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九鬼直保没想到的是，朱慈烽对于做生意这件事，真是十分痛快。
一听说他想要炮弹，立即就带了百十发。
甚至还亲自上扶桑人的船，要用河兰人与西板牙人新式大炮试射。
“九鬼，你不必在意。香山澳的卜加劳铸炮厂，现在属于我们琴岛。如果你想要燧发炮，也请只管开口便是！”
此刻扶桑亦实行的是“闭关锁国”之策，唯只允许大明与河兰船只在长岐进行贸易。
即便他九鬼家的水军，此刻的发展也极受限制。
只朱慈烽提起燧发炮，九鬼直保流露出苦笑。
作为水军，犀利火器谁不喜欢。但此刻扶桑闭关锁国，水军都穷的一哔，哪来的钱买啊！
这一切被朱慈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下。
不久到了所谓的扶桑铁甲船上，朱慈烽挑选了一门欧巴罗样式的十八磅铸铁炮。
对这种炮，他当然是看不上眼的。
只等钢产量持续增加，完成官军辽东御虏、关内剿贼军队，所需装备后，就会考虑给“琴岛狼兵”换上真正的火炮。
当然不是铸铁的，虽然使用碱性顶吹转炉炼钢的水平，依旧达不到未来钢铁的性能，但比起这时的铸铁，那是强太多了。
只不过他有“天鹰攻击机”，对于火炮的需要，暂时并不那么迫切而已。
“大人，便是这门炮就是，只是为了实验，您还是准备好靶船的好！”
说着话，朱慈烽叫一同来的树和熊准备展示。
因为弩炮不挑口径，因此这次拿来的外贸炮弹，都是按照欧巴罗人大炮的口径专门制作的。
“这样的炮弹！”
等着实验的九鬼在炮弹填装之前，仔细看了下这种新型炮弹。
首先它呈半枣核形，即只像半个枣核。
平底炮弹中部有着一层带油麻绳，也不知道是什么用的。
那是朱慈烽根据“O”形圈的圆理，制作的密封圈。
之所以用带没油绳，一是提高麻绳的耐热，其次也可在发射时润滑、冷却炮膛与炮管。
这炮弹也不像扶桑与高丽人常用的铳箭、铳枪那样，具有火捻等物。
也就是说，它可能像欧巴罗人的炮弹一样，是实心的全靠动能击破对方的船壳。
“不对啊，难道这个娃娃将军要骗我，这些没有火捻的炮弹，怎么可能把人炸的粉碎？”
引信、引信、引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这时连最原始的撞击引信都没有，最多是个火捻引信制作的开花弹，甚至欧巴罗人还不会。
怀疑的看着朱慈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不过再多的猜疑，都抵不过实验的结果。
第一炮试验的是威力，在火炮的轰鸣声中，九鬼直保看到作为实验的靶船，干脆就被一炮打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命中的地方没有火焰，只有一大团似乎是水汽的水雾。
这一奇景他从未见过，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那窟窿发呆。
“哼，没见识的东西，我们琴岛的炮弹，自然比起你们狗屁不通的铳箭、铳枪要好的多！”
其实这时扶桑、高丽人喜欢用的铳箭、铳枪，比起欧巴罗人的炮弹要先进些。
最少那些用炮发射的“箭”与“枪”，中空的管里都多少带些火药或者火油。
比如“铳箭”，发射前点燃前面的火捻，射中目标后，会喷出火药燃烧的火焰。
这就与“怒焰”有点像了，只是他们还不懂得用重油增加威力而已。
树和熊有心怼他几句，但九鬼直保此刻被那炮弹的威力震惊的，几乎要吐出舌头来。
什么样的炮弹，能够轻松把一尺厚的船帮击碎。
看了半天，九鬼直保看了眼树和熊，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技术问题，
“这样的炮弹，出去不会翻滚吗？”
一直以来，许多人弄不明白风帆时代，为何不用长条型或者流线形炮弹，而非要用圆球形的。
答案简单，因为炮弹出膛后，会规则翻滚。
而圆球形炮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至于琴岛的流线形炮弹为何不会翻转，因为“木钢”外壳容易加工，尾部有弯曲的弹翼。
只不过它会在射出后才出现，所以九鬼直保弄不明白很正常。
“你在说什么，这些问题是你该问的吗。你只看炮弹好不好，好的话就掏银子，半两一枚！”
“半两一枚，这炮弹未免太贵了吧！”
一听眼前这个有宫松丸嗓音的家伙，居然给报了一个如此高的价钱，九鬼直保干脆不要脸面的哀号起来。
“那么一两三枚呢，反正你们扶桑的银子不少……”
看着九鬼直保愁眉苦脸的模样，反慈烽流露出平时绝对不多见的神情。
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狡猾的狐狸，正打算诱惑一只肥美的小鸡什么的。
“其实你可以少掏些银子，比如扶桑职人町的那些匠人，本官其实是很感兴趣的，我有很多工作想让他们做，而且……”
从眼角瞥着九鬼直保，朱慈烽吐出一个很吸引人的价格，
“怎么样，一个匠人十枚炮弹，一个美人，五枚炮弹……想想吧，九鬼阁下，很划算的！”
“你看我像是人贩子么？”
直觉当中，九鬼直保好想怼朱慈烽一句。
不过看他笑眯眯的模样，九鬼直保在心中算了一笔帐，
作为扶桑的平民阶层，住在职人町的那些下等人并不重要。
至于美人么……眼看着朱慈烽保健的身体，他心中暗暗点头，
“少年人好色，这很能理解。可是我到哪儿……”
看他犹豫的神色，朱慈烽又不轻不重的给他指了条明路，
“咳咳，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听说南边还有个地方叫高丽什么的，呵呵，九鬼大人，想一想的话，您能做许多事情！”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一步、一步，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想了想，九鬼直保试探着问，
“大人，您的提议再也好也没有，可是一下子让在下掏出那么多银子，实在是……”
“你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我家大人已经给你一让再让，你怎么不肯动动你的猪脑袋。扶桑水军何必要在扶桑岛内做事，偶尔巡逻的远些……”
这话无异于在对九鬼直保说，你可以去抢劫海寇，或者干脆假装海寇去抢高丽。
自己的海军，何必自己掏钱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