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陪我看过了几个店址后,大概是晚上九点半了。回去的路上,她在车上给了我几个选址的建议,又跟我讲了不少的生意经,让我受益匪浅。进了小区,步行回家的路上,她说让我明天晚七点去公司接她,一起去张总家,实地看看这桩邪门事儿。我也嘱咐她早点休息,不要太累,明天我一定准时去接她。
第二天,我晚上六点多到了五姑厂门口,她这个厂里,专门承接很多大品牌女装的第三方代工,听说不少还是出口产品。敬业的门卫老两口,一个人负责在门房电磁炉上做饭,一个负责盘查我,死活不肯让我进厂。理由是,厂里规定,超过晚五点半,必须由厂里负责人接应,才可以放行非本厂车辆入内。哪怕是我这种一脸正经,梳着小辫,打着耳洞,且没有明显纹身的正经君子也必须按照规矩办事。
当下一想,这么大个厂子,安全永远是大于效益的,给五姑打过电话之后,不多时一个中年女人跟门卫大爷说过招呼,我才算进到了厂区。中年阿姨说五姑车间忙,安排先去食堂吃饭,我说我就在车里等,您受累通知一声就好。大约半个多小时,五姑才从厂房里出来,娘俩相互打了招呼之后,我去五姑办公室拿了“破事儿”的东西,就一起直奔事主张总家。张总家在梅江生态园,一个海字开头的别墅区。当时,那片别墅区在天津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霸气,2011年每平米的均价就达到了四万五,看的我是咬牙切齿。身为一个立志要买别墅的男人,怎么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到了小区正门,五姑和张总联系过之后,保安骑着一个小区里专门准备的电瓶车,把我们送到了张总家门口,非常有礼貌的说如果一会找不到出来的路,他们会负责在把我们领出去。心想:“他娘的,果然是高档别墅区,物业服务太到位了。”刚下车,一个五十岁上下,大腹便便的男人就迎了上来,应该是张总无疑了,因为我能闻到他身上官僚主义的味道。见了五姑,满脸堆笑说:“孩子她五姑,让您受累跑一趟,辛苦辛苦,赶紧屋里请。好歹我一米七十多的小伙子,就这么被他完全被他无视掉了,存在感顿时降到了冰点。五姑跟他客套了两句,指着我跟张总说:”老张啊,这是我侄子。“
张总听后,转头看着我,一张脸快笑成了沙皮狗:“原来是家里大少爷,初次见面,初次见面!小伙子一表人才,跟你姑姑长得多像啊。你看,尤其是这眉毛。“说完还在我和五姑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我心想:”像个屁啊?我俩就没一点血缘关系,你这马屁拍的算是失败了。“不过,还是非常有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几个人一起往他那个两层半的欧式别墅走去。一路五姑表情平静,我却总是忍不住笑,心想:”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能一个人换上两副面孔。“
进了房间,看着满屋子“铁蝴蝶”的檀木家具和多宝阁上各式各样的牙雕的摆件,让我更是瞠目结舌。先别说这房子值多少钱,就单说这一层摆这些东西得多少钱啊?我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这老小子家里有印钞机?
落座之后,寒暄了几句,五姑开始用拇指按着张总的左手的手心摸了半天,又让他伸出右手,按压着继续摸,我见五姑脸上表情很奇怪,但是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却解读不出来。张总更是一脸紧张,显得很是局促不安。大约三分钟之后,五姑摇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吓得张总赶紧问:”孩子他五姑,什么情况啊?“
五姑皱皱眉说:”反应很弱,基本摸不出来。”张总一听更急了,紧了紧自己的腰带:”不能啊!昨天闹的还欢呢。“五姑一边招呼我把罗盘给她拿出来,一边疑惑的说:”我再拿罗盘仔细帮你找找吧!还挺厉害,藏起来了。”
张总听到“厉害”这个词,更紧张了,连忙点头,快步引着五姑去了楼上的书房。五姑到了二楼,左手端着罗盘一直在走走停停,时而抬头看看天花板,时而又往楼下看看,搞得我也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好像到处都是灵体一样。到了书房门口,五姑说:“把贵重物品收起来,我要进去了。”张总赶忙说:“没嘛贵重东西,您进,您进。”说罢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装修也是古色古香,挂了不少字画,不过到底是前朝真迹还是现代临摹的我肯定不会鉴定。一面墙的大书架,上面摆了各类精装线装本的书籍,孙子兵法、资治通鉴、四库全书一大堆书摆的整整齐齐,看起来墨香很浓。不过,这种书很明显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摆样子的,对于这种行为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谁的书架上还没几本根本就没翻过的书。
不过最让我注意的还是那台“闹鬼”的电脑,就是前些年比较流行一体机,很是平常。也没见它自己打开或者是鼠标凭空挪动的现象,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吧。五姑端着罗盘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才示意我收好罗盘。自己坐在了电脑桌对面的一把太师椅上,张总也赶紧过来陪坐,给五姑递上一支烟。
五姑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悠悠的说:”老张,你这书架背后有什么啊?“
张总听后神色愕然,支吾了半天才说:“书架背后是个保险柜,存放一些家里比较值钱的东西。”我心说,好家伙,这得有多少值钱的东西,还至于把保险柜藏到书架背后啊?
五姑表情没任何变化,扬了扬下巴说:”附在保险柜里的物件上了,你自己回忆一下,保险柜里有没有新放进去的东西吧。“说罢,就招呼我跟她一起出去,说要参观一下张总的房子。我立即心领神会,这是让张总自己打开保险柜,把近期收进去的东西盘点一下,让五姑过过筛子。
张总那更是多年的老狐狸熬成了精,话音刚落他就忙赔笑说:”随意参观,随意参观。“我和五姑在一楼的多宝阁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牙雕摆件,不过我俩好像对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都不是很懂,也就看个热闹而已。五姑看来看去,拿起了一朵红色莲花造型的摆件,仔细端详了很久,问我:“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看红莲花造型很是精致,叶片开合设计也可谓是鬼斧神工,滴滴露水还挂在上面,整体材料在灯光下稍稍有些反光,不过我对这个这种东西从来没兴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五姑这才告诉我,她手里拿的东西叫蜜蜡,而这朵红莲花就是蜜蜡中的极品,鹤顶红。这个成色的“鹤顶红”每一克的售价,是黄金的两倍。我听后不仅啧舌:“按五姑的说法,这么一朵巴掌大小的莲花,岂不是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他娘的,这老小子是真有钱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在外面摆着,保险柜里装的是什么呢?乾隆皇帝的大印吗?”
五姑见我语塞,笑了笑,那意思好像:“你小子见过几样好东西啊?”
我们两个人坐到客厅的八仙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大约10分钟之后,张总抱着几样东西从楼上走了下来。我本想去起身帮忙,被五姑从桌下踩了一下脚,嘴上却跟我说:“你看着人家这桌面保养的可真好,这种木头可养人了。”我一边嗯啊的答应着,立马心领神会,张总手里拿的可能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我去帮忙,万一有个闪失,无异于给自己触霉头。
张总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在地上,招呼五姑过去看。大概看了一下,大概有四五样东西,裹着套子、包着纸的我看不出是什么,但是地上那两捆美金和一捆英镑我可是认得清楚,收藏钱币三张五张的也就足够了,像他这种成捆收藏的还真是挺少见的哦。张总一一摆好之后,略带气喘的说:“孩子他五姑,就这几样东西,您受累给看看。”
五姑端着罗盘,动了开盘咒之后,俯下身子开始靠近地上这几个物件,我在旁边看罗盘子指针始终在晃动,就我这半桶水的知识而言,这种盘面第一是周围有磁场干扰,造成了晃动,第二就是确实有灵体存在,只是反映不强烈,具体哪种情况那只有五姑自己知道了。五姑测过三捆外币之后,罗盘刚刚靠近下一个物品,罗盘指针就开始疯狂转动起来,五姑换了几个角度,依旧是疯转不止。那是一个被大号白纸裹的结结实实的一个直筒状物体,看直筒长度大概有一米左右,不知道里面具体卷了些什么。五姑收起罗盘,在上面结了个红绳,问张总:”这里面是什么?“
张总紧张的说:“一幅画,百戏图!怎么了?”
五姑指着画说:“这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