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霖晴,这个双龙塔守塔官,有了她的出面,莫说是家族少爷们的聚众打架,就是白家欧阳家的两位家主打了起来,她也定能将其劝下。
只因这双龙城中没有敢忤逆褚霖晴的人,哪怕守塔官不会插手地方势力间的明争暗斗。
所以那场酒楼风波也在褚霖晴出面后直接平息,欧阳家与白家这场赌局的消息也如浪涛波纹般迅速传开,成了众多家族乃至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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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伴随着一声怒喝,白枫晚跪在白长风身前,捂着右脸,火烧一般的疼,却咬着牙没有叫出半点声音。
多缴五成税收的消息如烈火燎原,很快就传到了白府,惹得白家上下一片震怒,当场就治了白枫晚一个杖刑三百的大罪,只因猎兽大赛将近,才将刑罚之事延期。
而大长老白长风也被白金刚狠狠训斥一顿,还受到了另外三兄弟的白眼,认为是他的教子无方,才酿成了白家被动与欧阳家立下赌约一事。
因为褚霖晴的话无人敢反抗,所以白家必须要接下这场赌约,而一旦失败,则要遭受巨大损失,急火攻心之下,白长风才破天荒地打了他的宝贝儿子一巴掌。
从小到大唯一的一个巴掌。
白枫晚自知犯下了触犯家族利益的大罪,也了解到了那个酒楼中气质非凡的少女居然就是双龙城第一高手褚霖晴,赌约能否得胜尚不可知,但就凭他在酒楼中对褚霖晴的态度,也是给白家惹了大麻烦。
“孩儿知错了。”白枫晚低着头,不敢正视白长风的脸。
白长风此时有着说不出的愤懑,面对白家上下各方的施压,他这个大长老已是颜面扫地,若在猎兽大赛没能拔得头筹,他们父子更是成了白家的罪人。
可看着跪地不起的白枫晚,白长风却又是一阵揪心的疼,这可是他从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独子,今日却挨了自己狠狠一巴掌,这种夹在家族利益与血肉亲情中的巨大压力,让白长风无所适从。
啪!
又是一声脆响,比之前还要响亮三分,却是白长风赏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白枫晚一惊,连忙道:“爹!您这是为何?”
昔日白家大长老的威风似乎在此时散尽,白长风略显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摇头道:“都怪我没本事啊。”
白枫晚急道:“爹何出此言啊?”
白长风看了白枫晚一眼,无力道:“我若有本事,你何至于在家中被人小看,在外被人欺负?我若有本事,你何至于十五年来见不到你娘一面?”
顿时,一片深藏在白枫晚内心的黑暗似乎被点亮,仿佛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了一叶扁舟,紧张而激荡地问道:“爹,我娘她怎么了?娘亲她究竟怎么了?她到底是谁,又到底在哪?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说过娘亲的事?”
白长风眼神迷离,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某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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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幽深且悚然……
这片空间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透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沧桑、诡秘,似乎是太古遗留的坟场,又像是梦魇妖魔的巢穴。
没有光、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生机,有的只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令天地万物都胆寒心惊的寂静,还有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死气。
这片空间明明空无一物,却仿佛被无尽的恐惧所充斥。
不知何时,一撮细若针尖的光点突兀地出现在黑暗空间。
忽闪忽暗,竟是一颗跳动的心脏,在无边的死气与空洞中,衍生出了一丝渺茫的生机,一抹渺小如沧海一粟的生机。
但它终归与这个空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在这颗心脏出现的同一时刻,它周围的黑暗竟也越发浓郁起来,浓郁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然后聚集了无数死气,要将这颗心脏、这缕带来生机的光无情扼杀。
只是几经围剿过后,那恐怖的黑暗与死气竟是没能摧毁那颗微弱至极的心脏。
噗通……噗通……
这个空间第一次响起了声音,宛若晨鸣的古钟,厚重、缓慢,不断地在这无边黑暗中传播延续。
它活了,如星辰闪烁,独立对抗着黑暗……
“咳咳……水……水……”
喉咙内干燥枯哑的感觉让何承寿艰难醒来,发现此时自己正躺在那间熟悉的小破屋中,仰面望着,就能从屋顶破洞中发现已经入了深夜。
“承寿你醒啦!”
一双手臂将何承寿扶起,然后将一大碗水喂给他喝。
喂完了水,吴吉关切问道:“承寿,你好些了吧?”
何承寿有些头脑发胀,迷迷糊糊地点着头,道:“我好多了,我这是睡了多久啊?”
吴吉轻轻将他放平,说道:“整整三天了!”
“什么!三天?”何承寿瞪大了眼,惊讶地想要坐起来,但刚一激动,就被一股眩晕的感觉袭上大脑,无力地继续仰倒
吴吉见状担忧道:“没事吧?是不是手臂还在疼啊?你这些天好好养伤就是,等七少爷带些药来给你用上,估计十几天就能痊愈了。”
“手臂?我的手臂不疼啊。”而何承寿却是茫然地挥了挥手,两只手动作自如,根本没有半点受伤迹象。
吴吉不信,皱眉问道:“你的手好了?”
何承寿点点头,道:“好了啊,一点都不疼啊,就是头有点晕……”
吴吉又将信将疑地试探着碰了碰何承寿的手臂,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定点儿忍痛模样,顿时惊喜道:“真的好了?你怎么做到的啊!”
欧阳鹏作为欧阳家四少爷,其天赋资质定是不差,如今刚刚十六岁,却已经修得了窥元七重的元力,打断何承寿手臂的那一拳自然也是夹杂着元力的。
所以何承寿就算用了极好的药物医治,凭他寻常人的身体,也少说需要两个月才可完全恢复。
而被带回住处后,白枫晚被留在白府没有机会能带良药给何承寿,吴吉也只是用了一些下人奴隶们常用的低劣药物给他简单涂抹。
按常理而言,何承寿是根本不可能昏睡三天就痊愈的。
何承寿回想起自己被欧阳鹏一拳打断双臂的场景,不由得怒火升腾,浑身上下愤怒地颤抖。
“那个混蛋!”
沉声怒骂了一句,何承寿又回想起睡梦中的那片无边黑暗,虽是梦境,但却无比真实,真实到即便只是回想,也让他顿生一头冷汗,心悸的感觉更是油然而生。
吴吉见状帮他擦了擦汗,问道:“承寿,你没事吧?”
何承寿忽然想到什么,然后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的体质异于常人,跟那个黑色空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