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堂堂威海卫的卫指挥使大人,国家的四品大员,行事怎生如此龌龊!”
抖着手中的书信,秦天明一脸不开心。
这位威海卫的指挥使郝修德,买官卖官、谋财害命、贪脏枉法、趁灾屯粮、为富不仁。
这些龌龊事,这货居然一件都没拉下。
不但如此,还不是他一个人这样干。
通过来往书信知道,那是一群人,不对是一群官与一群富户尽皆如此。
看了这些他不禁摇头叹息,作了这么些年官,这些事情也经过、见过、做过。
此事若漏出去,只怕本地官场便会有一场大地震,且因震而死的人极多。
纠结成团、欺下瞒上、中饱私囊,明末官场莫不如此。
只是,大家都自诩清流。
这些事做可以,但不能被上边知道,更不能被宣扬的尽人皆知。
即便清流、官员爱钱,但他们更爱脸。
咂咂嘴,秦天明扬扬手中的书信,
“大人,此事带关重大,如若被人知道的话……”
“切,那腐官都敢做,你是大……还不敢干他们吗?”
作为百姓的夏芷媗,对于腐官有着本能的痛恨。
即便她家在江南也是大富之家,可受官府盘剥是少不了的。
听他们互怼,过了半晌朱慈烽突然抬头问,
“秦千总……”
这把秦天明叫的一愣,不明白朱慈烽突然这么严肃的叫他,
“在!”
“那些信件、文书,你见到了吗?”
不明白这问题含义的秦天明一愣,没等他回答一旁的夏芷媗就叫起来,
“你傻啊,他让你睁眼说瞎话。只见到官印,其他东西自然没看到了!”
听她这一解释,秦天明终于明白过来,装模作样的答道,
“回秦王殿下的话,下官没有见过那些信件!”
眼见他已明白,朱慈烽大喝,
“诸位随我进城!”
至于为何不让书信现在发威,那牵扯到他将来要办的一件大事。
威海卫城门处,被守门官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换上自己官服的朱慈烽从车上下来,昂然道,
“灵山卫指挥使黄天正,拜见威海卫指挥使郝大人!”
听到朱慈烽自报家门,那城门官还想了一下,转眼拱手施礼,
“原来是黄大人,只是我家大人吩咐……”
对此朱慈烽只是温和笑笑,转头部秦天明,
“秦千户,此路似乎不通啊!”
“是吗大人,稍安勿燥,下官一看便知……”
说着话手中斩马刀,对着那守门将军晃晃,笑着自牙缝里挤出话来,
“这门口有没有人哪,路是通的吗?”
哪想到这些恶人,光明正大的要杀人,那门官几乎被吓尿。
他弯着腰,脸上现出阿谀笑容,向一旁退开嘴里连叫,
“没人,自然没人。路是通的,自然是通的!”
那城门官弯着腰退出老远,手下一看他都跑了,自然更无人敢到近前。
此刻威海卫指挥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书房地面到处都是自书案扫下的竹筒、砚台。
他脸色青白的连连怒骂,
“废物、废物,全特么是群废物,怎么能找不到呢?”
一旁同样脸色苍白的师爷,看着暴怒的指挥使大人,嘴唇哆嗦着解释,
“大人,城内各路神仙香火都烧到了,可他们都说定是外来的贼,还问您最近惹到了谁?”
一说“最近惹到了谁”,郝修德转脸问着莫名其妙的师爷,
“李师爷,我们最近惹了谁?”
那师爷莫名其妙的看着郝修德,心说他怎么能知道指挥使大人,最近招惹到谁?
猛然间想起儿子,郝修德颤声追问,
“少爷,少爷呢?”
恰在此时,门口家丁匆匆跑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那灵山卫指挥使黄天正闯进府了!”
一听家丁的话,郝修德额头上青筋直冒,急的连连跺脚,
“是他,肯定是那小畜牲。为了姓郭的事情……那逆子……逆子……他特么不知道,姓郭的犯的是诛九族的反罪么!”
正自跌脚埋怨章,突然外面传来带着嘲讽的笑谈,
“逆子啊……坑爹啊,纨绔逆子那是真能坑死爹的一种神奇生物!”
“坑爹!这个词还真特么贴切,定是那逆子……”
还以为是师爷应合,郝修德正自赞同。
突然外面传来,自家逆子撕心裂肺的叫声。
“爹……爹,您救救孩儿,救救孩儿吧,孩儿再也不敢了……”
闻声抬头看到的正是身穿官服的朱慈烽,以及跟在他身边全副武装的秦天明。
后者手中拎的,正是五花大绑的,有如杀猪般惨号的儿子。
尽管心中惊惧万分,郝修德还是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指点,
“你……你们是何人,擅闯府衙,该当何罪!”
穿官服的朱慈烽客客气气的行了礼,手指点着他儿子的脑袋,
“郝指挥使,此狂徒带领贵卫所兵将。持械阻挡本官修路,便是你的指使?”
嘴唇哆嗦着,郝修德心中急速想着办法。
自己儿子去找事,原本事情不大。
只要报到自己这里来,把儿子拽回来也就是了。
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必定有峙无恐。
不用细想,只用猜的便知道。
自己的印信与那些书信,自然全都落在他手上。
想到此郝修德身体便颤抖的,如同寒冬腊月,没吃没喝甚至没有衣服的流民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
眼睛转来转去,一时想不出来办法。
看那师爷,只求他也一起想办法才是。
可这时那师爷两个眼睛转如弹珠相仿,接着他双手一揖深深拜下,
“大人,我家老爷虽然教子无方,得罪了大人您自然罪该万死!不过求您看在我家老爷的面上,饶我家公子一命!”
说着话,他连向威海卫指使使郝修德使眼色。
不待郝修德开始口,朱慈烽就开出了条件,
“威海卫是为良港,此处本官要用。那里的事情你便不必再管,另外老子修路还差了点钱!”
说到这儿他乌溜溜的眼睛,目光紧紧的逼着那郝修德。
后者脑门上青筋蹦起多高,可他就是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事关银子,那可是一分一毫抠出来的。
见他兀自抵抗,朱慈烽又轻轻的给他加了根稻草,
“若是条件都答应,那官印本官替你寻回。至于你丢的其他东西,本官就没办法了。尤其那些书信、文书,本官一概未见!”
显然这根“稻草”重逾千斤,郝修德瞬间委顿在地下不,颤声答应,
“大人,宣武将军大人,是犬子不长眼得罪了你。下官立即亲自打断他狗腿,还尽散尽家财为大人修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