那个犹如一张白纸般纯洁的小孩是幼年的魈后,太宰怔愣了一下,然后感到不可思议。
这种反差是真实存在的么?
他遇到过的小孩可没有这种类型,包括……他曾经那个家庭所谓的弟弟妹妹。
兰堂看起来和幼年的魈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魈还叫他阿蒂尔。
[太宰:那个传说中的青夜叉一定不可能这么可爱!]
[魈魈,嘿嘿……(魈瘾犯了)]
[那么问题来了,兰波的马甲在太宰面前掉了吗?]
[半掉半落的状态了,虽然太宰现在还不知道兰波的真实身份,但是等出去之后就可以凭借“阿蒂尔”这个名字查到了吧……]
兰波和魈生活在叶色如翡翠的美丽森林里,每天一起在森林里闲逛,过着简单的生活,却拥有着最单纯的快乐。
春夏交接的一天,他们停留在一处繁花盛开的花谷,对着一本冒险笔记辨认着每种花的名称和特点,然后每个种类采一株收集起来,准备做资料夹里的干花。
魈年岁未足,体力薄弱,便化为原形站在兰波的肩膀上,看着黑色长发的青年穿梭在花野里,通过实践学会这个世界的知识。
绿色的小鸟头顶长长的翎羽,圆溜溜软乎乎的体型像极了甜品青团,一口就能吃掉,戳一戳还能把他戳个倒仰,露出浅白绿的小肚子和两只小爪。
魈鸟吹着微风,晒着太阳,整只鸟都化在了兰波的肩膀上,偶尔,它会强撑着站起来,然后用喙捋一捋翅膀上的小绒毛,再努力保持端庄的姿态坐下。
[!!!!!!!!]
[可爱暴击!!!!(pia叽倒地,血流数升)]
[谁能不喜欢魈?不过硬撑罢了。
谁能不喜欢魈?不过硬撑罢了。
……]
[魈,嘿嘿,那个,你喜欢什么颜色?阿姨我回去从麻袋堆里面找一个。]
[不!爱他就给他最好的!我的魈宝值得金鸟笼!]
[什!!!你居然想囚禁paly!!!(请务必让我加入)]
[我反手就是一个报警电话,除非让我加入。]
[(冲刺)(俯卧)(海豹突击)(裆下跨栏)(左手打右手)(发疯)(打滚)(打败99.99%竞争对手),滑跪到魈鸟面前,(玫瑰)(深情),魈宝做我女朋友。]
[兰波你糊涂啊!!!魈宝这么可爱怎么能放在肩膀上呢!!当然要放到我兜里啊!!]
[被楼上算盘珠子打一脸,今天也是嫉妒兰波的一天(扭曲成为特级咒灵)。]
弹幕的羡慕嫉妒简直要冲爆屏幕,但兰波只是静静摘下一束花,心里沉淀着略带沉重波澜的心情。
在计划失败后,他便一直感到迷茫,但这脱离俗世的环境又令他得以喘一口气,这种和平安稳,沐浴在阳光下的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竹林的清幽,山间明月的寡淡,雁巡鹤归下的落日,这些景色都令他觉得,他的心在被慢慢养着,煨在小锅里慢煮,泡出一点点韵味来。
这些日子,在兰波不经意中,他往日一直宛如罩着一层雨幕的脸庞逐渐在时光下舒展,偶尔平静如湖水的眼睛里还会闪过一丝笑意。
就好像是他身上的冰块融化了些许。
这时,把自己团成一团的魈鸟看着自己旁边兰波毛茸茸的耳罩问道:“阿蒂尔,为什么你一直觉得冷?”
“是啊,为什么呢……”兰波忧郁起来,散发出早晨白雾般阴冷的气息,“不管生多大的火,穿多厚的衣服,我都觉得驱散不开周身令人瑟缩的寒冷。
但前不久我才发觉,这是由于我的心在一场意外中被情感所凝结的冰块封住了,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语落,兰波一愣,他看着小巧玲珑的魈鸟从他的肩膀飞起,然后飞到他的手边发出啾啾的声音:“阿蒂尔,伸手。”
兰波一脸茫然地把手伸出,然后魈鸟便飞到了他的手掌心里,坐下了,大小刚刚好。
温暖的触感从另一个小小的身体传向阿蒂尔,暖流好似从被羽毛裹住的手指穿过手臂,流向了心间。
“阿蒂尔,这样的话,你会觉得好一些了吗?”
小鸟圆圆的琥珀眼里,是他诚挚的担心。
[受不了了,一拳把屏幕打爆!!!]
[我不管!(打拳)魈宝是我的!(打拳)]
[兰波你起开!!!让姐来!!]
[如果不能摸到魈鸟,我的一些,就是比如说我的容貌我的身材,还有我的社交的礼仪,还有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微笑熊猫头警告.jpg)。]
“……谢谢。”
“……”小鸟眼神有些躲闪,微红的小脸被羽毛遮住,扭向一边,“阿蒂尔要是冷的话,以后我都可以给你暖手,因为你没有羽毛,很可怜。”
“……好。”兰波将魈鸟移到眼前,眼神与他直视,真诚地说道:“你的温度很温暖,我很开心。”
魈鸟拍拍翅膀,不说话了,当个称职的暖手宝。
兰波笑了笑,他注意到草丛的动静,于是说:“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下一刻,亚空间从两人相接触的地方出现,然后延伸扩张,瞬间将周围的花海包入其中。
魈惊讶地看向他:“怎么了?”
“安心。”兰波的语调不变,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落出数个金色小立方体,这些小立方体犹如追踪型导弹一般,分开飞向了花海不同方向,然后狠狠砸了下去。
数株薄荷、甜甜花立马变出了真身骗骗花,它们想要钻下泥土躲过小立方体的攻击,却发现怎么也钻不下去,简直就像是被墙拦住了一样!
小立方体砸下,大半骗骗花便被打倒了,少数依靠走位躲过攻击的骗骗花连续闪躲了几次,朝兰波吐出荆棘火刺,但不过多久,还是被兰波抓在了亚空间中。
兰波虚空一握,困住骗骗花的亚空间收缩扭曲,以狡猾著称的魔物便纷纷化为了尸体,留下了骗骗花蜜。
兰波将花蜜送给魈,“给你,吃饭的时候可以往清心上倒一点,应该会甜很多。”
花蜜被兰波装在一个小小的金色立方体中,魈鸟没有手拿,便被兰波操控漂浮在了魈鸟的旁边,他随时可以尝一口。
魈鸟看着这比自己大了数倍的立方体,感受到了压力。
魈鸟:啾啾。
好、好多。
*
太宰发现湖面上每个碎片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比如,中也现在才打赢了五场大型战役,立下赫赫战功,被帝君赐予“荒神”的尊名。
但兰波所在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夏秋两季,相对较快地步入了冬天,常年绿意盎然的森林下起了温柔的小雪,恬静得犹如八音盒上的水晶球。
“冬天……”太宰自言自语,他抬起眼,四周白雪皑皑的景象呼啸着冷风。
“会和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有什么联系吗?”
猛然,太宰治感到一阵冻入骨髓的寒意,他快速回头,凭直觉看向那阵诡异来源的方向。
入目,依旧是风雪不断的灰蒙蒙大地。
太宰心下警惕,浑身都激起了鸡皮疙瘩,如同炸毛的猫。
这种仿佛被变态偷窥狂从无数个角度盯上的既视感……
真让人心烦。
雪花落入荡漾着波纹的湖面,半结冰的湖水四周仿佛又生出了一层薄冰,无声无息往中心缓慢蔓延。
太宰治回过头,目光落在湖水与冰的交界处,眼神渐深。
这片湖,是不是缩小了一点?
实际上,太宰治猜对了,这片湖原本不止现在的大小,长时间的落雪,让这片湖不断被寒冰冻结,只留下了中心的三分之一。
当冰彻底覆盖之际,其下沉睡的灵魂也将彻底失去苏醒的希望。
水面下,正静静悬浮着一个沉睡的身影,太宰治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太宰治。
这个身影,正是魈真正的主导意识,此前,他被最后的幻境拖入其中,现在尚未苏醒。
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无数碎片,是魈到达意识深处前曾经历过的上千幻境,这些幻境原本是业障为魈准备的阻挠他来到这里的考验,但在被魈突破后,竟也未消失,而是被二次利用,覆盖在了代表“心湖”的湖面上,切断外界对魈的影响。
业障的妖异恐怖之处其一便在于它的手段诡谲万千,以此来一步步蚕食宿主的身心。
自从第一次它试图通过幻境来吞噬魈失败后,它便通过一次次的幻境构筑逐渐对自己的方法进行了改进。
第一次,它的失败主要源于外界对魈的帮助,那么最后一次,它便要彻底掐断外界唤醒魈的可能。
你看,它的方法多有效,哪怕因为意外,这里到来了三位外来人员,也被拦在了魈真正意识所在的幻境外,无法为魈提供帮助。
拥有混沌思维的业障心想:他们之间连交流联系都不能做到,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但是,眼下产生了不可控的差错。
这片空间的风雪都是业障的化身,它对这里无所不知。也是因此,当太宰治从幻境逃脱的第一时间,它便将太宰治纳入了重点观察对象。
太宰治的逃脱让它恼怒,但是已经意识到了“真与假”的太宰治不会受到它的伤害,只要太宰治坚信它发出的攻击是虚假的,那么它就不能在魈的意识空间杀死太宰治。
业障拿太宰治束手无策,于是只能一直暗中监视着他,防止太宰治做出更不可控的行动。
刚刚,太宰治猜测着说出这片空间的气候和冬天有联系,偷偷在暗中窥伺的业障十分震惊,不小心泄露了气息被太宰治察觉,但它意识到之后就立马隐藏了,只能在内心疯狂输出。
这、这个人类!居然发现了这个空间的气候和那一年的冬天有渊源!
明明有这么多个幻境,却偏偏说中了和那一个幻境所在时间线的冬天有关,这个人类说不定比它想的还要不可控!
它必须加快湖面冰层结冰的速度了!再这样拖下去,说不定这个太宰治就要把它这个幕后黑手也猜出来了!
业障有些慌张,行事也带上了一丝急迫。
而这份急迫,也传递到了魈所在的幻境。
*
天理之战,决定着提瓦特的生死。
七国皆被降下神灾,山岳,大地,海洋,雪原……都化为黑火皲裂的破败尘灰。
魈在面临奥赛尔最后的追随者【拓掣】之战时曾说,他是璃月的最后一道防线,仅凭他一人,也能死守阵线。
而当面对局势更加紧迫危急的天理之战时,他自然当仁不让地包揽了璃月护国之阵——玉京台八卦阵一角方位的战线防守。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奋战厮杀了二十多天,他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敌人。
祂,高居于天,举手投足间尽显神性。
仿佛,天地,皆为蝼蚁。
无人可以匹敌,无人可以僭越。
哪怕是仙,也不足祂一指之力。
这样的存在,其名,天理。
[燃起来了!!!!]
[这就是当初魈遭遇的最终大战吗,感觉是场很惨烈的战争呢……]
[魈就是因为这场战争才穿越了时空,换句话说,这个时间点,是他在提瓦特的最后时刻。]
[听起来就很至关重要啊。]
[魈!!!!加油!!]
魈与天上之神俯视众生的目光相接,那一瞬间,如山般沉重的威慑从头到脚开始席卷。
魈顶住压力,骤然向天上飞去,枪尖直指天理。
天理抬手,掌心放出能量束攻击,魈把枪划出一道半弧形,劈开了迎头打下的能量束。
剧烈的爆炸如花般在他极近处炸开,庞大烟尘中,魈的身影冲出,眼神依旧凌厉。
天理掌心能量束不断,魈的攻速也随对方攻击频率而提升,一时间,天空中,蘑菇云层层叠叠一同绽开。
但,当魈穿过朵朵蘑菇云,冲到天理身前,一枪/刺出时,却被一块黑红色的方块挡住了,那方块固定住和璞鸢的枪尖,然后陡然膨胀,瞬息间,便沿着和璞鸢将魈一同吞入。
[心脏骤停。]
[魈————]
[制作组是不是又皮痒了(取下拖鞋)。]
[牙美罗!!!!!!]
方块从魈的脖颈蔓延到眼前,前方的光线逐渐被遮住。
魈的视野仿佛坏掉的显示屏,骤闪骤息,混乱大片的色块逐渐侵蚀他的脑海,眼前的景象被漆黑一块块侵吞,最终闭合,只留下一片黑暗。
黑暗中,安静的空间传来沙沙的声音,这声音逐渐失真,变得尖锐。
仿佛有人在黑暗背后窃笑:“真可怜,八卦阵,八方极位,八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被你撞上。”
魈的脑海很混乱,却依旧记得自己的本心,他说:“非也,这是我的幸运。”
那人的语调变得激愤,离魈更近了一点:“无人得以在你身旁为你送终,战场上孤独而死,怎能不恨?”
魈回答:“无人在旁,便意味着无人受到牵连,这是最好的结局。”
那道声音被接连反驳两次,却不见恼,反而话音一转,在他耳边低语,低沉中无端透露着一丝引诱。
“也就是说,为了璃月,现在,你甘愿去死?”
魈的目光无神,仿佛已经被那道声音引导至意识的最深处,只能凭简单的意识来做出回答。
他想,他自然愿意为了守护帝君的璃月,付出自己的生命。
于是。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