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清冷卓绝的女声传来，不必看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清冷气质。
夏芷容回头，便看见柳成鸢站在那里，冷冷看着自己。
“若是还给你，我倒是愿意的。”她大方的笑了起来，把短剑递向了柳成鸢。
柳成鸢似是没有想到她这番动作，愣了片刻，随即接过短剑，归鞘到了书房。
“我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三位请去别处吧，我这院子不欢迎外人。”
她倒是个利落的人，把丫头叫了过来，作势就要往外赶人。
夏芷容倒是没什么，她本就是来搅局的。柳成衍拖着一条伤胳膊，软着性子道：“好妹妹，我们不打了，在这儿说完话就走。”
夏婉茹这边也陪着不是，“姐姐别赶我们走，离了柳府，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救爹爹了。”
柳成鸢显然并不吃这一套，下面丫头们都已经抄起了扫帚，嬷嬷们把鸡毛掸子都拿在了手上。
“哈哈哈！”夏芷容看见这一幕，想起那日夏婉茹来酒馆，瑾瑜可不就是这么把夏婉茹的嬷嬷打走的吗？这位柳小姐，倒是和自己很对脾气啊！
“柳小姐，不如卖我个面子如何？我有几件事情要向柳公子请教。”
柳成鸢打量了她几眼，挥手让人下去了，“这位姑娘，今日之后就别来我这小庙了，不好意思，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夏芷容前面领路，走进了书房里。而柳成鸢，是真的不想多管闲事儿，回自己的小屋里躺着去了。
夏婉茹咬着下唇，委屈的可以，“芷容妹妹，从前是咱们对你不住，可表哥是无辜的，你若要怨，便怨到我头上吧！”
她大义凛然，平白卖给柳成衍个人情。夏芷容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瞥了她一眼，径自找了个椅子坐下了。
“这是两码事。夏婉茹，我和夏府的账，要另外算。”
“婉茹都如此低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柳成衍不是英雄，但一样难过美人关。夏婉茹稍一撇嘴，他便心疼的可以。
夏芷容冷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在我眼里都可笑的可以。夏婉茹的后路多的很，绝不止你一个人。而你柳成衍，从一开始就掺和到了绞杀流民的事情里，要说夏松涛的事情你一点端倪都不清楚，我还真不信呢！用那些可怜的谎言，去换对方口中的另一个谎言，从谎言当中去分析出仅有的那么点真相，真的能救出夏松涛吗？”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相顾尴尬。
夏婉茹倒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门路，“芷容妹妹，是答应了要救父亲吗？”
“不是啊。”夏芷容摇了摇头。
她不会和夏婉茹说实话的，免得到最后，夏婉茹再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说成了都是她如何自贬身份才求她同意的。
这回答噎的夏婉茹这口气不上不下，差点喘不过来。
“那你特地来羞辱我的吗？”柳成衍一肚子火气，语气十分不好。
“也不是。我是来问几个问题的。”夏芷容不想多磨嘴皮子了，这两个人说话她是见识过的，半天都是废话。
“问什么？”
按说，河西这件事儿，在柳成衍平叛之后完全就可以翻过去了。可是皇上却大肆追查，这和从前皇上的处理事情的风格差了很多。她不知道，贾康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夏芷容肚子里一团疑云迷雾，只能慢慢抽丝剥茧，“占领河西四县的，是安邦教吗？”
柳成衍没回答，探究的目光盯着夏芷容，像是要把人看个通透，“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了。所以你带兵到了河西的时候，安邦教的人已经撤走了，是不是？”夏芷容没有回答他，而是接着问。
她似乎戳中了柳成衍的痛点，听完她的话，柳成衍就攥紧了拳头，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芷容还有问题要问，不能现在就撕破了脸，“这些事情也不会有更多人知道了，柳公子大可放心自己的仕途。据我所知，河西水灾发生的时候，四县的官员就奔走避难去了，百姓也死了个干净。所以，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贾康是从哪里查到的账簿证据，而你，又是平的什么叛乱，整饬了什么官员？”
按照张平的说法，水患发生不久之后，安邦教就占领了四县。别说是底下的县城，就是河西府都被安邦教掏了个干净，她实在不能相信，所谓的什么证据会好好被存放好，等着后来的人去查证。没人知道贾康独自一人在河西府做了什么，能拿出真切如事实真相一般的证据，让夏松涛都无法否认。
而这，就是能救夏松涛出狱的关键。
柳成衍保持缄默，什么也不肯说。
夏芷容来的这一趟，就是为了确定柳成衍的态度。如果他和夏家站在一条船上，势必会利用自己平叛将军的身份来帮助夏松涛脱罪，若是他什么都不肯说，也就是证明了，他也不太想管夏府的死活了。
“夏婉茹，这可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你的亲亲好表哥什么都不肯说，一门心思要置人于死地了。”
“表哥。”夏婉茹含羞带怯，娇俏着急的这么一唤，生生叫的人心都酥了。
柳成衍死死瞪着夏芷容，恨不能把她吃了一样，思考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开口，“我什么也不知道。当我带人到达河西的时候，河西府及周边四县早已经恢复吏治了。不知道贾康做了什么，之前跑掉官吏全都回到了各自的职位上，官府衙门都井井有条。百姓人口虽然不多，但也逐渐的在恢复生产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能看得出来，他满脸的痛苦。
夏芷容只得到，柳成衍虽然脑子不怎么样，但是功夫还不错，起码平定这种乌合之众的叛乱是绰绰有余的。本来怀着一腔热血去河西，没想到看见的竟然是那样一副局面，这焉能不叫人伤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