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又低头继续掏笔记本, 没有搭理面前这五人。
哪怕她对这时代不甚了解也出来，这五人不是正经学习的好学生。每年代学校里都有这样的一群人，在学校不学习专打架, 起哄出风头。
尤其这年代学习成绩不重要, 校规校纪不严谨, 每人的未来都是早定的事, 这样的人便多一些, 而且肆无忌惮一些, 比如根本不会把老师放在眼里。
尤其在这学校里混得有头有脸的, 大部分都是干部子弟。
阮溪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偏见, 毕竟阮长生和阮红军两人也爱干这些事, 好像很多男孩子生来心里就有一片江湖, 也都有一叱咤江湖大哥的梦。
但阮溪不和他们认识，她来学校不是来混江湖的, 而是来学习的。
她不说话, 那长腿的男生也不觉得尴尬, 接着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爸是谁呀？着好像不像初一的学生啊，是不是新来的走错了？”
在他问这些话的时候，其他学生已经陆续进教室了。
阮秋阳和苏萌萌从后门进教室, 直接在门边最后一排两张座位上坐来。坐座位上扫一眼坐在教室里面最后一排的阮溪和阮洁，自也见了那五男生。
苏萌萌小声说：“秋阳你，他们怎么会来我们班？”
阮秋阳轻轻哼一声，不屑道：“某些人勾来的呗。”
她俩小声说完话，班主任夹着书本进了教室。他把书本放讲桌上, 扫视一眼教室里的人，最后向那五男生问：“喂，你们五是不是这班的？”
五男生听声音回头他一眼, 满眼的不回事。
班主任又说：“不是这班的就赶紧出去，不要影响别人上课。”
那长腿男生阮溪不说话，教室里其他学生又都着他们，他便收腿从课桌上站起来，带着剩的四男生不紧不慢地走了。
刚走出去没多会，一穿草绿『色』军装的男生忽又从后门伸头进来，冲着讲台上的班主任大声喊了一句：“谢秃子！”
这称呼引得教室里其他同学哄笑出来。
班主任却即绿了脸，捏起粉笔盒里的粉笔就往后扔，嘴里骂道：“害群之马！”
而那粉笔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阮秋阳的刘海上。
教室里又传来一阵笑声。
阮秋阳：“……”
为！什！么！啊！！
班主任这又不好意思了，着阮秋阳说一句：“不好意思，技术有待加强。”
阮秋阳没有办法，抬起手气呼呼掸一被砸过的刘海，在心里——阮溪果是她的克星！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她准要倒霉！
苏萌萌在旁边伸手帮她掸一，没多说话。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叫教室里安静来，后跟大家介绍一自己，说自己姓谢，以后就是初一三班的班主任，随后又让每同学自己介绍一。
阮溪起身介绍自己的时候，班级里所有人都朝她。
她却并没有多表现，只说了一句：“我叫阮溪，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不多说，却有人多问她：“你起来不像初中生，没有走错教室吗？”
听这话，阮秋阳在苏萌萌旁边小声道：“我就说很丢人吧！”
苏萌萌转头着阮溪，没有出声说话。
原就不是这年龄段的人，并不在乎这些虚假面子，阮溪自不觉得尴尬难堪，坦道：“没有走错教室，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入学比较晚。”
她这样落落大方，其他人也就没别的话说了。
新生入学，常规流程都是那样，新同学之间认识一番，虽有很多之前早都已经认识了。完了班主任安排人去搬新书，教室里分发书本，再校大扫除。
半天时间很快就过了，中午放学，阮溪和阮洁背着书包回家。
两人走在路边上，阮洁挎着阮溪的胳膊说：“姐，还好有你陪着我，不我肯定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直哆嗦。”
阮溪笑着说：“一帮小屁孩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阮洁刚要说话，身后忽响起一串自行车的铃铛声。她和阮溪和路上的其他人一样转头去，只见几穿军装的男生人手一辆八大杠，成排骑在路上。
自行车在这年代还属于奢侈品，也是这些男孩子出风头的必备工具。
他们骑阮溪和阮洁旁边，再次打出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阮洁认出他们就是早上在她们班问阮溪是谁的五人，他们骑着车过去了，她便小声问了一句：“这些人是谁呀？是学校的学生吗？”
阮溪和她一样，之前的大半年都没来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埋头书，对大院里的人都不是很了解，自不认识这几人，便冲阮洁摇了摇头。
阮洁对他们也不是很感兴趣，这便没再多问了。
两人背着书包慢慢回家，家差不多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阮秋阳今天回来得早，正在厨房里和冯秀英说阮溪和阮洁今天在学校里出风头的事情，气不顺道：“把中部的男生都吸引教室里来了，我她们不是去学校学习的，就是出风头去的。怕不是奔着找对象去的，都嫁干部家庭。”
冯秀英道：“学校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她敢胡来，得告诉你爸。”
阮秋阳跟在冯秀英旁边道：“我爸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管这些事啊，只希望她们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家里条件好的上她吗？顶多她漂亮，和她玩一玩。”
冯秀英听了这话往阮秋阳一眼，“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现在这些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男女之间只有结婚和不结婚，哪有什么玩一玩的？玩一玩这叫耍流氓，叫作风不正，你可不学这些歪风邪气。”
阮秋阳道：“我才没学，招惹这些人的又不是我，是你那乡来的漂亮女儿。我说她们怎么都那么去上学呢，上学又没有什么用，原来是有目的的，还是有计划的。”
说着她开始捋阮溪和阮洁的计划，“妈我跟你说，一开始来的时候她们去学校旁听，因为不起眼没人搭理她们，所以她们就回来闷白脸了，闷了大半年变白了刚好上学。了学校一子引起了轰，那些男生她，跟苍蝇见裂缝的蛋一样。”
捋完了计划她又问冯秀英：“妈你说，她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憋着一股子的劲就在学校出尽风头，攀枝嫁好人家，要是攀司令家，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听完这话冯秀英没忍住笑出来，“司令家？”说梦话呢？
阮秋阳着她，“是啊，司令家的儿子许灼，今早就被她勾教室里去了。”
冯秀英听了一愣，了道：“那还真的只是跟她玩一玩。”
说完她又道：“不由着她胡来，坏了作风。”
***
她和阮秋阳话说完话盛好饭，家里其他人陆陆续续进餐厅坐吃饭。
今天阮长富中午不回来，冯秀英难得关心阮溪和阮洁的事，坐来吃饭的时候开口问她俩：“你们第一天正式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阮溪不出她什么意思，便道：“挺好的。”
阮红军在旁边接话，“我可听说了，大姐你刚进学校大门就引起了轰，现在都传我们小学部那边了，说初中部来了一特别漂亮的女学生，很多人特意跑去你们班你对不对？”
阮溪无所谓这些，简单道：“没在意。”
阮秋阳坐在旁边嗤笑一——装吧你就！
要是说叶秋雯不在意那是正常的，因为叶秋雯从小大都是人群里的焦点，万众瞩目的存在。阮溪从乡来这里，拼了命引起别人注意，她会不在意？
不过叶秋雯，阮秋阳突意识，叶秋雯不仅在家里的存在感变弱了，今天一开学，在学校里的存在感也完被阮溪给压没了。
她意识转头向叶秋雯，只觉得以前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她，现在起来竟有些黯淡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叶秋雯依是他们家乃至整大院里最优秀的！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真打算靠脸勾引人吃饭嘛？
为了重新提升叶秋雯在家里的存在感，所以她忽开口和叶秋雯说话，问她：“大姐，今天午初中和中一起召开开学典礼，你要上台发言吧？”
叶秋雯愣了愣，这次没有不给阮秋阳面子，应声道：“嗯，要上台发言。”
阮秋阳着她笑起来，“时候我会拼命给你鼓掌的！”
听这话，叶秋雯意识冲她笑笑，没再像以前那么保持距离和刻意疏远。
阮秋阳蠢是蠢了一点，但对她从来都是忠心的。
似乎是找了主场的感觉，冯秀英这时候又出声着阮溪说：“小溪小洁，你们多跟秋雯学一学，心思用在正道上，别琢磨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在学校『乱』出风头。”
什么歪门邪道的事情？什么叫『乱』出风头？
她要夸叶秋雯就夸，要炫耀叶秋雯就炫，拉踩她干什么？
阮溪冯秀英，又叶秋雯和阮秋阳，开口道：“撒谎自己不和人同房睡觉一直一人占一间房，撒谎皮肤敏感不用便宜的雪花膏一直用最好的雪花膏，撒谎穿太旧的衣服身上会痒一直有新衣服穿，这心思用得是挺正的。”
冯秀英被她说得脸『色』一僵，叶秋雯脸『色』是瞬间变得很难。
阮溪不管她们脸上的脸『色』怎么样，继续说：“不知道学校知道秋雯姐在家里的这些事情，还会不会让她在午的开学典礼上上台发言？”
阮长富不在，阮秋阳时不时地硬一，这便没忍住着阮溪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早都过去了，现在还没完没了地提，你有意思吗？”
阮溪向她道：“有意思啊，你你妈和你大姐的脸，多有意思。”
阮秋阳气得咬住牙，“你别以为别人不出你那点烂心思，你这里后什么心思没有只上学，装得好像有多喜欢学习一样，其实就是去学校勾引那些家庭好的男同学吧？自己心思不正，带着阮洁一起出去丢人现眼！”
啪！
阮溪越过旁边的阮秋月，照准了阮秋阳的脸就是一巴掌。
声音脆响，脸上红起四根手指印，阮秋阳瞬间就被打得蒙圈了。
她好片刻反应过来，站起来一把拽开阮秋月，上来就要和阮溪拼命。
可她子矮根本打不过阮溪，叶秋雯突又上来护她，把她拉身后挡着，着阮溪蹙眉说：“你不别闹了，自从你来家里后，这家还像是家吗？”
这时阮红军也早挡在了阮溪面前，“你敢碰我大姐一试试！”
阮溪伸手拉开阮红军，着叶秋雯道：“你意思是我多余，我来打扰了你们一家人好的生活是吗？这里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只有你没有！姓叶的！”
叶秋雯脸又被她说绿了，半天没再说出话来。
那边叶帆忽从凳子上站起身，碗里的饭只吃了一半，直接拿上书包出门走了。
叶帆一走，餐厅里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僵持在这里。
片刻，阮秋月着冯秀英说：“你挑起来的事，你管哪！你处理啊！没本事处理没本事管，那你就少说点话行不行？有你这样妈的吗！你是不是都忘了，阮溪是你女儿，亲生的！我也是！”
阮秋月说完也不吃了，直接转身出餐厅走了。
阮溪也没再留来继续闹，拉上阮洁一起出餐厅走了。
阮红军站在原地深呼吸一会气，着冯秀英、叶秋雯和阮秋阳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大姐，连她变漂亮了都见不得，非要恶意编排她……”
他不知道怎么说去，片刻又向冯秀英，“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说完他也便怒着脸走了，客厅拿上书包直接出门。
刚才已经手了，阮红兵坐在桌子边被吓得不敢说话。阮红军走人，他默默蹭凳子，喊一句“五哥我”，跟着阮红军一起跑了。
人都走了，餐厅里只剩冯秀英叶秋雯和阮秋阳。
阮秋阳红着半张脸，冯秀英低头垂泪，抹着眼泪委屈道：“我怎么了？我不过说一句让她不要琢磨那些歪门邪道，我不也是怕她不学好嘛，从小大在乡没人教她。她也知道我是她亲妈，我这妈的，连教育女儿学好也有错了？”
阮秋阳在餐桌边坐来，抬手『摸』一自己的脸，“妈，别管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吧，她要是真做出什么丢脸的事，爸肯定会打死她的。”
叶秋雯也在餐桌边坐来，“别招惹她了，她就跟疯子一样，好赖话也听不懂，不讲道理，吵架打架一把好手，嘴里一句听的话没有，不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泼『妇』一样。”
阮秋阳还在『摸』自己的脸，“可在乡就学了怎么跟人吵架打架。”
说着嘶着气，“她手真重，疼死了……”
叶秋雯向她，“干活的手，重了。”
不过有叶秋雯关心，阮秋阳瞬间又觉得这巴掌挨得值了。
***
阮溪拉着阮洁拿上书包出去后，先找阮秋月，后来又去找叶帆。
在大院的广场上找叶帆，她有些抱歉道：“刚才气头上话说过了，你别放在心上。”
叶帆摇摇头，很平淡道：“你说的是对的。”
他没有在怪阮溪什么，只是刚才觉得有点烦，所以就出来了。
阮溪不多在这件事上纠缠，他也相信叶帆明白她的为人，知道她不排斥他，所以她说：“刚才饭都没有吃完，我请你去吃饭吧，我们出去吃。”
叶帆还是摇头，“不吃了。”
那边阮红军带着阮红兵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停，掐着腰说：“大姐，你别再生气了，妈现在这样对你，迟早有一天她要后悔的。”
阮溪毫不犹豫道：“我不需要她的后悔。”
说完她着阮红军问：“要不要出去吃饭？馆子？”
阮红军听这话瞬间就龇开大牙笑了，有些难以自抑道：“真的呀？”
阮溪没回答，转头向叶帆，再让他思考一遍。
叶帆着阮溪的眼睛，深深吸口气，片刻从台阶上站起身来，“那就走吧。”
阮溪着他笑一，“那就走吧。”
阮红军乐了，直接跳叶帆身上去，没正形道：“三哥，你背着我。”
他们两带着阮红兵在前面走，阮溪阮洁和阮秋月在后面走。
阮秋月拉拉阮溪的手，安慰她说：“大姐，你别生气了，犯不着。”
阮溪笑笑，“我生什么气？要生气也是她们生气，两被我弄得脸『色』难不来台，一被我打了一巴掌，现在八成坐在一起哭，痛批我这乡来的。”
阮秋月吸口气说：“我生气！差点气死了！叶秋雯从小大一直爱表现爱招摇，她觉得那是优秀，怎么你这，漂亮都是罪了！真的气死我了！”
阮洁在旁边忽出声：“她们就是嫉妒！”
阮溪笑一，无所谓道：“她们是打骨子里不上我。”
阮秋月心里憋气憋得厉害，“迟早有一天！叫她们都闭嘴！”
阮溪笑，“会有那么一天的。”
***
阮溪带着阮红军几人出去找了餐馆，进餐馆后六人坐来点菜。
阮溪让她们一人点了一，又要了六份米饭。
阮红军还是龇着大牙在那笑，点完菜忽拍一桌子说：“我现在正式宣布！我将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我大姐这边，谁要是跟我大姐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阮溪着他说：“别闹，那是你妈。”
后她这话刚一说完，忽听一声：“哦，原来你是阮红军的姐姐呀。”
阮溪几人循声过去，只见五穿军装的男生站在他们桌子边。
其中那子最的笑着说：“怎么都没见过你呀？”
他说完，阮红军刷一站起来了，回答道：“我大姐以前不在这里。”
男生好奇又问：“你大姐不是叶秋雯吗？”
阮红军道：“这是我亲大姐。”
男生点点头，片刻又问：“那你亲大姐叫什么呀？”
阮红军刚要说话，阮溪出声道：“坐。”
阮红军话噎在嘴里没吐出来，犹豫片刻又坐回了凳子上。
男生阮溪，笑一便转身走了，另四男生跟在他后面。
他们消失在餐馆门外，阮溪着阮红军问：“谁啊？这几人？”
阮红军道：“我们大院里打架最厉害的，没人敢惹的几人，我……有点怕他们……”
阮秋月在旁边小声补充：“领头的那叫许灼，他爸是……司令……”
阮溪阮红军，又阮秋月，片刻应一声：“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