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郭指挥使,整个琴岛要塞立即忙起来。
有请战的,比如眼前这个光头。
他是扶桑海寇名叫大树和熊,因改了汉人名字,此刻就叫树和熊。
此刻直挺挺立在琴岛要塞千户所的大堂中,满脸都是嗜战之气,
“大人,请派我等海狼前往,勿说是他十八子反军有八十万,便是再多我等也不怕。”
直挺挺坐在首座的朱慈烽,看着自己的“文臣武将”,心里盘算都带谁去。
自己手把手教的李明山,正是上战场的好年纪。
再者他还想往梁山一行,不能不带。
排在他身后的是个总旗,那是李明山原先的步下曲延风。
虽不爱说话,但无论战技还是战术指挥,也是可造之材。
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最先点出随行将领,
“即如此,这次我带树和熊的海狼一千、李明山头狼五百,外带一千群狼以为中军以援开封。头狼为锋,海狼殿后。就是如此大家分头准备,今夜初更行动。”
说完这些,没有一个人动地方。
转脸朱慈烽又吩咐夏芷嫣,
“蓉儿,军粮三十天、箭每人十袋,即时备妥各军自领!”
接着眼睛又望向林师富,
“商务科方面,不要断了原料,只要价钱合适尽管采购,我们的仓库很大。”
再转眼面对着林老四,
“你们工程科,流水线按标准拓展。除去建城墙之外,木钢和军用金钢木的生产不能停。用不了就库存,随后还有大用处!另外……”
说到另外,朱慈烽嘴角撇起一抹笑容,接着说,
“都是工程科的头,也拿了三两的月薪,以后就把林继贤这个名字当大名。等我回来给你和翠云主婚!”
说完这一切,依旧没有人做声,再扫一眼这些人,想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最后目光落在曲延风,与阮绿湖脸上,
“延风给我加紧新兵训练,多让他们和留下的头狼、海狼对抗。另外绿湖,造船的事情暂停,但训练船员的事情不能停。”
终于感觉都交待完了,再扫一眼见没有人有意见,他一挥道,
“散会!”
两列“文臣武将”同时躬身道,
“得令!”
直到这时,得了名字的林老四才到他面前深深一躬下去,含泪道,
“多谢大人赐名,我林老……林继贤定当……”
正说着,被李明山一把拽着脖领子喝道,
“感激的话,等大人打完仗回来再说,怎么生半点眼色都没有!”
看着诸人离开背影,夏芷嫣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到朱慈烽身边,期期艾艾的的赖在他身边,
“殿下,十年以来都是桂子伺候的你,上战场……”
说着早就编好的话,只求朱慈烽心一软就带自己去了。
哪知望着她的朱慈烽,笑吟吟的问一句,
“我的管家小娘子,你跟为夫去也不是不可以,但家里的事情,你能找个可靠的人来办啊!”
这个问题令夏芷嫣一怔,只好跺脚、噘嘴、抹泪。
将来“主内”的皇后,不管家可交待不过去。
只好拿满含泪水的眸子,使劲把朱慈烽“按在地下摩擦”,可嘴里话却充满了柔情与忧虑,
“要是……要是战场上……你便……你便使劲跑,只要人能回来……”
她不是军人,她只是个女人。
只听那里有多达八十万的“十八子反军”,而她的殿下只带两千五百狼兵。
微笑着欣赏那带雨梨花之之貌,朱慈烽微笑着问,
“傻桂子,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逃跑过,再怎么说……”
看他那一付上了战场,夏芷嫣就咧嘴想哭,含泪的眸子翻着他,
“怎么没有,在宫里……宫里逃了十年家,每次……每次都逃不掉……嘤嘤嘤!”
说到这儿再也支持不住,“嘤嘤嘤”的哭个不停,以致于都不能送他。
琴岛要塞内,超过八百辆“飞狼车”停在校场,士兵们根据他们所属,列成方阵。
上了点将台,看着下面的士兵,稍来回走了两步。朱慈烽突然对着点将台上,用“木钢”做的大喇叭高声喝问,
“我齐鲁州百姓为何流离失所,为何家破人亡,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得不到官府救济!”
“辽东有鞑清,侵我长城掳我良民,劫我百姓。内有反军,流窜各地,靡耗军饷!”
“值此内外二贼,将我大明朝历代积攒的钱粮消耗贻尽。值此天灾,国家何来救人之饷?”
“想想难处的父母、兄弟姊妹……”
说到父亲、母亲,兄弟姊妹,都是在青黄不接的日子苦熬,才侥幸到了琴岛的士兵们,一股肃杀之气在整个队列中弥漫开来。
非不能战,为何而战才是根本!
感受着士兵们的气势,朱慈烽扬声长啸,
“我大明男儿,受此大难岂可只能忍受,受那鞑清劫掠不敢回嘴?”
“今天我琴岛狼兵,便要让这些心怀叵测的贼人识得,内乱之贼、劫掠之虏,必擒而屠之!”
“今日我琴岛狼兵出门,单单只是为了上官出力,为了向朝廷报效么?
“不,我们是为了我鲁州百姓不受荼毒,我琴岛家人不受威胁,为了我家人可以长久享受月薪二两,三餐有荤的日子。”
“狼兵儿郎,我要问,影响我们过好日子的人便如何?”
“杀……”
“我再问你们,窥伺我地盘者如何?”
“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对那乱世贼子、欺我外虏该当如何……你们告诉我,该当如何!”
“杀杀杀……”
“出发!”
士气涨到极致,因为不必深讲,这些道理队里的“公德官”天天在念,日日在讲。
即便朱慈烽不作战前动员,也自气势如虹。
这是凯申之流永远无法理解的,思想工作的重要性。
多达九百辆的“飞狼”上,士兵把极为明亮的汽灯点燃。
这是土法炼油搞出来的汽油,使用石灰灯头,加压打气的汽灯。
好消息是胜利油田的鲁州,完全不必担心石油的供应。
九百辆大灯直射的车辆,从要塞驶出时琴岛城的百姓,提着油灯欢送自家的亲人。
此刻车辆上的士兵们向亲人们挥手告别,一起唱起“琴岛狼兵”的军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昔时笔,著我战时衿战时衿
一呼兄弟逾十万,高呼战歌齐从军,高呼战歌齐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