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倪雅山的,他在说完之后,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甚至在举止上都有些反常。瘦猴是个按耐不住性格的人,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林枫看了眼我们,似乎在判断我们的脸色,见我们真的不知道,才解释道:“你们好好看看这个壁画。”
我们再次坐回到柜台处,仔细端详壁画里的内容。说实话,王禹的绘画功底很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对我而言,已经能完整的将石室里的壁画呈现出来了。
壁画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比较正常,有牛车马车的交通工具在行驶着,后面是一大波的军队,他们应当是在运输物资。因为只有一个简单的轮廓,我只能推断出牛车拉的是物资,因为后面的一大群人都带着武器,并且排列有序,军队无疑。除此之外,我还发现领头的人并不是骑在马上,那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老虎或者是狮子的动物,王禹临摹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描绘的细致了一些。
缺失的就是第二部分,中间少了一半,我直接看向第三部分,军队似乎抵达了一个村庄,或者是一个小城镇的地方,上面有一个戏台,搭建的很是奢华,并且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台上有很多人在唱戏,不过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很是怪异。
这种怪异无法用语言形容,就是当你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似乎不是在做唱戏的舞蹈动作,而是像村里面那种老神棍在跳大神,当然,这形容的也仅仅只是一种直觉。
军队的阵容依旧是井然有序,他们面对的是舞台的方向,手中的武器矗立在地上,好像是长矛或者长枪一类的武器,看起来有些严肃。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我问王禹:“不是说壁画很长吗?为什么这两幅图看起来很简单?”
王禹再次推了下眼镜:“是很长,那是比例问题,我后来回想的时候发现,人的比例很小,但是负责运输的动物体型却很大,比如为首骑着像老虎的那个动物,整整占了三分之一的墙壁,要不然我也不会如此印象深刻。”
瘦猴看完之后忍不住感慨:“这究竟是什么动物?麒麟?”
我摇了摇头,这或许只是一种象征方式。比如少数名族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或许会崇拜一些动物,牛羊之类的,象征他们的族内文化,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也代表着这个文化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精神层次的寄托,那人虽然是在骑着,可身后的人拉出很长一段距离,说明这人的身份除了领头人之外,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一层身份,比如外使或者更高级的族长之类的东西。
王禹听我说完之后,有些愁眉不展的说道:“录像带里也出现了唱戏,也有了戏台,我觉得两者之间有关联,但是单纯的看壁画上的内容,我推测了一下,他们似乎并不是在唱戏,也有可能是在祭祀,类似祈福之类的活动。”
我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但是无法说通的一点是,这些军队难道跋山涉水,就是为了祭祀或者祈福?
王禹将两者的线索连接了起来,认真的说道:“先前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将物资或者祭品运输这么远,现在看完你的录像带,我忽然就想通了。唱戏的女子如果是倪雅山,此时她还在海底石室,那就说明什么?说明她留在那里或许不是被看押,而是为了守护某个东西,那个长生树,或许并不像是传说里说的那样,它的实际意义,其实相当于祭祀用的祭坛,或者祈福用的工具。把先前古镇里的山洞联想起来,那边不是也有一个祭祀用的祭坛吗?”
我的思路顿时豁然开朗,原来这一开始,我们的思路就有些想偏了,其实录像带寄给我们的意义无比简单,是我们想的过于复杂,寄给我们录像带的人并不是第三方势力,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们的‘朋友’,他将所有的线索通过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全都串联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说明了对方不想让我们猜出他的身份,但同时又想间接性的帮助我们。或者是其余的各大家族,或者是我和瘦猴,总之只要是我们已经踏入这件事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行。
其中有很多细思极恐的细节,比如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倪雅山,又会怎么发现长生树,并且从海底石室里活着离开,顺利让倪雅山交由我们最后一盘录像带,这其中的细节,就像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同时,也将所有人都覆盖在了里面。
王禹已经满头大汗,我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失态,显然,我们的推测无限接近合理,现在要做的,就是求证,最好的求证机会,就是再去一趟海底石室,找到倪雅山,让她恢复神智之后,把戏台和长生树的事情都告诉我们。除此之外,另一个方法就是比较冒险,和第三方周旋,并且找到剩下录像带里的线索,一一去证实,然后把三十年前的事情还原出来,并且让阵法再次稳固下来,当然,这其中被忽略的凶险,都是对我们造成的最大威胁。
瘦猴长叹了一口气,古镇的山洞是无法再去了,那边的阵法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下次出现问题最少也是三十年后的事情了。
王禹立马给林枫打了个电话,联系再次下海。这期间我一直保持沉默,隐隐觉得这些关联的线索都有很大的问题,可也只是直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根本说不上来。
等王禹打完电话,看向我和瘦猴,我们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摇头,我解释道:“你们人多势众,还是别拖我们下水了吧……”
王禹倒也没说什么,把画留下之后就说了句再联系,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瘦猴有些不淡定了,等他走了之后问我:“倪雅山给的录像带有问题啊……”
我连忙问他:“怎么说?”
瘦猴整理了下思路,始终说不上来,我也不强求,转而问道:“要不然我们也跟着去?”
瘦猴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长生树是什么东西我没见过,但是古镇里的祭祀台我可是见识过的,打死也不趟这次浑水。”
虽然理解瘦猴,但是如果我们真的不去,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线索,而且我隐隐约约觉得,那第三幅画,并不是王禹没有记下来,而是他不想告诉我们,至于缘由其实很好猜,我们知道的太多,对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处。
物极必反,话不说满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何况王家这种商业化的家族。
我们决定休整几天,等待九爷的回信,他自从回去之后,一直在调查当年自己遗失的那段记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所以这些线索或许对他多少有些帮助。
我们保持联络了大概一周的时间,九爷再次来到我的古董店,并且带来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唐刀,他说,这以前是他的武器,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掉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可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东西,让我叫仙妮来看一下。
我靠!现在我的仙妮都已经变成了公共的了吗?不过想到之前签订契约的时候九爷帮过不小的忙,所以心里虽然有点小小的醋意,但还是带着九爷回到了家里。
仙妮看到九爷的时候,再次狠狠的扎了我一次心,很明显,他u地带九爷的态度,比我好了好几个档次。
他们两人在攀谈,我只好躲在阳台上,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莫名的有些惆怅。
这时刚好来了个电话,我连忙接了起来,电话那一端是一位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爱,他问我,是不是马三思师父。我问她找我什么事,她想了半天之后,说她的妈妈要见我。
等我挂断之后依旧没有想通,为什么她妈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还要她女儿给我打电话。后来女孩发了一个地址过来,是在医院,我多少理解了一些。
九爷还在和仙妮讨论唐刀的事情,我没有打扰他们,一个人落寞的离开。
医院的位置离我家并不远,我打了个车,只花了十六块钱便到了医院,一下车,便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路边,朝我挥手。
我连忙走过去问道:“小妹妹,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小女孩一脸童真的回道:“妈妈给我看了你的照片。”
我顿时有些尴尬,领着小女孩进了住院部,在一个普通病房里,看到了她的妈妈。她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女孩也只有七八岁左右,见我进来之后想要起身,我连忙让她好好躺着,毕竟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她泪如雨下,我有些不知所措,想来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事,立马绅士的递上纸巾,让她别激动,慢慢说。
她的名字叫做方雅,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之所以找到我,是通过一个老朋友介绍的,正是商婉,我的联系方式也是她给的,但是她此前刚做完手术,不适合手机辐射,所以只好让她的女儿给我打电话。
我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整个事情其实非常简单,但是能找到我,说明发生的一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常理。
方雅大概在半个月前,正好遇到周末加班,大概到晚上的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才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去,当时整个车间里的人并不多,所以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之后便开始玩手机消磨时间。因为她住的地方比较远,即使坐地铁也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到家,这期间只上来过一位乘客,是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和她的女儿差不多大,但是上车之后并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站在她的面前。
当时车上的人几乎都差不多下车了,整个车厢有很多的座位,方雅还好心的提醒小女孩让她找个地方坐下。
可小女孩只是笑着,并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当时方雅还觉得奇怪,后来,又发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女孩总是有意无意的对着她笑,如果只是普通微笑,那也就算了,但是每次笑完之后,那种笑声就会一直留在方雅的脑海里。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往后面的车厢走去,没想到小女孩也跟着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