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铁叔撕掉贴在石板上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了一会,紫衣悄无声息的出现黑圈当中。
我忙低头,任何时候都记住不与灵体对视的忠告,免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铁叔见紫衣被放了出来,并没有理它,而是继续从袋子里取东西。紫衣刚出来便发现自己被困,试图挣扎几下无果后也就索性站在原地不动了。
铁叔将点燃的香,插在简易香架上,随后略带戏谑的说:“你别费劲了,跑不掉。”
对于“问灵”的事情,铁叔自然表现的轻车熟路,见紫衣不理会它的话,直奔主题的问:“谁让你来的?”
紫衣又在原地挣扎了几下,并未回答铁叔的问题。
铁叔把香架往紫衣身边推了推,袅袅上升的烟气对于紫衣来说似乎很有吸引力,它停止挣扎,半蹲在地上贪婪的吸食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铁叔问灵,其手法和五姑是有些差异的,其中居然还有“贿赂”灵体的环节。
不过,后来铁叔也解释,这是他个人的习惯,如果他觉得眼前的灵体比较可怜,多会点支香给它们,不仅是为了增加灵体对于他的好感度,也是希望它们能受些香火,不至于太过寂寥。
这个办法对于紫衣自然也有用处,吸食一会,铁叔再次发问:“谁让你来的?”
紫衣头也不抬的回应:“不认识。”
关于灵体讲话的事情,我之前似乎没有做过详细的介绍,借此机会刚好和列位分享一下。它们讲话并不能完全达到人类正常沟通的水准,多有含混不清之处,但是联系前后文绝对能明白它们的意思。
还有关于“鬼哭”“鬼叫”是否真的存在的问题,也曾有人问过我。
根据我的接触,的确有类似的声音存在,只不过那个声音真的不好形容,而且极为难听。
因为我删减了不大符合价值观的几个短篇故事,其中便有关于这种声音的描述,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讲出来。
紫衣的回答让我和铁叔大吃一惊,它受命与谁都不知道,这完全不符合“荡灵”的标准。
虽然被施过“荡灵术”的灵体会如同闪存一般,阶段性的忘记前面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比如说它们到底接受谁的指令行动,去哪里接受香火等等。
既然紫衣说不认识,那估计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知姓自明谁。
铁叔奖励性的又点燃一支香问:“长什么样?形容一下!”
紫衣回答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人,不过各方面特征和孙大棒子又匹配不上,估计是他们一伙的其他人。
随后铁叔针对紫衣为什么跟着我,目的到底等事情展开了具体的询问。紫衣也是知无不言,解答了我们心中的一些疑惑。
紫衣说,它跟着我既不是为了吓唬我,也不是为了害我,完全出于监视目的,并且将我的情况再汇报回去,便能换取一炷香火。
当我追问,既然不是为了吓唬我,为什么跑到我家去的时候,它则满脸迷茫的表示不知。想到它健忘型的特征,我也只能撇嘴表示算了。
我当时不禁觉得紫衣有些可悲,不知什么原因的死掉,又不幸被老棺材瓢子等人利用,等它能量耗尽,没有人会关心它的死活,在某事某刻也许就灰飞烟灭却激不起一丝涟漪。
而现在并不是怜悯紫衣的时候,在对话中它带来一条比较含混,又十分让人在意的消息。
紫衣说,每当它汇报完我的情况之后,这些人便会对着一个灵位上香,而它吸食的香火实际就是供给灵牌的。在灵牌前,摆着一块红布,红布上放着被红绳捆扎好的几根头发。
我和铁叔一时对于这个信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默默记下,回头请教瞎伯和五姑,猜测一下事情之间的联系。
铁叔知道“荡灵”是没法送走的,只能任由着它们能量耗尽,然后消散在空气当中。不过,铁叔对于紫衣是仁慈的,并没有将它的悲惨结局提前告知它,而是问:“你生前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吗?”
紫衣摇头,说它好像记不住那么多事情了,就连它是什么时候死掉的都记不清了。一边说,一边犹如瘾君子一般吸食者香火。
铁叔见该问的事情都问清楚了,除了它不知道的,就是记不清的,可以说紫衣带来真正有用的信息并没有多少。待紫衣心满意足之后,铁叔再次将它收回石板,并决定将它交给瞎伯处理,自己不敢随意决定它的去留。
估计铁叔也是知道这次的对手不好对付,上次轻举妄动已经搞出不少的乱子了,现在请示一下长辈总是好的。
我和铁叔将车库门打开,散了散烟气,便一起回到了楼上。
这次手上有钥匙,我们也就不必再麻烦宋姨帮我们开门。
打开房门,瞎伯还在睡觉,宋姨也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见我们进来之后醒醒神说:“去了这么久啊?”
我这才扫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不由得诧异,感觉并没过去多久,时间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我忙问:“山子还没出来?”
“还没有。”宋姨不无担心的说:“刚才又听见他在上面嚷嚷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安慰说:“估计过程太复杂了,再等等吧!”
宋姨不置可否的点头,随即起身倒了些水喝。
我和铁叔坐回沙发,稍稍缓了下心神之后,铁叔突然问我:“二郎,你身上带了什么?”
我知道铁叔是针对刚才我和紫衣象征性的较量有些质疑,为什么一个普通人居然见了鬼还这么兴奋,居然还有和人家一决高下的勇气。
我笑了笑,摊开双手给铁叔看。虽然雷符已经褪去,但是鲜红的手掌心这辈子也变不了。
铁叔拽着我的手指,看了看手心,心照不宣的点头。随后感慨了一句:“姑奶奶对你够好的,好好孝敬她吧!”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勾符”这门手艺圈里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缚灵业务比较好的人,都希望在身上勾符,以确保时刻抵御灵体的侵害。
但是,掌握勾符手艺的师傅少之又少,且每年年初,他们就会测算好今年要勾符人群相冲的生肖和八字,如果生肖和八字不合,就算提前预约了人家也不会给你服务,主要是怕反冲了自己。
而我却是完全没有阻碍的,便得到了双雷符,这完全不是面子能解决的问题。一定是五姑和勾符的师傅许诺了什么条件,不然他们断然不会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下来的。
我倒是没听五姑讲起和雅慧之间有什么许诺,只不过听铁叔讲了一下勾符的讲究,我也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我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姑,在心里却默默的想:“五姑到底使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的呢?”
望着一圈圈转动的秒针,时间在不断的流逝,眼见天色渐亮,而山子和五姑却还没出来,这不由得让我也有些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