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头好疼……
睁开双眼看到一片白光亮的刺眼，，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黎荰才发觉自己躺在一间破屋，方才那白光正是从破洞的屋顶照进来的。再看屋里唯有一张古旧的木桌摆着几只破瓶烂罐，身边的墙上挂着两把剑，墙角有一面破铜镜，依稀能照见自己身上也衣衫褴褛。
怎么回事？
外边有些响动，她爬起来去窗边看，有一个壮汉背着柴刚跨进门外的小院落，随即拾起地上的砍刀劈起了柴，阳光落在他黑的发亮的胳臂上，显得他十分壮实。
黎荰纳了闷，她确信自己不认识他，可是为什么自己在他的家里？难道自己是被他掳过来当媳妇的？可是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看了一会儿，那壮汉动作十分麻利，快要劈完柴了，眼见他就要进来，黎荰有些不安，不知他要做什么，情急之中一眼瞧见墙上的剑，过去抽了一把剑就躺回去装睡。
门轻轻地开了，也许是那壮汉怕惊醒她，黎荰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忘了，她眯着眼睛偷看，那壮汉果然朝她的方向走去。
“你个乡野村夫，敢打你老娘的主意！”
黎荰抄起剑就朝那壮汉刺去，谁知这人看着莽撞，身手却十分灵活，一转身就躲过了黎荰的偷袭，正当她发愣的功夫，他两指夹住剑锷一扯，那剑就从她手里掉落下来。
“你居然醒了！”那壮汉也不与她计较，但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直直看着她。
黎荰很不服气：“怎么？不许我醒吗？我怎么会在这个破地方？”
那壮汉很快平复了自己的诧异，弯腰拾起剑喃喃自语：“你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要跟我套近乎，我不知道你是谁。”黎荰怒目圆睁，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你干嘛救我？”黎荰见这壮汉不像坏人，又不好意思服软。
那壮汉笑而不语。他又推门出去，黎荰无心再睡也跟着他出去，门口支着火炉，正在煮着什么东西。他见黎荰看着火炉，便指着对她说：“这是你的药，就是它救了你的小命。”
黎荰眉毛一挑：“我怎么相信你？如果是毒药呢？”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壮汉无奈地笑笑，也不怕烫，搬下炉子上的锅倒出一碗药来，仰着脖子一口气喝完了，还向黎荰展示了空空的碗底，这架势倒不像喝药而像梁山好汉喝酒。
“怎么样？这回该相信我了吧！”
黎荰仍有点不服气：“药是没问题了，但是你再说说，你是什么人？做什么的？为什么我在这里？”
听了这话，这壮汉倒闪烁其词了起来，就是不说一句囫囵话。
“你不说，那就是你有鬼！刚才那爽快劲儿怎么没了？”
黎荰抱臂绕着这壮汉走了一圈，他倒是有点心虚的样子，不敢直视黎荰的眼睛。
“这事还是不要提了。”壮汉的语调有些悲伤了起来，寻了一个木凳就坐下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
可是他不说，黎荰就越好奇。
终于他开了口，“我叫黎樊，你叫黎荰，我是你的师兄，我们传承了祖传剑法，然后……就是后来你受了伤就死了，脑子应该也磕坏了，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做兄弟的救你当然是理所应当。”
听了这话，黎荰对自己的经历更加好奇：“我怎么磕着脑袋的？你在哪里救的我？你师父是谁？……”
他摇摇头：“以后慢慢说，现在你刚醒怕是记不住那么多事。”随即站起来走到锅边，试了试温度，“药能喝了，快来。”
知道了这壮汉的名字和身份，黎荰就叫他师兄了。但是他说以前她都直呼其名的，脑子磕坏了反而变客气了。
慢慢的，黎荰的身体状况就好转了，平时帮着师兄砍柴做饭，有时候出去转转，原来师兄的家在山里，他说因为这里适合养伤就带她来了。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下山看看？”
一天正在吃饭的时候，黎荰无心地问道，只见黎樊的面色阴沉了下来，停下了夹菜的手。
“这也快了，不过……下山也不是什么好事。”
黎荰看他的神色不对，暗自猜想自己和师兄以前一定遇见过不好的事，给师兄造成了阴影。
“山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连师兄你也怕吗？”
他不说话了，眼睛定定地望着饭碗，好像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最可怕的是人。”
黎荰想起那天她醒来，看他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又想起他说和自己是学剑术的师兄妹，又疑惑了：“你既然会剑术，又怎么会怕人呢？”
“天外有天，总有比我更功夫更深的人，而且有时候人害人是不需要功夫的。”
“哦！”听了师兄一番言论，黎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又告诉黎荰，要下山先得学会防身的本事，虽然黎荰把以前的本事全忘了，好歹基本功还在，跟着黎樊学得也挺快。
原来下山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将黎荰送到二百公里外的家乡去。
临走之前，黎樊将墙上的剑取下来，从中挑了一把给了黎荰，“这就是你以前的剑，你去世以后一直都被我保管。”
黎荰拿着看了看，原来她醒来那天用来防身的剑就是这把。
“即使我忘了我的经历和剑术，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它。”
她将剑抽出剑鞘，向前一刺，剑好像划破了空气，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她轻轻一笑，“果然是好剑。”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樊拿着一件男装和斗笠又过来了，他自己也是这样的打扮。
“把这衣服换上，下了山，你我就以兄弟相称，要走十几天的路，这样方便些。”
说话间他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面罩，说：“把这个也戴上，别让仇家把我们认出来。”
一会儿工夫黎荰就换好了，她身材修长，因为练过剑术，体格也比一般女子壮实些，看着果真像个男子。
黎樊见她一样不落地换好了，笑了笑：“要是你以前肯这样听我的话就好了。”
黎荰不解。但是没有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