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儿被儿子接到市区生活,单把自己留在了村子里,理由则是免得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拌嘴吵架。表哥不说,自己还没觉得什么,经过一番“提点”之后,自己也觉得原来是对面的风水败了自己的运势。
而对面的房子,不用我说列位也都应该知道了,就是门卫李大爷的家。
秦大爷忙问表哥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表哥却告诉他,李大爷家身居全村的“中勾陈位”,占尽地利之优,想破解有两个办法,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将镜子摘下,恢复“朱雀位”正常气场。
五姑听到这里,随口问:“另外一个办法是什么呢?”
秦大爷警惕的说:“那我可不能告诉你,那个办法我也不做到,和你说你也不懂。”
五姑则是笑眯眯的说:“把老李家改成澡堂子或者公共厕所,对不对啊?”
秦家兄弟听后,当即就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的望着五姑。
光看表情就知道,一定是被说中了心腹事。
秦大爷忙问:“你咋知道的?”
五姑摆摆手,示意秦大爷接着往下说。
秦大爷得知破解之法后,便打电话给李大爷,让他将门梁上的镜子摘掉。
李大爷当即表示,这块镜子都挂了十几年了,凭什么要摘掉?
老哥俩就因为这面小小的镜子,在电话中大吵一架,秦大爷还说,如果李大爷不配合,那他就亲自过去摘。
李大爷还打电话回家,让自己的亲戚时刻留意着,如果秦大爷敢私自摘自己的镜子,一定要出手阻拦。
两厢僵持不下,秦家兄弟一气之下就来到了李大爷的工作单位,这才有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场景。
我虽然对于风水的事情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觉得事情有点意思。
按理说,在自己门前挂镜子,邻居自然是无权干涉的,但是如果这面镜子真如秦家兄弟的表哥所说,会对他们家造成“运势”上的影响,那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也有很充分的理由让对方把镜子摘掉。
这就好比你在自己家玩命的跺脚,楼下就会找上来,告诉你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影响休息。这个时候,如果你说,我在自己家跺脚,你管不着,那就属于道德败坏的表现了。
但是,风水这种事情玄之又玄,你怎么证明我门前的挂的镜子对你家造成了什么影响呢?
众人也都听懂了秦家兄弟和李大爷家的纠纷究竟为何,涉及到玄学之事,我和会计阿姨自然不方便出口劝说,只等五姑开口调停解决。
五姑一扫紧张的神情,哈哈大笑的说:“嗨,我当时什么事儿呢?”
秦二爷立马就不乐意了,说这面“照妖镜”都影响哥哥家里的运势了,不要事不关己,说的轻松。
秦大爷也在旁边附和,好像这个事情堪比世纪末日一样严重。
最后,五姑见双方实在言辞激烈,谁也不肯退让半步,决定亲自去一趟双街村,实地看看秦李两家的宅子是不是真的存在“相冲”的问题,如果有,她打算出手帮忙解决。
秦家兄弟听说五姑懂得这方面的事情,脸上顿时泛起疑云,显得不大相信。
我忙接口说:“偷着乐吧,换做平时,你们八抬大轿都请不到我姑姑的。”
五姑让李大爷安排好门卫的换岗,由我开车带着众人去往双街村。
双街村隶属北辰区,只是在未改造前属较偏僻地段,其实从路程上来讲并不算太远。
一行人用了大概50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将车停在了李大爷家的门前。
周围的民居都是平房并带着小院子,其实对比起来,我反倒觉得这样的环境适合生活,楼房装修的再好,也不过就是个“金丝鸟笼”罢了。
秦大爷下车后,不由分说的指着李大爷家门梁开口说:“你们看,就是这块镜子。”
我和五姑顺着秦大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圆形的小镜子不偏不倚的挂在门梁的正中央,看样子已经悬挂了多年,镜面早已蒙尘,基本没了反射的作用。
五姑看了看镜子,并没有说话,又确定了秦家宅子的位置之后,这才拿出罗盘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见五姑看的认真,一副高人做派,大家自然也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五姑的一举一动。
期间,秦家大爷与兄弟窃窃私语,具体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
看了不多一会,五姑这才将罗盘交到我的手上,示意所有人进屋说话。李大爷忙掏出钥匙,将挂在门上的大锁打开,引着我们进屋,秦家兄弟本不想跟随,在五姑几句劝说之下,也一道进了李大爷的家。
众人在不大的堂屋落座,李大爷忙着烧水沏茶,却被五姑劝阻:“不忙喝水,我先跟你们说说你们俩家的事情,到底什么情况。”
五姑首先就门梁上的镜子做了一番解释,对于秦家表哥的说法给予了部分肯定,并补充说:“他说的有些道理,但是从整体格局上来看,说的又不太准确。”
五姑知道反正我们也听不懂太过专业的风水知识,便用很直白的语言告诉我们,这块镜子的的确有些作用,但没有秦家表哥说的那么邪乎。
其主要的作用,是挡住了房前邻居烟囱直对李大爷家门的“烟火劫”,而这样的风水对冲挡与不挡区别并不大,也就是说李大爷家门前的这面镜子并没有对秦家造成任何的影响。
秦家兄弟是绝对不会相信五姑的话,觉得五姑这是有意偏袒李大爷,毕竟他们同在一个工作单位,自己人哪里有不向着自己人的道理。
这种想法倒是可以理解,毕竟中国人“帮亲不帮理”的思想已经流传上千年了,换做是我,我也这么想。
五姑倒也不着急,让李大爷拿来纸笔,并运指如飞的在纸上画了一张草图给我们看。
用寥寥几笔,画出了一些房屋建筑、路口以及电线杆等场景。
虽然图画的简单,但是我们几人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就是以秦李两家为中心附近的大致格局。
不过,草图画完之后,五姑并没有将重点放在讲解秦李两家宅子的问题上,反而是用笔圈中了李大爷家左手边第三家房子,一脸自信的说:“真正有问题的是这家。”
秦李两家已经在村里住了几十年,周边的老街坊自然都很熟悉,看到五姑圈中的房子,脸色立即一变,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五姑说:“这家男主人身体不好,不是肝就是胃有毛病。”
说罢,让手中的笔“啪”的一下仍在桌上,随手点上一支烟,观察秦李两家人的反应。
李大爷十分惊诧的说:“孩子他五姑,这房子空了好几年没人住了,男人比我大几岁,前两年肝癌死了。”
秦家兄弟也跟着点头,表示李大爷说的对,看五姑的眼神也从怀疑变成了信服。
我当时就震惊了,我靠,姑奶奶这是哪门子功夫啊?
众人大惑不解之时,五姑继续爆料说:“找你们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问问,这家前面不远的地方,在很多年前有一个不大的庙,过了庙是一片稻田。”
李大爷也是好奇心旺盛,直接掏出电话,翻找了一阵之后,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后,李大爷高声喊二伯,好像对面耳朵不好用一样。
既然是二伯,那定是他家的近门亲戚,按照李大爷的年龄推算,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少说也得70岁开外了。
李大爷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就问了原来村子里的格局是什么样的,尤其是他们家以这一片的前面到底什么样。
李大爷见我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也十分识趣的把电话开至免提状态,并放在了桌子上让我们一起听。在此,必须给李大爷手里的山寨机点个赞,声音真心大,大到喇叭里面都有“刺啦刺啦”的破音了。
电话中,老爷子好像费了挺大的劲才回忆起来说:“原来你们家那一片没啥人住,是一片荒地,我和你爷爷都住在你家左手边不远的地方,现在的房子是你爸结婚以后弄来的宅基地。”
老爷子沉吟了片刻说:“再往前好像是块稻田地,具体是谁家的我可想不起来,年头太多了。”
听到老爷子提到了“稻田”这个词汇,大家都是开始面面相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五姑。
李大爷趁热打铁,继续问稻田再往前还有什么?
这次老爷子倒是回答的利落:“老娘娘庙,后来被砸了。”
我靠,这下子大家全傻眼了,秦大爷挑起大指,操着浓重的天津话说:“您了这也太牛了吧?”
挂断电话之后,五姑这才笑了笑说:“这回你们该相信了吧?”
秦李两家顿时笑逐颜开,忙说:“相信了,相信了!”
五姑还顺便解释了一下那家荒废房子的情况,那间房子犯“尖刀煞”,不必看男主生辰八字便能推测其身体定然不好,而且主肝、胃重疾。
理由是,庙宇压头,田地居中,居其后的民宅毫无藏风聚气之力,且庙宇廊檐多为尖角设计,直冲民居,主家屋里承受,必受其累。
此处也提醒列位明公,如果在买房置业的过程中,见到对面有尖角类的建筑相对,一定要找风水师傅帮忙修改一下风水位,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了房子,就不要吝惜几千块去给自己的家设计一个最适合自己的风水格局了。
秦大爷还意犹未尽的问:“那您怎么知道原来房前有田地和庙宇呢?”
“这个给你们解释不清楚。”五姑笑了笑说:“几位老哥哥,都是老街坊,为了这点事儿可别伤了感情。”
秦李两家大爷都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秦大爷主动给李大爷点烟赔不是,李大爷也表示说,既然那面小镜子没什么用,一会就摘下来,免得大家心里都不高兴。
几个小时前还剑拔弩张的双方,现在总算在五姑顺利说明情况之后,重归于好。
秦大爷还自我反思的似的说:“我脾气不好,喝点酒总是和我家老伴儿吵架拌嘴的,也不能怪儿子把她接走,还是怪我啊!”
解决了两家的矛盾,还要赶回去给五姑做头发,所以并没有过多逗留,秦大爷留李大爷在家叙谈,我则带着五姑返回厂里。
路上,我们都为两家人的事情感到有些好笑,关注自家运势倒也无可厚非,但终归还是要在确认清楚的前提之下才好。
按五姑的原话说:“心态不好,让你住紫禁城,你也照样照样倒霉。”
到店之后,五姑本想让我亲自操刀设计,但考虑到我随时可能有事跑掉,最后还是由另外一个总给五姑剪头的老师接手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我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不管我多么努力的给她老人家服务,最后她还是能找出一大堆不满意的理由,然后借机再骂我一顿。
晚上七点多,经过“吹拉染烫”一系列过程,两个人的也总算是颇为满意的对着镜子自我欣赏。
我拿着结账单对五姑说:“您一共消费了两千一,刷卡还是现金?”
五姑如此大的企业家,自然不是赖账的人,看着我十分客气的说:“没钱,给我滚!”
这句话惹的店里的几个兄弟一阵的大笑,想我的店在天津市多多少少还有些名望,身为老板,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很想厉声喝断:“这位女同志,你不要恶语相向,你敢赖账我就报警了。”
可惜,并没有任何主角光环的我,并没敢把话说出口。
玩笑过后,看五姑比较满意,我便邀他们二人去办公室坐,并告诉五姑说我最近几天要去广州,没法给她送行,今晚已经订好了饭店,一起吃个饭,预祝五姑首次走出国门的博览会能够马到成功。
五姑并没拒绝,稍事休息之后我们便驱车赶往“鸿宴楼”。让我比较生气的是,当我们抵达包间的时候,居然没有见到玄姐的身影,她难道不是早就该到了吗?
几个人刚坐下好一阵子,玄姐才带着大果然走进房间,手里还拎着几个品牌服装的袋子。
进门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抱怨路上实在堵的要命,从舞蹈教室接到孩子一路就没顺当过。
我当即接口说:“你的心态有问题,心宽了,路就顺了,心窄了,过收费站你都觉得堵。”
今天刚刚领会的新哲理,绝对是有必要炫耀一番的。
不成想,五姑拉住玄姐的手,笑骂着对我说:“你自己出去堵着吧?我们都不爱堵车!”
呵,女人的联盟惹不起!
不说了,服务员,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