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换了五姑亲自操刀,那所有的环节都要依姑奶奶的习惯进行,阿哑本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之前又没协助过五姑,所以这个过程五姑也是费了不少的口水,好在经历一番折腾之后,一个由缚灵红绳和香灰组成的类圆形法阵就完成了。
至于为什么不在室内完成送灵的过程,五姑也是有所考虑,毕竟灵体数量众多,房间空间有限,且在老爷子屋中到处画符终归不太好。
一切准备就绪,五姑围着缚灵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顾自的喝了点水,再次嘱咐众人马上要开始仪式,看热闹也好,见证送祖仪式也罢,所有人不准说话,不准走出屋子,隔着窗子随便看。
几次确认他们是否听懂了之后,五姑这才让阿哑把在小区中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塑料桌布取了出来,独自一人走进缚灵圈,我和阿哑则站在外面为其“掠阵”。
只见,五姑先是将烧焦的塑料布放在一块二十公分见方的瓦楞纸板上,纸板还是我从老爷子家仓房里纸箱子上撕下来的。
随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十三叠黄纸,每一叠里面有七张,在手上抽打了两下之后,以扇形摆开。
现场极其的安静,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五姑的一举一动,看他们紧张的神情,似乎下一秒就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
五姑将最左边的黄纸点燃,随后借着火焰将其他所有黄纸全部点燃,瞬间圈中便升腾起熊熊火焰,五姑的镜片在火焰的照耀之下,折射出丝丝缕缕的紫光,看起来还有点诡谲。
伴着黄纸的燃烧,五姑始终紧咬牙关,这个动作多是催动某种咒语。这和恐怖片里演的不一样,里面的人拿把桃木剑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甚至声高的怕你听不到似的,初中的时候看类似的片子,还举得这种人真他妈酷,甚至幼稚到把上面繁体字目的咒语都抄写在本子上,以为自己学会了也能做个天师什么的。
不过,对比现实你会发现,所有的缚灵是很少能听到哪一位师父会把咒语念的声如洪钟,就连欧阳那种小学徒都能做到声不可查的程度,所以如果真的见到哪位“大师”特别高调的嚷嚷,那还是奉劝各位同志认真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为好。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直到最后五姑借着焚烧的黄纸将塑料桌布也投入火中之后,火苗才十分突兀的窜起来半人多高,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还来不及惊讶,就已经归于平静,只有还未燃尽的纸灰在风吹后会闪动一下外,再无其他的反应。
五姑看着火焰熄灭后,用罗盘又仔细的查了一遍之后,才招手对着屋内的人说:“胡家子孙,出来磕头送行。”
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来到院中,估计是没想到这一过程如此平淡,并没有他们想象中来的刺激。不过,如果真的让他们碰到了刺激的,一分钟之内估计就全尿裤子了。
五姑走出缚灵圈,与大牙师傅擦肩低声说了点什么,便去院子里的水龙头处洗手了。
剩下的事情尽是些可有可无的闲事,胡家子孙磕头与否,闰土哥哥它们也被送走了,这个仪式说好听了是慰藉活人,说难听点纯属多此一举。
尽管如此,醒了酒的大牙师傅还是一本正经的组织大家对这缚灵圈叩头,每磕一个嘴里还有点说辞,可惜他口音太重,念那套词的时候已经完全变成了方言,我也听不懂,估计就是“西方接引”之类的话吧!
关键事情处理好了,五姑在众人的感谢下假借用功太重先回到车上休息,其实就是懒得在闹哄哄的环境里待着。
我紧随其后,二人先后回到车上,我对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不好奇了,总之结果是好的,至于各中细节和我没关系,我也懒得去了解。
五姑坐在餐桌前,用手将薯片的碎屑收干净,拿张卫生纸轻轻的擦拭,刚还好好的,现在却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关好车门,担心的问:“五姑,您怎么了?”
听我这样问,姑奶奶恍惚的了一下,好像我这个问题很难似得,思考了半天才说:“没事儿,累了。”
我知道肯定是有事情的,只不过她愿意说,我也不敢多嘴,只能扯开话题说:“今晚咱们住车上,行吗?”
我本意是想说,一会胡家人估计会为我们安排住处,宾馆是不大可能了,只能住在民宅中,不知道五姑是不是习惯。
五姑听后,微微笑了下说:“你别说,车上还真挺好,下次出远门还开这种车,多方便,住宾馆的钱都省了。”
这么说我也就明白了,五姑是不太喜欢住在陌生人家里,这倒不是矫情,而是双方可能都不大习惯这种陌生吧?
反正,有个陌生人住我家,我会感到十分别扭,同理我们也不去叨扰别人的好。
院子里着实折腾了一会,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些上了岁数大妈的哭声,这深更半夜发出这种声音真的好吗?
后来,我偶然一次参加一位朋友亲属的葬礼,其中也有这么一位大妈,只要举行什么儿孙跪拜的仪式,眼泪来的比自来水还方便,哭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一旦仪式结束,孝子贤孙上来一搀扶,人家立马抹把眼泪,连说带笑,跟没事儿人似的,当时我都震惊了,有这门手艺不演两部苦情戏,真的是屈才了。
我和五姑在车上玩一会“跑得快”,说好一把一块钱的,开局前五姑还说她耍钱的时候我还穿开裆裤,要好好给我上一课。
最后,我都数不清她欠我多少了,少说也有十好几块了,五姑居然把牌一扔,直说不玩了。
大企业家啊!女强人啊!缚灵圈的姑奶奶啊!就这么赖账的吗?
给五姑换了膏药,院子里也逐渐安静了下来,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估计要启程回家,我先安排五姑睡下,我却还不困,翻找了一下袋子中零食,也没什么和我心意的,只能无聊的窝在一边,摆弄手机。
手机还没攥热乎,就听外面一阵的争吵,距离很近,就只听到“不能删”、“必须删掉”之类的话,刚开始我还没当回事儿,以为是本门族人在闹着玩,直到我听到一个结结巴巴的人嗓门颇高的说:“删..删..删了吧!”
我靠!阿哑也参与进来了?难道胡家人还来念完经打和尚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