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自恶梦中惊喜的人，双手蒙着脸。
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自天空喷射而下的，闪烁着红色光芒与白色光芒的光点。
它们射入士兵的身体，被打中的人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可没什么能帮忙他们。
拿毯子盖，用水浇，什么都帮不了他们，除非把那燃烧的东西，用刀从他们身上剔除。
那样做的话，被救的士兵同样活不好。
仁慈点，送他们早点去见上帝才是真的！
脑海中继续掠过那些画面，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战栗着。
伸出颤抖的手，在一旁小几上摸索，终于手指碰到个冰凉的瓶身。
终于被他摸到酒瓶，颤抖的手指两下没有拔下瓶塞，干脆用牙咬下瓶塞，接着仰头。
冰凉的酒液顺喉而下，喉咙针刺般的痛楚，把他从噩梦的战栗中唤醒。
“嗝”，一股夹杂着酒液气息的气体冲鼻而出。
冰凉的酒液入腹，这使他身体的颤抖更加严重。
下意识拽着身上的毯子，此刻欧巴罗的天气依旧十分寒冷。
尽力把脑海中那些残酷的画面扔到一旁。
终于酒精发挥了作用，一股暖流从腹部升起，逐渐扩散向全身。
直到这时他身体的颤抖才渐渐停下来，可用一月这时他却再也睡不着。
他就是在东宁府之战中，代给欧洲君主消息而免除了苦役的，原西板牙驻东宁府总督波提罗。
自从被释放，他并没有跟随等季风的商船，绕道好望角回西板牙去。
反而冒险走上印度洋，到达中东并从那儿沿红海过去。
然后沿充满危险的苏伊士地区，到达地中海。
那里西板牙的舰队，正和奥斯曼帝国进行着况日持久的战争。
没错，路途很危险！
但只需要几个月，他就能见到西板牙的皇帝陛下，并亲口把来自东方的威胁告诉他。
此刻，他之所以感觉到寒冷，是因为他白天，在西板牙宫廷中遇到的冷遇。
那是在马德里郊外的怡隐宫，那气势雄伟的疆域大厅里，西板牙国王接见了他这位，自遥远东方归来的总督。
不过他带来的消息么……
远方大明一个地方将领，向河兰、西板牙两国宣战。
不知情的人会为了这个消息，展示他们轻蔑的笑容。
便如西板牙腓力四世，从西板牙总督波提罗嘴里听到，东方那个娃娃将军的宣布之后。
他先是冷硬着脸，明显在生气。
不过随即看了看周围那群戴着假发，大腹便便脸上流露出讪笑的人大臣们。
接着他转首面对波提罗，用他那哈布堡家族近亲繁衍的著名大下巴，对东方的力量发出最猛烈的嘲讽。
“波提罗您在开玩笑吗，一个东方的土王向我们强大的西板牙王国宣战？那些落后的东方人，他们一个部落首领向我们宣战？”
是的此刻西班牙因为在美洲的殖民，正是大获其利的年代。
当然它不是没有竞争对手，在前一年葡淘牙王国才在若昂四世的带领下独立。
此刻两国还在不停的进行着战斗，虽然并不激烈。
同时西班牙还派出大量军队参加三十年战争，无论舰队还是陆战兵力都极其紧张。
不然一个小小的葡淘牙还用得着对峙吗？
“陛下，那个年轻的大明将领，并不是一个无知的土王。在和他交谈中，我发现他对欧巴罗的事务非常熟悉。而且……”
说到而且的时候，突然波提罗意识到，自己必须告诉眼前这些无知的人，那个将军的力量。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站在西班牙华丽王廷时，代表着位年轻且严厉的将军的意志。
他直起腰，扶着剑柄，望着那群讪笑的西板牙大臣，发出近乎怒吼的声音，
“你们这些蠢货，对于东方的力量，根本一无所知，他们的炮弹能够爆炸！懂吗，他们的炮弹会在我们的军队头顶上的爆炸！”
果然他提出的开花弹，是这时欧巴罗人所不会的。
本身大明京营对他们掌握的落后技术，管理的也相当严格。
别说朱慈烽使用的，带撞击引信的开花弹。
“开花弹吗，我听说欧巴罗也有些人在实验……好吧，我承认他们在这项技术上赞时领先，可那又怎么样呢？”
说话的是加斯帕尔·德·古兹曼伯公爵，也是腓力四世的宠臣、西板牙奥利瓦雷斯首相
他戴着质地很好的黑色假发，眼睛嘲弄的望着波提罗。
接着用他缓慢而厚重的声音，拿腔拿调的接着往下说，
“难道那些野蛮的，还在依靠冷兵器作战的东方人，还只是其中一个官员，会真的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么？他们距离我们那么远……”
此刻的波提罗挺起他的腰，对着西板牙首相流露出嘲讽似的笑容，
“是吗，首相大人。难道您认为，您会比一个能够飞翔在天空的人更加伟大吗？您认为一个关于飞行在天空的人的意旨，可以被您无视吗？”
这是波提罗在西板牙宫廷里扔下的第二棵炸弹。
果然他的话才了同口，雄伟的疆域大厅立即充斥着大臣们嗡嗡的低声交谈。
奥利瓦雷斯首相，用他浓厚的嗓音，盖住了大厅里的嗡嗡声，
“飞在天空？那可能吧，您不会看错了吧！”
按照天主教的说法，能够飞行在天空的，那一定是天使。
便东方出现天使，那可能吗？
“看错了？首相大人，整整四十个飞在天空的，仿佛雄鹰一样的飞行器，我会看错吗？”
面对波提罗诉说的事实，奥利瓦雷斯首相用更大的声音反驳，
“飞行器，你确定是一种在天空中飞行的机器吗？这怎么可能，他们以为他是达·芬奇！”
此刻西板牙的主力兵力，正在进行着遍及欧巴罗的“三十年战争”。
那是一场由神圣罗马帝国的内战，演变而成的一次大规模的欧洲国家混战，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全欧洲大战。
可以这样说，三十年战争是以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间的宗教战争，也是奠定未来欧巴罗民族国家建立基础的战争。
寒夜里，坐在床上的波提罗想着白天在宫廷中的争论，双手合在胸前虔诚的祈祷。
“圣母啊，请不要让那个东方的娃娃将军知道欧巴罗的三十年战争，不然他一定会赶来参加，并使欧巴罗一直沉沦下去！”
随着祈祷，提波罗心中暗暗决定，他还要再次晋见国王，他要告诉他，
“谁要是轻视了东方的大明王朝，谁就会失去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