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六点多,五姑就招呼我赶紧过去搬东西,准备出发。
此刻我开始庆幸,身边睡着一个一岁的娃娃绝对要比闹钟叫早管用的多,这个时候正式她清晨磨牙时间,我已经被她啃的相当精神了。
梳洗完毕,把车开到五姑家楼下。这次要带的东西我只能用“多”来形容,除了她平时“破事儿”用的大口袋之外,还有小时候织毛衣的那样线团,只不过颜色是五种颜色。
结婚用的大红喜纸一大捆、最让我理解不了的是,居然还有几块被切割成长方形的白色石头,很像曲阳石雕中用的汉白玉,也有点像大理石。
是什么材料并不重要,我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么重,每次做这种重活我就很怀念山子,要是他在就好了。
我把东西慢慢挪到后备箱,两个人外面简单吃了早饭后,我让五姑到后座去补觉,而我则开着导航,直奔G18高速出事路段。
路上我见五姑精神不错,就问五姑:“您知道什么是拉高速吗?”五姑侧躺在后座,迷惑的说:“我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些幺蛾子。”
我就给五姑解释说,车子要时不时的开到高速上拉练一下,总在城市跑低速,非常不利于车况。五姑听我这么一说,很有兴趣的问我:“那怎么拉高速呢?”
我知道,五姑是很爱惜自己这辆车的,虽然现在基本不开车,但是跟车有关的事儿她还是喜欢听。我就说发动机需要高速冲程,提高马达性能,就好比一个百米选手,每天让他穿着拖鞋溜达,迟早运动表现会退化。
五姑琢磨了一阵才说,那你为什么不开快点?我望着后视镜呲牙:“您不同意,我哪敢啊?”五姑当即眉毛倒竖:“你姑奶奶开飞车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胎里转圈呢。给我快开!”
我听到这种指示,瞄了一眼250KM/H封顶的迈速表,缓缓踩下了加速踏板,顿时马达轰鸣,车子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就蹿了出去。
我心想:“百公里加速6秒不是盖的,换了我那辆破车,跑散架也别想轻松到这个速度啊。”不多时,迈速指针已经逼近200KM/H。
我满脸笑意的享受着一路超车的快感还没三分钟,就被五姑厉声喝住,带着略有不平的喘息声说:“小王八蛋,你要疯是吗?赶紧靠边停车,我要下车。”
我当下也不敢不从,吐了吐舌头,开了双闪,把车听到了应急车道,我知道五姑晕车了。
接下来不长不短的三个小时路程,我享受了荣耀黑金级的“津骂”,不过也没关系,因为我早就不在意了。按照五姑前期的安排,在上午10:30左右,我们顺利在高速收费站出口,看到了接应我们的车,随着接应车,一路到达了G18高速某路段施工现场。
工地基本出于停工状态,偶尔能见到几个工人走动,也不见有施工的迹象。工地上一个大概60岁左右的老者,应该是找五姑帮忙那位师傅。他见我们的车停驻,连忙赶了过来,五姑也拿着自己的水杯下了车。
“五妹妹来了,辛苦辛苦!”老者一嘴京腔,满脸堆笑,看起来十分热情。
五姑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见周围没有旁人,便翻着白眼说:“赵老三,你少跟我套近乎,不砸锅你哪里能想起你还有个五妹妹?姑奶奶我是心疼你手下几个小徒弟,你别以为我是冲着你来的,你没那么大面子。”
被五姑称作赵老三的人,也连忙赔笑说:“姑奶奶宅心仁厚,心疼小辈,跟老头子没关系,没关系。”说罢两个人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随后,五姑介绍我认识赵师傅,说他是北京地面有名的天师,让我称呼他为赵伯伯。我看着瘦巴巴的小老头,一双粗糙的手搓着满是皱纹的脸,活脱就是北京城墙根底下,下棋遛鸟的小市民,怎么和“天师”这个词也联系不到一起。
我满口亲切的叫了赵伯伯,赵伯笑眯眯的跟我点头,跟我说一路辛苦,倒是十分和蔼。又跟他几个徒弟相互打过招呼,就随着五姑往事发地点走。
五姑边走边看工地旁边的环境,距离公路不远处有几户散落的人家,平顶瓦房,偶尔也能看到有人在房子周围走动。剩下的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地,站在高筑的路基上,一眼望去,满目苍凉。
这种地方,说的好听是人家稀少,环境怡然,但是说白了,黑夜降临,完全够的上荒郊野岭级别,会很自然的和闹鬼联系在一起。几个人走了大概400步距,都停下了脚步,看周围还要不少物料堆砌的痕迹,想必就是视频中黑袍客操纵铁锹、榔头满天飞的“犯罪现场”了。
赵伯在工地上指指点点,示意五姑哪些地方曾有很强的灵异反应。我也随着赵伯的手势看,立马就观察到在路基旁边半米多高的围挡上,有不少断掉的红绳随着风乱舞,和五姑常用的缚灵绳非常类似。
五姑略有诧异的指着红绳问:”这都是它们作的妖儿?“
”作妖儿“本来是指小孩子调皮捣蛋,到处惹祸,不服管束的意思。
比如说我失手打碎一只碗,我妈就会说二郎,你又作嘛妖儿呢?不过,五姑现在这么形容黑袍客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张伯点点头,咳了一声:“有点道行啊!两股绳子都冲断了,看香灰上的脚印,是从外面冲进来的。”说罢无奈的摇摇头。
五姑翻了翻白眼:”看你老头子好欺负,过来逗你玩,还不允许人家捏个软柿子了?“赵伯倒也不在意五姑的话,咂咂嘴说:“两天前,破了绳阵,除了绳子周围有一点灵异反应之外,附近就再也探不到任何灵异反应了。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赵伯说的“那个事儿”,明显就是隔空操纵物品的事情。我打量着工地四周,除了一些砂砾之外,也没什么具备大杀伤力的工具了,估计是被施工方给收到别处去了。五姑听完立马神色犀利,吊着嗓子就问:”什么?不出来了?惹完祸就跑?想得美!“不过转念又十分失落的说:”也是,人家藏起来,你有什么办法?“
我听后就觉得,老年人反应速度是不够不快了,这么点小事儿,我都能解决。然后小声跟赵伯其中一个徒弟说:”哥们,你们随便来个引魂仪式,那几个黑袍客还敢不来?再不行,来个招魂幡,少几张纸钱,点两根香,一晃悠绝对都来了。“
那哥们居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操着一嘴京腔低声说:”丫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这附近多少孤魂野鬼?就你那方法,黑袍子能不能来我不知道,闲散游魂肯定都来了,别没事儿找事儿了?“说完之后一脸鄙夷,仿佛就在说,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呢?估计他是把我当成五姑的徒弟了,我想解释两句,想想算了吧!这不越描越黑吗?
心里暗骂:“幸亏没嚷嚷出去,不然丢人到姥姥家了。“
显然,眼下所有人的困扰的问题就是黑袍客不再出现了,现在就算千军万马严阵以待也没用,因为对阵的敌军撤退了。这就好比两伙人约着打群架,这边劳神伤财请了不少人来助阵,结果对面人跑了,他娘的,你说气不气?
敌军如此之狡猾,难怪太君,哦不,难怪五姑生气。
五姑骂骂咧咧的说了一会闲话,整个人就靠在路基围挡旁边,若有所思了一阵就问:“三哥,工地上闹鬼的视频一共有几段。“
”之前给你的两段是我们来到之后发生的,施工方那里还要几段,闹得不厉害,我也就没给你看。“
五姑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马上把这些视频都找来,闹鬼的不闹鬼的都给我找来,我要统统看一遍。“赵伯听闻,马上点头,吩咐自己的徒弟去联系施工方,调取五姑要的监控录像,想来五姑应该是有了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