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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 17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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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瞧了一眼卫平彦, 心里有了猜想。

姑妈回玉溪镇的时候说了,平彦表哥自小聪颖,是以, 她和卫蒙姑父送他去私塾开蒙,私塾的先生对表哥期许颇高,平日里难免多看顾了一些, 时不时的还会开些小灶。

不想, 先生这一举动, 竟然给卫平彦引来了学堂里其他同窗的嫉恨, 冷言冷语就罢了, 暗地里小动作还不断。

平彦表哥性子软和,受了欺负也没和家里人说, 后来,那些人愈发的变本加厉,在冬日的一日, 竟然将卫平彦推到了河里。

卫蒙姑父瞧到,当即跳下河施救。

只是那年的冬日实在太冷了,好不容易救上来时, 两个人都不行了……

是小狸,小狸咬下了自己的两条尾巴,舍下一身性命和修为,救回了表哥, 却没有救回姑父……

从此以后,姑妈和表哥再也没有见过小狸了,不知生死。

……

顾昭心里五味杂陈极了。

卫平彦注意到顾昭的视线, 停了箸, 从碗里抬头看了过去, 末了又扒拉了几口饭,囫囵的问道。

“表弟,做甚一直瞧我?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

多福客栈的掌柜是个朴实的老头儿,他希望入住客栈的旅人都能和客栈的名儿一样,是有着多多福气的人,这福气多多,怎么能少得了多吃饭?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能吃是福嘛!

是以,多福客栈吃饭的碗都颇大。

卫平彦的脑袋从碗里抬起来,衬得那脸蛋愈发的小了,在顾昭看来,这吃饭的不是她表哥,是她家大白猫啊!

顾昭整理了下心情,笑眯眯道,“我知道,没事没事,我就是瞧着表哥吃得香,又憨又可爱,难免就贪瞧了两眼。”

卫平彦:……

潘寻龙翻了翻白眼,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多大的人了,还又憨又可爱的,这顾小昭啥都好,就眼神不太好!

桌子下,顾昭狠狠的朝潘寻龙的脚背踩去,在他跳起来之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钉在桌上,末了,眼神还剜了剜他。

“没事吧,小潘哥,可是饭菜不和胃口?”

小潘哥,这是嘲笑谁呢!

潘寻龙委屈的觑着顾昭,眼里都是讨饶。

错了错了,他没有吐槽。

“没,没事,我就是吃多了,噎着了!”

顾昭哼哼一声,这才松了搁在潘寻龙肩上的手。

旁边,赵家佑见到顾昭和潘寻龙你来我往暗斗的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们俩倒是默契十足,眼睛一瞪,就知道对方心里想啥了,好了好了,快吃菜吧,回头该凉了。”

卫平彦:“对,表弟快吃。”

这么一插科打诨,卫平彦便忽略了顾昭方才略显复杂的视线,劝着顾昭赶紧吃饭。

“这就吃。”顾昭抓起筷子,心思在心里转了转,没有和卫平彦说出自己猜测的事。

她暗暗盘算着,只等天黑,大伙儿都歇下了,她问明这六户人家的居处,亲自上门察看一番,寻到小狸再说。

只是猜想的事,总不好让表哥跟着担心和空欢喜。

……

天色愈发的黑了,秋日的天空格外的高远,夜色下,天空泛着幽蓝的光,一轮峨眉月冷冷的挂在天畔。

群星点缀,街道外头传来梆子的声音。

“梆,梆梆!”

“梆,梆梆!”

“梆,梆梆!”

多福客栈里,小二正拿着扫帚清扫大堂,听到梆子声,他侧头听了听,心里数着梆声和节奏,嘀咕道。

“一慢两快,连打三次,唔,这是三更天了啊。”

似是应和他的话语,外头传来更夫嘹亮又拉长的声音,中气十足。

“三更天,鸣锣通知,平安无事!”

小二颇为自豪,大拇指一擦鼻子,做了个吸气的动作,自娱自乐的喜上眉梢。

“不愧是我,耳朵又灵又聪明!”

“呵呵。”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浅浅的笑声。

小二抱着扫帚,心里跳了跳。

近来祁北郡城可不太平,这深夜里突然的笑声,真是令他焦心啊!

他的目光急急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待看到笑声的主人时,心里松了口气。

“是你啊。”

随即,他有些抱怨的嗔了一眼来人,不见外的数落,道。

“走路也没个动静,就跟脚上长了猫垫子一样,突然出声,老吓人了,我这一颗心好悬没被吓坏了!”

顾昭愣了愣,随即笑道,“对不住了,少东家,下回,下回我的脚步声一定重一些。”

“没,没事。”小二瞧着顾昭眉眼都是笑意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多做计较,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在心里再一次感叹,这一个郎君怎么能生得这么俊俏哩,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明明大家都有的东西,他的就格外好看!

小二又是羡慕又酸溜溜。

顾昭:“少东家,我想问问,祈北郡城前两日出事的人家都是哪几家,他们的居所在何处?”

小二挠了挠头,“倒是不好意思叫少东家啦,阿爷瞪我了……哦,你说那几户人家啊,这话你问我就问对了,旁人不定有我清楚,像那本来要参加秋闱乡试的秀才公,他姓严,名若南,宅子落在城南的轩石轿街。”

“真是可惜啊,这严家这几年是走落魄路了,要知道以前,他家在城东的平湖街可是有宅子的,小郎你是外乡人,你不知道,我们祈北郡城有一句话叫做东贵西贱,南富北贫,这严家在城东有宅子,旁的不说,那祖上也是阔过的!”

小二比了个大拇指,顾昭被他的一句阔过逗乐了。

随即,小二哥面上带上了唏嘘。

严公子的才识不错,这次的乡试要是中举了,明年春日的春闱就能入芙京赶考,眼瞅着严家又要起来了,却出了这事,这不是严公子一人遭难,这是整个严家的灭顶之灾啊。

唏嘘,着实令人唏嘘!

“多谢少东家,夜里早点歇着。”

顾昭从小二那儿知道了六户人家的信息,笑着道了谢,这才转身离开。

“客气客气。”

小二在顾昭走后,拿着扫帚又扫了一会儿地,倏忽的,他停下了动作,抱着扫帚在那儿拧眉,自言自语,道。

“哎?不是,怎么那小郎问啥,我就答啥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自己有这么好说话的吗?

总觉那小郎为人有种魔力,瞧着他点头附和,自己那是搜肠刮肚也要将话继续讲下去。

可怕可怕!

难怪他说书的叔公都说了,色令智昏……这生得俊俏的人,他就是可怕!

……

顾昭寻到严家,此处风炁骤起。

周围一片的漆黑,一栋栋宅子隐在夜色之下,就像一只只蹲地的巨兽,宅子的大门就是那巨兽的嘴巴,幽幽寐寐的瞧不清全貌。

严家除了傍晚在路口烧纸的阿布婶子,竟然无一人……严老爷,严夫人,还有那被咬下手指脚趾,本应该在病榻上休养的严若南,竟然都不在家中。

顾昭侧头朝四周望去。

秋风簌簌的吹来,带着一分呜咽幽鸣声,她手中提一盏六面绢丝宫灯,风吹得衣袍和发丝微微飘扬。

这大半夜的,人都到何处去了?

……

与此同时,长白山崎岖的山路上,被顾昭念叨的严家人正跋涉着。

只听一声闷哼,严若南脚上踩了个浮土,一个踉跄,本就受伤的右脚吃痛,面色一白,又是一阵冷汗下来了。

“南儿,南儿,你怎么样了,啊?让阿娘瞧瞧。”

严夫人着急,一个飞扑过去,拿着帕子擦了擦严若南额头上的冷汗,紧着又去看他的伤脚。

这一看,她顿时手抖了抖,捂着嘴巴,眼睛里瞬间有泪花涌出,带着哑意的声音又开始一叹三叠的哭嚎了。

“我的儿,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遭大罪了……怎生是好,怎生是好!”

只见包扎着白布的伤处又有鲜血沁出,血迹一下就将白布晕湿润了,灯笼和月色的映照下,格外的触目惊心。

严老爷跟在后面,眉头紧锁的不断叹气。

曲烟瞧了瞧,眼里有同情之色,“道长,严公子真可怜,严夫人和严老爷也可怜。”

被他唤做道长的人约莫三十来几,皮肤紧实,面色红润有光泽,蓄着短短的口字须,夜色下,那炯炯有神的眉眼里好似有精光闪闪。

此时,他穿一身布衣道袍,宽袖盈风,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和竹筒,上头别着白玉手柄的羽扇。

仔细一看,在羽扇的旁边还坠着个大烟杆子,瞧着不像正经的道人,倒像那等骗吃骗喝之辈,不过,细细看两眼,却也别有一番风流肆意人间的逍遥客姿态。

要是顾昭在这,定然能认出此人。

他就是六年多年前,时常跟在孟风眠旁边的安山道长,韩子清道长的师弟,而他旁边小道打扮的青年人,自然是王府的小厮曲烟。

听到曲烟的话,安山道长摸了摸短髭,目光看向严若南,开口道。

“严公子,不若你和严老爷,还有严夫人,先在这好生歇歇脚?贫道自个儿寻那精怪去,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安山道长手中出现一个罗盘,他低头看了看,又拧着眉掐指算了算,目光抬起,朝长南山的南面看去

“不行!”严若南绷着脸,声音硬邦邦的拒绝。

旁边的严夫人和严老爷对视一眼,眼里有着不安。

眼下瞅着差不多该是三更天时候了,夜黑又风高,夜晚的祈北郡城静,这山林只有更静。

只听山风呜咽的吹来,刮过耳边,就像恶鬼在耳边恶意的笑过,山峦层叠,月夜下,那些摇摆的树就像是恶鬼伸出的手,冷不丁什么时候就要朝人抓来。

这有道长在旁边相伴,想着道长一身神通,心里的惊惧还会少一些,要是道长不在,他们是一刻都待不住了。

严夫人瞅过周围,惴惴不安,“道长,我们还是跟着您吧,这荒郊野岭的,我儿受着伤,我和当家的一个老,一个妇道人家,留在这儿等您……我们,我们着实不安啊!”

“严夫人莫忧,我这徒弟会留在这儿护着你们。”安山道长指着曲烟,宽慰道。

曲烟挺了挺胸膛。

严夫人:……

弟子哪里有做师父的可靠?

再说了,这可不是别的事,稍微一下还能将就,这要是真的遇到了点什么,他们几人还不够塞牙缝呢!

严若南将拐杖重新拄到咯吱窝下,咬了咬牙,硬声道。

“道长,我可以的。”

他面容上有疯狂狰狞的神色闪过,月光落在皮上,漾着森冷之色。

此时,他的声音就像地下爬出的恶鬼,似哭又似笑。

“我定要瞧瞧,到底是何方邪物竟然断我手足?还毁我前程?待它落入道长手中,我定要生啖它肉!畅饮它血!如此,方能消我的心头大恨!”

曲烟看了一眼严若南握紧的手,只见上头青筋暴起,显然这大恨不是虚言。

安山道长叹了口气,“那就一道走吧。”

罗盘在安山道长面前悬浮,只见一道红光若隐若现的由罗盘中透出,穿透过黑黢黢的山林。

严家夫妇和严若南瞧到这一幕,对这个出门就寻到的道长更是信任。

不枉费他儿/他忍痛再剜下一些皮肉,果然,这被咬的伤处就是有妖力残余。

瞧,这不是就要抓到了么?

严若南瞧着红线,兴奋得伤处的疼痛都能忘却了。

……

一行人顺着红线,脚下贴上安山道长给予的神行符,很快,他们越过一片河流,前头是一片平整的山地,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树木高耸,枝丫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鬼影,零星的有一些墓碑出现,月色下泛着森森的白。

此处莫名的有“咚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深夜里有人在敲门一般。

红线到了这一处便陡然消失了。

安山道长一挥袖,漂浮在半空中的罗盘眨眼便不见,只见他目光一凝,视线落在一棵两人抱柱宽的大树上,声音沉沉。

“寻到了,在这!”

严若南捏着手,目光癫狂的看了过去。

抓到了,抓到了,马上就要抓到了!

……

“妖孽,你残害郡城六户人家的好儿郎,闹得郡城人心浮动,铸下如此大错,还不快快现形?”

说罢,安山道长一挥袖,精纯的道力犹如一条银带一般,猛地朝枝叶繁茂的大树袭去。

瞬间,树影摇动,犹如狂风过境。

在严家人期待又愤恨的目光中,一个小小的影子掉了下来,只见它“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下巴磕地,后头有一团如火团一样的大尾巴。

曲烟瞪大了眼睛:“道长,是,是松鼠?”

难道是松鼠精?

安山道长皱了皱眉,只见他手一扬,空气中骤然起了一道风,风在小松鼠还晕头转向的时候,陡然化作枷锁,牢牢的将这松鼠缠住。

下一瞬,松鼠捏在了安山道长的手中。

曲烟瞧了一眼,啧啧了两声。

“不愧是吃肉的,这小脸怪胖的。”

好不容易从跌下树的头晕中好一点的松鼠气炸了,只见它两腮一鼓,目光凶狠的瞪着曲烟,下一瞬,它的口中倏忽的飞出两道飞光,飞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朝安山道长和曲烟袭去。

曲烟捂着脸呼痛,安山道长抬袖一挡,只听“铿锵”一声,犹如短兵相接,飞光逊色,落到了地上。

安山道长一看,这倒也不是别的东西,就是一粒板栗罢了。

“畜生好胆!”

“道长——好痛——”曲烟拖长了声音,嘶了一声,那是吃痛后倒抽冷气的声音。

严夫人见他声音里有哭腔,眼里有轻视浮过。

甫一打照面,那畜生妖孽还在道长手中捏着呢,竟然还吃了瘪?真是没用!

严夫人更是看轻曲烟了,心中却也庆幸,还好方才忍痛跟来了,就是苦了她儿遭罪。

……

刚刚那个板栗正好打在曲烟的脸颊旁,待他放开手,上头一下就浮现起一个青肿的大包。

胖脸的松鼠乐得咕咕,咕咕的直笑。

末了,它的目光狠狠的剜了曲烟和安山道长一眼,心中哼哼。

敢说它胖?它就让他明白什么是真的胖!

瞧着落在地上的那粒板栗,大尾巴松鼠懊恼不已。

它打这年纪大的做啥,就该紧着年纪小的打,一边一个,那样才好看呢。

松鼠目光幽幽,只见它腮帮子鼓了鼓,眼瞅着就要又有两道飞光射出了——

曲烟一下就躲到了安山道长的身后,嘴里喊着,“道长,救命。”

安山道长手一紧,一把捏住了胖松鼠的嘴巴,要发射的飞光瞬间哑火了。

下一瞬,他眉头皱了皱,探头凑近胖松鼠,抽动鼻子嗅了嗅,自言道。

“怪哉怪哉。”

严若南紧张,“道长,可是有何不妥?”

“这妖炁的味道淡了一些。”安山道长一把捏着胖松鼠,将它脑袋一拨,对准了严若南,眸光发沉。

“小东西,认得这人吗?他手脚的伤可是你伤的?”

“咕咕,咕咕!”

胖脸松鼠尖细着嗓子骂神经病,它真是流年不利,好端端的睡窝里,峨眉月,月华较少,它难得偷懒一夜,睡得正香就被人扯下来了。

它瞅了瞅严若南。

呸!这晦气的小白脸,它才不认识呢!

安山道长若有所思,“看来是不认识了,你身上有那道妖气,不是你,定然也是镇日和你厮混的小妖了。”

“它咬了严公子等郡城六户人家好儿郎的手指脚趾,废了他们的手足,都是读书人,又乡试在即,数年的寒窗苦读顷刻间付之一炬……其心当真恶毒,当真可诛!”

“快说,此妖现在在何处?”

安山道长的声音不大,却如洪钟一样落在了胖脸松鼠的脑海里,它的心神恍惚了下,视线落在了严若南缠了白布的手和脚上。

被咬了手指脚趾,咦惹,才不是它和它的小伙伴呢,手就算了,脚丫子多臭臭啊。

下一瞬,胖脸松鼠的身子僵了僵。

等等,手足?毁了手足?

它想到日间去私塾玉兰树上趴着的小狸,明明那鼻子灵,闻不得花香,一闻就一个劲儿打喷嚏的小狸,春日花开娇艳时候,它却不曾一日落下过。

它说了,它不是去读书识字,是为了它的大哥,它如手足一样的大哥。

胖脸松鼠的脸一转,视线落在前头的一处空地。

那儿本该有座坟的,后来坟没了,小狸日日夜里扰着山里的清静,咚咚,咚咚个没完没了,就为了寻个鬼问问,那顾昭是谁,瞧见它大哥没!

前两日夜里,它瞧见小狸在那埋着什么,末了,它掩上土,趴在地上。

月夜下,那圆圆的脑袋搁在交叠的前肢上,投在地上的影子有些安静,有些悲伤,它瞧了都莫名的心里发酸,都不好意思上前吵吵了。

胖脸松鼠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让自己去瞧那写着风眠的墓碑。

小狸,小狸在洞里……

“咕咕,咕咕。”

我不知道,不干我事,臭道士你找错人了!

胖脸小松鼠扭着头,犟着嘴只道不知。

安山道长一拍腰间的酒葫芦,葫芦扭了扭,一跃跃到半空,他咬开葫芦头,仰头喝了一口,在小松鼠鄙视的目光中畅饮,末了哈哈一笑,还喊了一声痛快!

小松鼠觑了一眼。

喝大酒……瞧瞧腰间那长杆杆是啥?那不是老大爷鬼们爱抽的大旱烟么!

这又是酒又是烟的,不是好人,铁定不是好人!

“小家伙儿,教你一个乖,说不知道不认识的时候,眼睛别到处乱瞟,因为啊,你所想的会在眼睛里泄密,除非你脑袋空空,当真不知道!”

话才落地,安山道长在胖脸小松鼠惊骇的目光中,手中的葫芦朝天一丢。

葫芦猛的变大,重重的往地上砸了下去。

下一瞬,黑土四溅,其中黏腻着黑土的小疙瘩飞天。

瞧着葫芦落地的地方,小松鼠提着的心这才松了松。

原来,它方才瞧着的是这儿,不是那风眠的坟啊,万幸万幸。

预想的小妖没有出现,安山道长皱了皱眉。

那厢,葫芦中的酒水将小疙瘩上的黑土冲净,也将半空中小疙瘩的真面目露了出来,小松鼠瞧到了,终于知道前两日小狸埋的是什么。

旁边的严若南在瞧到的那一刻,眼睛瞪圆,目眦尽裂,他嘶声喊道,“手,是我的手!脚,是我的脚啊!”

他心中大恸,急急的拄着拐杖往前。

毕竟是山地,再是平整的地,它也是山石遍地凸起的地方,严若南拐杖急急的拄着,碰到石头,一个吃力点不对,当即一个踉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严夫人揪心,急急的过去,“我儿,我儿啊!”

“手,是我的手……脚,是我的脚,我的……”

严若南状若未闻,只发痴一般的盯着半空。

那儿,黑土落地,数十个手指脚趾悬浮半空,泛着苍白,透着几分青,分不清是严若南的,还是其他五户儿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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