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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Guilty blues(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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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页的另一侧, 穿着黑大衣红围巾的太宰治停下手中的笔,鸢色的眼睛里目光沉沉,回想起了当初他刚捡到【书】时的情景。

那时他十六岁, 在遇到中原中也, 并成功击败魏尔伦之后的某一天, 无所事事的他因为无聊,翻开了一本没有封面的书, 而那——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因为书的封面没有标题,于是太宰治对书里的内容有了一丝好奇,就是在这种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太宰治因为自己无效化的异能力与【书】产生了特异点,在翻开书页的那一瞬间, 获得了无数个书页世界中无数个【太宰治】的记忆。

毫无防备的太宰治被猛然塞到脑海里的庞大记忆陷入了一瞬的癫狂——因为那是无数个【太宰治】的人生,无数个【太宰治】的情感,无数个【太宰治】对生死的徘徊和探索,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压缩在这一瞬间, 在他的脑海中如行星爆炸般迸发。

在将来的波澜壮阔开始之前, 尚且对前路感到迷茫的他便不经意间知晓了所有的过去与未来, 辽阔的世界从此变得如同一张单薄的纸, 因为已经太过熟悉这张纸上所有的纹路和气味, 未来对于太宰治而言, 已经失去了探寻的意义。

本来对于生和死便摇摆不定的他几乎快要丧失继续在这世上逗留的意义, 他想要挣扎一下, 为自己寻找一个称得上是目标的目标, 在对比过所有的世界后, 他发现, 除他所在的世界的时间点还未到来, 其他世界中的织田作之助都会如同被命运戏弄一般,死在开始写书之前。

于是,太宰治下定决心,要创造一个织田作能够写作的世界。

但是……这样以他人为道标的目标,又能把他继续挽留在这人世间多久呢?

聪慧如太宰治不会不明白自己选择的后果,但是,这腐朽的世界已经犹如被水浸泡到烂掉了一样,已经不值得他再去寄予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了。

但是在这巨大的空虚即将把他吞噬时,无数个枯燥无味的【太宰治】的记忆却突然像是被人翻了页一样,翻开了崭新的篇章。

在他眼前,无数个单调泛黄的横滨场景逐渐被耀眼的白光所笼罩,当太宰治再次看清眼前的景物时,他蓦然睁大了双眼。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充斥着无数传说和幻想的全新世界。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一对来自异世的兄妹被陌生的神明分离,于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哥哥踏上了在新世界寻找妹妹的旅途。

仿佛是所有被传唱世人的伟大冒险故事那样,金发的旅行者从荒芜的海滩出发,钓起了一个能飘在半空的向导,在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第一个城邦蒙德城。

从此,好似一切早已命中注定,正如旅者来到的这起始之城的标志物蒲公英一样,漂泊的异乡人如同被微风卷起的蒲公英的种子,开启了自己漫长的旅途。

他一路走过了有着一棵巨大橡树的平坦原野,沉睡着北风狼王的山谷,荒凉的风龙废墟,霜寒雪地的龙脊雪山,繁华热闹的璃月港,云海缥缈的绝云间,绯樱烂漫的稻妻城,美丽雅致的鸣神大社,肃穆宏伟的天守阁,深不见底的层岩巨渊,森林茂密的道成林,瑰丽惑人的无郁稠林,神秘磅礴的沙漠遗迹……

他一路邂逅了酒馆里的酒鬼诗人、西风骑士团的代理团长、见多识广的往生堂客卿、游离世外的夜叉仙人、高雅美丽的白鹭公主、追求永恒的雷电之主……

他曾倾听吟游诗人的诗篇、璃月说书人的故事、云先生的戏曲、鹤观阿瑠的歌谣……

他也曾嗅过塞西莉亚花的芬香,在无人的高山,欣赏山巅的云卷云舒,或是坐在巨大的橡树下,等待星空的降临。

他曾行走在人海中,与众人一起欢度热闹非凡的庆典节日。他也曾踏足失落寂寥的地下王国,在幽魂的帮助下,拨动日冕的辉光。

他曾经历过艰险的战斗,比如,在高天之上与遮天蔽日的风魔龙激战,与众人齐心协力镇压漩涡之魔神奥赛尔,在一心净土中面对雷神无想的一刀……

但他也遇见过无数坚定闪耀的灵魂,比如,和他一起进行神樱大祓的巫女花散里,与他在海祇岛立下约定的哲平,为层岩巨渊测定地图的冒险家志琼……

在这旅途中他所见识过的风景,他所邂逅的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们,他所见闻的各种奇幻梦想,他所体会到的愤怒与忧伤、喜悦与感动……一切的一切,都在太宰治这个看客眼里留下了痕迹。

当他见证少年的旅途即将到达终点,所有瑰丽的画卷却在此时渐渐远去,一个有着金发精灵耳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正埋头在太宰治眼熟的那本书上写着什么,随后,她仿佛察觉到了自己在被注视着,于是抬起头来,目光跨越了遥远的时间、空间,与太宰治的视线相对。

“诶?居然有人在看着我吗?”她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仿佛是在随便涂鸦的小孩被人抓到了一样。但随后,她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咳,有缘之人,我只是随手写了个糅合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故事的游记,看在故事也很精彩的份上,你就不要在意我是在什么材质的书上写的啦。”

她拍了拍裙摆,站起身,笑容爽朗地向时光之河另一头的太宰治扬了扬手,说道:“这个世界的游历我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异能力很有趣,感觉可以从中汲取很多灵感,我很高兴哦。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欢迎你来到我们世界玩一玩。”

她冲太宰治wink了一下,同时在她脚下出现了一个魔法阵,随后,陌生的金Www.52GGd21格格党m发精灵耳女子的身影便在太宰治眼前消失不见。

在她手中的【书】也因为没有支撑,哗啦啦地从半空中掉落,最后重重地合上并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嘭”的响声,露出了书封面上几个大大的烫金字体——《提瓦特游览指南》。

太宰治目光停顿在那本书的封面上,在那本书标题之下发现了不易被人察觉的署名——艾莉丝。

而就在艾莉丝身影消逝后的几秒钟内,那烫金的字迹也渐渐隐去了痕迹,就像是被阳光晒干的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从特异点中醒来的太宰治,却从未把那些奇幻震撼的风景忘掉。

但,他又不敢将那份记忆直白地放在心上,因为那对他而言,是太过闪耀的事物,闪耀到让他不敢往前踏上一步。他故意把那份珍贵的记忆埋藏在自己重重的黑泥下,试图熄灭自己不可言说的向往。

然后他便继续按部就班地依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往上走,踢走森鸥外,当上了首领,他把港口mafia的势力扩大到了关东地区,让整个黑暗世界以他们为王。在他不着痕迹的努力下,织田作之助终于过上了能够安心写书的生活。

于是,他便终于能够开启对新一任钻石的试炼,并在见证过对方的成长后,放心地把【书】和横滨都甩给对方,如愿以偿地迎来自己的解脱,从港口mafia的高楼天台上一跃而下。

只是,当在他在风中放松地展开四肢,在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满足的同时,却也感到了一丝失落。

因为害怕在得到之后便会失去,所以从一开始,太宰治便未曾与无赖派的另外两人相识,但在临死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去了一趟Lupin,见了一次织田作,只是可惜,他还是没能看到织田作写的书。

而除此而外,太宰治感到的失落还有……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离开横滨,出去旅行过了呢。”

细若游丝的话语被风吹散在空中,太宰治缓缓合上了眼睛。

但——太宰治人生中第二个转折点同样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到来了。

【书】突然出现在了正在下落的太宰治的身前,停滞了整个世界的时间,并向太宰治求助道。

【拜托了,救救我,救救这个世界。】

太宰治:……

他是不是临死前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能看到一直就是个死物的【书】向他发出厚颜无耻的请求呢?他一点也不想管这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事件,就让他就这样心满意足地死去不好吗?

【书】就像是能听到太宰治心里的话一样,回答道。

【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太宰治无动于衷,甚至还想尝试把这碍眼的【书】给丢开。

“我拒绝。”

【我可以给你掌控世界权柄的权力。】

“我拒绝。”

【我可以给你找织田作之助写的书。】

太宰治可疑地沉默了一下,但还是说。

“我拒绝。”

就在【书】束手无策之际,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魔法阵——艾莉丝出现在了太宰治的眼前。

“你好,又见面了。”魔女向太宰治笑了笑。

“啊啊,这可真是。”太宰治一看到她,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了,“果然,跳楼的日子就不应该随便地定在今天,我应该还要翻翻日历,看看运势才行,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地再次被打断自杀呢?”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嘛。”艾莉丝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你也不想在死后,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维护的世界因为魔神残渣的寄生而毁灭吧?”

虽然距离当初见识过提瓦特的世界已经过去了六年,但太宰治还是很轻易地从那被他埋在犄角旮旯的记忆片段中找到了“魔神残渣”是什么。

太宰治:……

虽然很想嘴硬这一切都可以由后辈去解决,但是,那可是要牺牲堪比神明的力量才能遏制住的魔神残渣啊,这可能的确超过了敦和芥川的能力范围,毕竟,就连他也不敢打包票说可以把这个世界能够完好地从魔神残渣的摧残中保护下来。

如果真如艾莉丝所说,这个世界会在他死后被魔神残渣入侵,那……那太宰治真的有可能会从棺材板里气活过来。

试想一下,你整天007,并日夜埋头苦干数年,将局面塑造成了自己理想的模样,结果在游戏所有支线都已经达成完美结局之后,突然来了个超规格的搅屎棍,把你过去几年爆肝的成果全部毁得一干二净。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是唯一的织田作能够写作的世界,如果就连这唯一仅存的硕果都被毁灭,那岂不是在说他太宰治的努力就是个笑话?

太宰治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果然,他就是无数个太宰治中最倒霉的那个,在临死前还会有这么多事。

“艾莉丝女士,说到底,这都是你们世界惹的祸吧?”

“你说的不错。”艾莉丝完全没有被太宰治的气势吓到,她还很淡定地拿出了一打旺仔牛奶倒在悬浮在空中的玻璃杯里喝了起来,“虽然当初我写在【书】里的故事仍未写完,但你应该也能预料到,在那旅行者的旅途最终,会有一场波及整个提瓦特的大战。”

艾莉丝说完,顺手把刚好倒满了的另一杯旺仔牛奶递到了太宰治的眼前。

此时还未接触过弹幕的太宰治完全不知道艾莉丝挑选这个牛奶当饮品的深意,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女人果然很不好对付,以及太宰治通过观察那牛奶的名称可以判断,那是海对面国家的文字。

太宰治看着艾莉丝示意他接住她递给他的牛奶,沉默再三,还是说道:“虽然美丽的女士请我喝国外饮品让我很高兴,但是,我更喜欢喝加了洗洁精的威士忌。”

艾莉丝从善如流地把牛奶换成了威士忌,并说道:“哈哈,你的口味真是奇特,不过我没有储备洗洁精那种东西啦,只能让你将就一下只喝威士忌了。”

空间魔法吗……太宰治审视的目光从艾莉丝身上划过,最后接下了威士忌。

“听说你们世界也有谈事情要配茶或者酒,或者其他什么饮品的习惯,希望我没有招待不周。”艾莉丝笑眯眯地说道,“那么书接上文,关于那场大战造成的某些意外,我也很苦恼呢。”

“神明间强大力量的对决造成的激荡使提瓦特的世界壁垒出现偏移,魔神残渣趁机突破了世界壁垒的阻碍,侵蚀其他世界。同时,也正是因为世界壁垒出现了偏移,我们世界当中的某些人的命之座也会因此被其他世界的命运之河所裹挟,在其他的世界落下倒影。”

“而我身为来自提瓦特的魔女,同时也是提瓦特世界壁垒的守护者,要为此劳累奔波好几个世界去收拾这烂摊子呢。”艾莉丝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但是,魔神残渣实在是太顽强了,要想彻底清除只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哪怕我可以穿梭世界,也分身乏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我认为,与其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如让其他受害世界的本地人自己学会清除魔神残渣的方法。”

太宰治微微敛下眼帘,看着杯中深浅不一的褐色,“不是说,魔神残渣永生不灭吗?如何清除?”

“每个世界的差异性可是很大的,因此便也有了无尽的可能,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解决办法呢?”艾莉丝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治的身上,眼神中笑意盈盈。

太宰治微微一顿,立马反应了过来,刚刚【书】说他是最佳人选的理由是什么。

太宰治摇动杯中的冰块,眸色晦暗,“原来如此,虽然只靠我一个人类的异能力可能不足以无效化魔神残渣,但是【书】可以放大我的能力。”

“实际上,你也不用担心太辛苦。”艾莉丝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会有人来帮你的,到时候还望你多加照顾一下他了。”

“根据我看到的命运之海,在将来,魔神残渣将会从你们世界的主世界开始侵蚀,然后从主世界感染其他书页世界。当你发现主世界的未来突然消失在了迷雾之中,那就表明,那个人——到来了。”

“拯救世界的关键就在于,只要把主世界的魔神残渣清除,那么其他世界的倒影自当自行消失。”

艾莉丝打了个响指,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杯盏便仿佛对应着她的话语中的那些魔神残渣般消失在了太宰治眼前,她的脚下再次出现了魔法阵,带起她的发丝无风自动。

“麻烦你了,太宰先生。”艾莉丝扶着她的魔女帽,向太宰治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得偿所愿。”

艾莉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魔法阵中,只留下了一句缥缈的话。

“愿您也能有次美好的旅行。”

太宰治看着艾莉丝离去的方向,喝了一口仍留在他手中的威士忌。

“旅行吗……想想就觉得累啊,果然还是不被打扰的安眠更适合我。”

他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这时间被停滞的世界,喃喃道。

“只是……还得在这泡沫中多待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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