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叔宝所料,众人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骑兵千夫长金宫诚便率领一千高句丽骑兵赶到了。看着眼前满地狼藉的同袍尸体,以及丢得到处都是的兵器和旗帜,这些高句丽骑兵眼睛都红了,不时发出像野兽般的咆哮,千夫长金宫诚更是面色铁青,几乎把牙齿都咬碎了。
虽然恨极,虽然满腔怒火,虽然杀气充盈于胸臆,但金宫诚却不得不花上一些时间去安葬这两百多具同袍的尸体。
安葬同袍耗费的是时间,但如果不安葬,打击的却是骑兵们的士气,甚至会引起骑兵们的公愤,所以有些事明知会耽搁大事,却不得不去做。
正当金宫诚的人在收集掩埋同袍的尸体时,刘在尚也率着一千骑兵赶到了。
看到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刘在尚呆若木鸡,喉咙一甜,差点又喷出一口鲜血来,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都怪自己当初太大意了,明明有机会提前歼灭这支隋军残兵的,结果却由于自负放走了他们,岂料这支人数只有区区数百的隋军残兵破坏力竟然如此惊人,一转头就攻占了有重兵把握的粮食补给点,如今更是实力暴涨,正面击垮了一支千人步兵,若再任其肆意发展下去……
那后果,刘在尚想想都不寒而栗!!
“刘将军,据属下观察,隋军只是捡走了弓箭和盾牌和粮食等,其他兵器都没拿,显然走得很急,从时间上推断,他们离开此地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这支隋军现在距离咱们最多也就三十里左右。”柳承武策马来到刘在跟前低声道。
很明显,柳承武是在催促刘在尚赶快下令追赶,刘在尚只是点了点头道:“放心,他们跑不掉的,就让他们多活一两个时辰又如何。”
其实,刘在尚何尚不想立即追上去歼灭这支隋军,可是金宫诚的人正在安葬同袍的尸体,他自然不好立即带人离开,正如上面所讲,有些事虽然明知会耽搁时间,却不得不去做,而且刘在尚如果此时带人抢先离开,无疑有抢功之嫌,必然会引起金宫诚和他麾下兵将的不满。
所以,刘在尚只好耐着性子等候金宫诚把两百多具尸体安葬完,然后,两名千夫长又在掩埋尸体的大坑前指天发誓,激发大家同仇敌忾的情绪,这才率着两千骑兵继续追赶,而此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刚刚追出了约莫五里地,刘在尚和金宫诚便发现地上留下的足迹分成了两条,只得停来商议。
“这支隋军肯定是兵分两路逃遁了,事不宜迟,刘将军,要不你我各追一路吧。”金宫诚建议道。
旁边的柳承武立即插嘴道:“此事不妥。”
金宫诚皱眉问道:“有何不妥?”
柳承武神色凝重地道:“金将军,属下与这支隋军的首领打过交道,那小子虽然年轻,却狡诈非常,属下就曾经被他留在地上的痕迹误导过。”
接着,柳承武便将自己上次率骑兵追赶高不凡,结果花了半天时间,最后只追上几头拉着空车的蠢驴的经过说了出来。
金宫诚听完后点头道:“如此说来,此子的确十分狡诈,但你之所以会上当,只是太过大意罢了,当时你若在溪边时就发觉地上少了人的足迹,根本不会上当。”
金宫诚说完翻身下马,指着地上的蹄印和足迹道:“你们看,这两边都有人迹和马迹,很明显这支隋军已经兵分两路逃窜了,作不得假,而且这里也没有可以掩饰踪迹的溪流。
如果本将所料不差,隋军之所以分开逃跑,只不过是想分散追兵而已,但是咱们有两千骑兵,即便分成两路追赶又何惧之?”
刘在尚点了点头:“金大人分析得有理。”说完又望向欲言犹止的柳承武道:“老柳,你觉得呢?”
柳承武连忙道:“金大人的分析固然在理,但隋军的首领实在太狡猾,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属下觉得还是不要分兵为好,免得中了对方的埋伏,被对方各个攻破。”
金宫诚不悦地皱了皱眉,显然不喜欢听这种丧气的话,他麾下一名百夫夫长更是禁不住嘲讽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看来柳承武是被隋狗吓破胆子了。”
柳承武不由怒目而视,金宫诚麾下这名百夫长恰巧也成柳,叫柳存雄,他迎着柳承武愤怒的目光继续嘲讽道:“难道不是吗?你的弟弟柳承勋死在对方手上,而你自己也差点在对方手下全军覆没,一百骑兵跟瞎了似的往泥沼里跳,白白丢了性命,其实那一百弟兄就是被你的愚蠢害死的。柳承武,你就是一个愚蠢的怂货,就这样还想报仇?作梦吧”
柳承武怒极,铮的拔出了配刀,愤怒地道:“柳传雄,你侮辱我可以,为何要侮辱我死去的弟弟和士兵们,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柳传存夷然不惧地拔出了兵器,冷笑道:“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罢了,你要动手,老子随时奉陪。”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金宫诚和刘在尚只好各自喝退各自的手下。
“金大人,咱们有两千骑兵,而对方还不足三千步兵,即便对方分兵两路只是假象,又能奈何得了咱们?畏有畏尾只会耽搁时间,到时对方就真的逃了。”柳存雄虽然收刀归鞘,却还大声地道。
金宫诚点了点头,骑兵的机动性远不是步兵可比的,即便对方真有什么阴谋,自己打不过撤就是了,反正对方也追不上,是战是退,主动权全在我,何必畏首畏尾。
金宫诚打定主意,便对着刘在尚道:“刘大人,咱们已经耽搁不短的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咱们还是分兵追赶吧,不必再作无谓的争执了,你先选!”
刘在尚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问柳承武道:“老柳,你觉得咱们应该追哪个方向?”
柳承勋看了一眼远处升腾起来的烟气,更料定那是故布疑阵,于是一指另一条足迹道:“属下建议追这条。”
刘在尚点头道:“好,那本将往东南方向追!”
金宫诚闻言道:“那本将往南边追。”
于是乎两千骑兵便分作两路,一往东南,一方正南方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