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秒内，淮扬脑子里过了好几种想法，最后出于保护淮纳不让淮纳被当做变态，也不让自己因为误会被当做变态的考虑选了一个自己认为最能被接受的理由。
“你知道星探吗？”淮扬把白寻手里的照片抽出来对着白寻展示了一下，“这是我们俱乐部‘网探’拍的。”
白寻沉默了一下，将信将疑：“还有‘网探’这种职业？”
“有，怎么没有。”淮扬走过去把白寻手里自己的衣服重新拿回来挂在衣架上，“不然我们怎么对你们这些种子选手做整体评价？怎么选人？”
白寻“嗯”道，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之前有战队联系过你吗？”淮扬往沙发的方向走。
淮扬话音落有几秒没听到身后人回答，他转头去看。
白寻跟在他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走神。
淮扬停住脚步，伸手在白寻眼前挥了一下：“是不好回答？”
“什么？”白寻回过神来。
淮扬笑：“我问你之前有没有别的战队联系过你。”
白寻想了一下，点头：“有。”
紧接着他又左右看了一下，问淮扬：“要喝点什么吗？”
“嗯？”淮扬有点奇怪。
先前队内经理跟他提到白寻的时候，分明说过白寻脾气不怎么好来着。
“有橙汁还有可乐。”白寻往身后的厨房指，“还可以冲咖啡。”
淮扬想了想：“水吧，有水吗？”
“有。”白寻说着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给淮扬拿了瓶水过来。
“给。”白寻把水递过来。
白寻头上的卫衣帽子已经被他自己扯了下来，他眼睛有些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递水时抬头看过来的动作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又圆又亮，有些无辜。
淮扬目光从白寻的眼睛滑下来，落在对方拿着的那瓶水上，突然觉得刚在门口时自己的判断可能有误，这不是只藏獒，大概是只金毛。
只是看着凶，其实挺温顺的。
下一秒，这只金毛接起电话，那面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白寻声线压得有点低：“老子不去。”
接着对面又说了一句，白寻直接回了个“滚”然后把电话挂了。
再然后白寻把手机揣进短裤的口袋，抬头看过来。
还是那副和刚刚一样的眼睛圆溜溜的表情。
淮扬:
是藏獒，还是只会变脸会披羊皮的。
淮扬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前联系你的是什么队？”
“国电，go，ift”白寻很认真地想到。
淮扬道：“没事，想不全也没什么，我随便问的。”
“嗯。”白寻点点头，没再说下去。
淮扬又问：“那你是怎么回复的？”
白寻摇摇头：“拒绝了。”
淮扬把水拧开喝了一口：“不想打职业？”
白寻沉默了一下，舔舔唇：“不是。”
“那怎么都拒绝了？”淮扬问。
淮扬问完白寻又是一阵沉默。
淮扬掂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
他也不急，就是觉得白寻这小子估计有点难相处，到时候真到队里的话，得让队里那几个比他大点的让着他。
“不太想去。”白寻答。
淮阳点头：“那go呢，有没有想过过来，我们现在很缺ad，来之后如果表现好，你很可能可以坐稳首发。”
go辉煌了六七年，算是老牌强队。
老牌豪门的首发ad，这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白寻迟疑了一下，没答却反问：“我能去go？”
淮扬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说罢淮扬又看了一下表。
不到十一点，应该正是各大主播直播的时间
“进战队的事情先不急，你先考虑。”说罢淮扬站起来转了话题，“你今天不直播吗？”
白寻跟着站起来：“你要走？”
淮扬抬手指了下墙角的电脑：“你要是直播的话看一眼。”
白寻抬手把卫衣的帽子又拉到头顶，往电脑桌前走：“直播，准备开始。”
“嗯。”淮扬点头，在靠近电脑桌旁的吊椅上坐下来，“我看一下。”
白寻不愧是天久的一哥，直播间刚打开，粉丝数就肉眼可见的“噌噌”往上涨，转眼间正在看的人数就上到了三百多万。
白寻不太爱露脸，直播时镜头多半是对着手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淮扬还是把吊椅往旁边挪了挪，移到了镜头完全不可能对着的方向。
直播间人很多，弹幕刷得也很快。
淮扬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弹幕具体在刷些什么。
淮扬晃了一下吊椅：“你刚刚直播了？我看弹幕在问。”
不知道是不是淮扬在的原因，白寻这次连话筒都没开。
白寻开了把排位，眼睛盯着屏幕，回答得很言简意赅：“对。”
回答完白寻顿了一下又解释了一句：“你来之前停的。”
淮扬看似是在跟白寻闲聊，其实没怎么在意聊的是什么内容，所以也没听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喷子也开始多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翻来覆去跳脚跳的最厉害的格外显著。
“nt还直播呢”
“原来小平台的主播都这么不要脸啊”
“抄袭344的傻逼还有脸直播？”
喷人的那些骂的很有针对性，明显是另一个主播的粉丝来撕逼的。
344这人淮扬知道，最大的直播平台飞鱼的老人，直播七八年了，但在圈内口碑不算太好。
淮扬更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因为cb队里最小的选手阿飞，在来队前做主播的时候被344抢过合约，欺负的不行。
“你跟344怎么回事？”淮扬问。
白寻这一把排到的是打野位，闻言转过来看淮扬，解释：“他说我抄袭他的视频。”
“那你抄了吗？”淮扬指着屏幕提醒白寻，“看屏幕，对面中单来了。”
白寻闻声转回去，但因失了先机，火拼了一套技能还是被对方推到墙上秒了。
白寻在键盘上敲了个回城键，再次转过来：“我没抄，我发的视频都是我自己做的，是他抄了我很久之前的，但那时候看我的人少，他名气大，所以他说是我抄他的。”
“嗯。”淮扬目光落在那条的欢的一行行弹幕上，总觉得那些跳脚的粉丝有些碍眼。
淮扬视线从屏幕移到白寻脸上：“你有房管吗？”
“没有。”白寻再次看过来，然后一个操作失误又被杀了一次，他看着淮扬有些犹豫地问，“怎么了？”
淮扬站起来，左右看了两眼：“没事，你有没有笔记本？”
白寻抬手指了下另一边的沙发：“那边的包里。”
淮扬从白寻指的那个黑包里掏出笔记本，然后重新回到吊椅处坐下。
“密码？”淮扬问。
白寻本来准备去下路抓一波，听到淮扬的问话停住脚步点了个回城，再次朝这边看过来：“181022”
淮扬点了下头，扬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曾牧的，他发小。
“天久有号没有？”淮扬手指在触控本上点了两下，打开桌面上天久的图标，“号发过来。”
挂了电话，淮扬输了密码登上曾牧的账号。
淮扬打电话的时候说话没避着白寻，所以白寻是听到了的。
他第四次从这把游戏移开注意力，看向淮扬，问话声里带着犹豫：“你要上天久？”
“嗯。”淮扬点头，再次抬手指了下白寻的屏幕，“好好直播，看屏幕。”
淮扬话音落，白寻再回头就看到屏幕上跳出几个动画特效特别绚烂的“嘉年华”。
白寻连忙转头，说话的语气变了：“不用你不用给我刷这些。”
淮扬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我朋友的号，我等会儿把钱打给他，你好好打你的游戏。”
白寻哪还打得下去游戏，他按着桌子半站起来想往淮扬这边走：“真不用，我不想收你这些。”
淮扬头也没抬，两手在键盘上敲的飞起和直播间的那群喷子互喷，半笑着警告白寻：“不听话是不是？坐回去。”
白寻停了脚，回头看了眼屏幕上还此起彼伏跳着的“嘉年华”，又看向淮扬拒绝着：“我真不想要。”
淮扬是出了名的骂人不带脏字，还能把人气得半死的那种。职业选手，没入行前谁不是国服喷子，淮扬打字的速度一个可以喷弹幕十个。
说话的功夫又七八句发出去，逮着那堆嘴臭的黑粉就是一顿输出。
对方看有人跟他们互喷更是来劲儿，喷的越来越脏，还有说白寻开挂假打技术不行和长得像小白脸被包养的。
淮扬冷笑一声，抬头看了眼坐在游戏椅上时不时回头看自己想说什么不敢说的白寻，然后“啧”了一声，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是可能进自己队的小孩儿，该护一下还是要护一下的。
淮扬站起来走过去，在镜头找不到的地方站定，从白寻身旁的架子上找到话筒，右手捏着话筒朝白寻扬了一下，问他：“能骂人吗？”
白寻其实没太听懂淮扬的意思，但下意识说了句“能”。
紧接着淮扬抬手示意白寻把麦克风打开。
战队里有规定，不能随意带节奏，节奏带的大的话是要被扣薪水的，淮扬看在战队的面子上已经很久没有由着性子胡来了，所以刚跟黑子互喷的时候也是借的朋友的账号。
但他现在喷爽了，不想顾忌那么多了。
淮扬把话筒拿到嘴边，眯眼看了看屏幕最顶刷得欢的弹幕：“回应一下。”
“第一说xun被包养的。”淮扬顿了一下，嗓音带着他独有的调笑，“放你娘的屁。”
弹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有人说话，淮扬接着又是几句。
“第二说不想看xun，xun为什么还能直播的。”
“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或者你还可以把眼睛戳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