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雨后，丛林里什么东西腐烂的臭味也丝毫没有消失。
一条眼镜蛇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它光滑黝黑的，有小胳膊粗细的身体从树干上缓缓滑过。
它黑色的，分叉的舌头捕捉着空气中每个分子携带的热量。
其实雨后因为背景温度的降低，对它的捕猎十分有益。
才爬行了一小段，它敏感的舌头就觉察到附近有不少热量。
那些散发着热量的身体挺大，虽然他们伏着一动不动。
警惕的立起脖子，竖瞳中射出凶暴的神色。
“噗”
短促但猛烈的喷射声响起。
“嗖”
一声轻啸，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
尽管眼睛对于动态图像捕捉的更为准备，但那一点寒芒算什么，是虫子吗？
但像它身体这么大，且用毒捕捉猎物的眼镜蛇，对于昆虫什么的根本无爱。
黑色的舌头伸缩的更快，似乎热量有什么变化。
“笃”
一声轻响，五毫米的钢钉发出轻啸，正正穿透它脖子处，接着就把它钉身后的树杆上。
剧烈的疼痛使它尽力扭转着身体，想把脖子处使它剧痛难当的东西弄下去。
然而一切都办不到，因为那枚钢钉准确穿过它的气管，它几乎立即就死于窒息。
它不远处一片还沾着露珠的草皮，仿佛成了精般挪动。
转眼草皮盖住了眼镜蛇那发僵的身体，随后草丛稍稍抖动。
然后一柄黑身雪刃的匕首伸出，在地下马马虎虎掏了个洞。接着扔进去蛇头与蛇皮，接着用土盖上。
那处草皮停止了动作，这里安静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草皮下刚刚用吹箭结束了“捕猎”的曹世俊，把还在扭动但已经变得白花花的，眼镜蛇的“真身”塞进杂物袋。
这时附近丛林中，一种常听到虫声响起。
停下动作的，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作为将军大人说的，按什么“特种部队”训练的侦察兵，要懂得利用附近虫鸣形成通讯手段。
侧耳听了下不知名的虫叫声，曹世俊知道是让他检查弹药。
这就是1641公德二式转膛火枪，使用纸弹壳的糟糕之处。
比起步兵用的1641公德一式后装火枪，只需要装填一发子弹而言，转膛火枪就麻烦的多。
每当下雨时，枪里的弹药必须收起来，等雨后擦干弹仓再重新装填。
雨停之后，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支起蒙着迷彩纱布的望远镜，曹世俊看向林外的巴达维亚。
位于地面观察的他，只能看到城墙、道路、海港。
不过许青风带着几个人都在附近树上，主要的观察任务由他们负责。
树下的曹世俊，更主要的任务是对周围的警戒。
海面上一些商船装载了货物走向远方，它们走向不同方向。
这件事令树上的许青风多少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只让他们侦察。
倘若天上来架“信天翁”慢慢盘旋，相信什么样的隐藏都没有用。
其实作为火器军队的纯纯新人，这样让他们可以从容练兵的战斗，实在不好找！
“马车，似乎是向船上装货物的……从昨天到现在，巴达维亚埠头上共离开东印度帆船八艘……不过他们的重型战列舰，还是没动！”
东印度帆船是河兰东印度公司专门制造的，一种载重一千到一千四百吨的，当世最大的帆船。
以货运为主的它，只有两层带炮室的甲板，准备六十多门炮。
而许青风更仔细观察的，是巴达维亚舰队的主力，共计五艘重型战列舰。它们装载的大炮超过一百门，分配在三层甲板之上。
随手翻开自己从昨天一直记录到今天的记录，把刚刚发现的情况记录在上面。
一般来说，如非紧急，情报的传递都会在后半夜进行。
因为使用的光信号，在后半夜传递时更具效率。
望远镜对巴达维亚城内一览无遗，堡垒的石墙根本没有办法阻碍许青风的目光。
声中军营中，步兵们依旧在操练。
打一发从枪口装一发的燧发枪，那缓慢的速度，使许青风都替他们发急。
还有些人，在擦着城墙上，有炮车的大炮。
此刻河兰人的步兵，持着长长的长矛。
身上穿着雪亮的如同背心似的，金属质地的胸甲，还有保护臀部与裆部的裙甲。
头盔顶上有竖起的，防重击的加强肋。
至于火枪兵，则戴着装饰着羽毛的宽檐帽。
“卧槽，那些货身上穿的是什么，难道是裙子吗。而且那裙子也太短了吧，连膝盖都遮不住。而且那些裙子居然还带着颜色鲜艳的花边，真特么……”
裙子般的服饰下面是长长的长筒袜，外面还会穿一件长长的外套。
正在许青风感兴趣的观察着欧巴罗人士兵的装备时，高大的石墙上出现了两个高级军官模样的人。
之所以说他们是军官，是因为士兵纷纷向二人行礼。
而且他们的衣服更加华丽，也更加繁复。
“那两个家伙，像是官员的模样，难道他们就是巴达维亚以及吕宋的总督？”
仿佛许青风这个级别的军官，当然不会知道两个西洋人总督，给李明山送去的假情报。
只不过他掏出笔来，对那两个不知名官员的着装，以及在城墙上的所谓进行了瞄述。
甚至许青风能轻轻松松，用手中的玻璃钢笔，给两个的面部特征进行速写。
“外面肯定有位将军的探子吧！”
城墙上的正是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与吕宋总督科奎拉。
“肯定会有，只是不知道是那位将军的人，还是说根本就是巴达维亚的那些明人。说真的总督阁下，城里这么多明人，你怎么能放得下心！”
带着自信的，甚至几乎可以称谓迷人的微笑，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耸耸肩，
“其实明人挺好管理，暂时来说，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而且通常他们比当地人聪明！”
对此吕宋总督科奎拉显然有不同意见，只不过他没有多说，只是耸耸肩道，
“大人，您这么有信心最好。相信就算他们有人盯着，也不会知道我们在夜间已经安排人上了船，并且正奔向吕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