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染表面在在乎长孙静欺骗了她,内心却吓得半死。
这种场合,她可摸不准长孙静的心思,早一开始就知道这孩子聪明于常人,可谁也没想到他都参与到这种事情里了。
怪不得一开始坐下的时候他往旁边挪了一下,想来是怕楚青染闻到味道。
楚青染哭完了,实在没有泪水可以流了,突然给长孙静普通跪下:“你也知道我,从小没了母亲,孤苦无依,寄人篱下长大,现在有得皇令许配给宁王。表面是风光无限的宁王妃,实际呢,你也看到了,我被鸡啄死,宁王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我这辈子,一眼就看到头了,同是天涯苦命人小世子还请饶我一命。”
说着说着想起自己悲惨命运,想起自己的娘,楚青染又哭了起来。
长孙静着急的赶紧扶她起来:“我怎会害你性命?”
楚青染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少年郎,说不出的感觉。以后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我也是为了自保。并无心陷害任何人”长孙静无奈的说。
楚青染心想也许是吧,长孙家风光无限,断不会做出这等陷害人之事,也许真的有难言之隐。
长孙静全程只提到他自己,楚青染清楚,他一个毛孩子就算有主意也做不成。
这明显是里应外合的结果。
只不过,楚青染绝对是个意外。
回到了府中的楚青染吓得一身冷汗。
一直到过年,她见了长孙夫人都客客气气的,也没再和小世子多言语。
直到过完年,长孙家要启程回玉门关了。
犹豫再三,决定去送一程。
长孙夫人见是楚青染来有些意外,想想这女子也算个熟人了。楚青染让秋白拿出自己缝制的护膝。
“这是给夫人和小世子的”给长孙静她准备了两份,这小子回了玉门关一定要记着姐姐的好。
长孙夫人谢过后欲言又止。
楚青染看出来了,让秋白出去等,长孙夫人的下人也退下了。
等人都走了,长孙夫人突然站起来走到楚青染面前行了一个礼。
把楚青染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夫人,这是何故?
“楚姑娘,我深知这个要求实属过分,可还是舍下脸面来,还请姑娘日后若有空闲,代我多照顾静儿一二。”
照顾他?他不和你一起走吗?
“静儿要留在京城治病,我又不能久留。”长孙夫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他留在京城治病?你为何?
楚青染说到这明白了,长孙静被当人质扣下了。
他还有心疾,他还是个孩子。
长孙夫人的眼睛早就哭的通红:“原本就知道的,只是这一分别竟然真的不舍得。”
等夫人出发的时候长孙静站在门口,一句话不说,夫人只是抱着小世子:静儿,苦了你了。
等车队离开,只剩下他们了。
楚青染接过来下人手里的披风给长孙静披上“回去吧,外头风大。”
过了年,京城的雪也是很大,白茫茫的。下人们都在忙着打扫院子。夫人走了,给小世子留下了几十个仆人照顾着,还有诺大的院子。
楚青染理解这种心情,被抛弃的感觉。只是她有疼爱自己的外翁和舅父。小世子什么都没有。孤独一人在异乡。
自己过了元宵佳节,也要和宁王举办订婚礼了。
也是她不愿意的。
两个人各有心事的走在雪地上,踩得咯吱咯吱响。
“你闻闻,松柏的味道。”长孙静折了一支松树枝递到楚青染鼻前。
本来想安慰人家的,却还是长孙静先找了话题。
“清香凛冽,宛如静儿一样”楚青染笑着说。
“你怎么也叫我静儿。”
那叫什么,小世子?我又不是外人,长孙静?没礼貌吧,不管这个叫什么。
“叫我小七。我兄长都叫我小七。”
长孙静眼角眉梢都含着笑。
他不难过吗?肯定难过,但是他还要安慰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要锁在深宫大院里的姐姐。
楚青染想了想,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等再回来的时候楚青染已经脱去厚重的披风,解下围巾,气喘吁吁怀里抱着一条小狗。
“以后,它就归你了。它,现在,叫小虎。”
小虎跳下来在雪地里乱跑,留下一串串梅花脚印。
天空雪花还在飘。
院子里却是楚青染的笑声。
听说小狗叫了两日才不叫唤了呢,小世子都要给你送来
秋白笑着说,小虎突然被送人,她也有点舍不得呢。
楚青染也舍不得,但是她更舍不得长孙静孤零零的每天自己打发日子。、
真快,元宵节到了。
楚青染却病倒了。
宁王受母亲委托前来探望。
“你这该病不病,要定亲了你病了。”宁王坐在床边,看着喝汤药的楚青染说。
好像这病是她能控制一样。
“行了,人你也看了,没事就回吧,别让你的爱妃等着急了。”楚青染说完无力的躺在后面的枕头上。
鼻音特别重,这次感冒来的凶险。
烧了好几日才退下来。
把秋白都吓哭了,和无忧两个人轮流值夜,楚青染退烧,两个人呢也瘦了一圈。
“那好,还请未来王妃保重身体。”
宁王站起身就走了,丝毫不带停留。
两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秋白无语。
无忧摇摇头,一辈子很长的。
楚青染哼哼着鼻涕:“没有一辈子,他用不了过久就得休了我,我不得罪他,是希望将来给我个面子,和离。我拿着休书回来多丢人。”
这几日秉着,长孙静来了几次。后来被商王的世子叫过去射箭去了,今日便不来了。
就别折腾他了,让秋白去长孙府告知一声,就说已经好了。
又过了两日,楚青染想着这这也不是办法呀。
宫里来人看了,说楚家嫡女已无大碍,可以进宫面圣了。
额,其实我,身体很虚,
到了宫里,父亲穿戴整齐毕恭毕敬的跪着接圣旨。
楚青染不能进去的,只得在偏殿候着,等皇上皇后走进来,楚青染赶紧行跪拜礼。
‘日后便是儿媳妇了,’皇后亲切的拉过来她的手,一会带你拜见太后。
皇上对楚青染也很满意,尤其那日手起刀落的劲深的皇上欣赏。
一顿家常饭吃的楚青染五味杂陈的。
出来时候楚敏看出来她的不开心:‘你纵然不喜欢,也得这样的,他是宁王,不是普通人家。’
楚青染站住脚步:“父亲,我若是有天被休了呢,宁王他。。。”
楚敏打断他的话“只要安守本分就不会被休的。,若是你或者宁王执意的话,最好是他执意。”
楚青染明白父亲的话,就是不要有任何过错被宁王抓住手里。
可是人哪里能不犯错
楚敏走在前,楚青染在后,领了圣旨回家准备。晚上会有晚宴。
出了宫门,楚敏都没有回头看楚青染一眼,只是脚步一直没有快。
当年林氏善妒退婚一事,满漓江的人都知道。他母亲的确是为了钱财让他娶了林氏,林氏也没瞒着他,就是容忍不了在嫁过去之前,夫君心里就有别的女子。她宁肯落上善妒的名声也不委屈自己嫁过去嫁。
如今这事又轮回到楚青染身上。
楚敏一生,无刻意巴结奉承过他人。也没交到知己好友。
为官将近二十载,当年的新科进士到如今不过还是个六品。
这是要成为宁王岳丈,皇上才加封他光禄寺理事。
楚青染过得好了便罢,若是真的在王府不堪折辱他百年后有何颜面跟林氏说。
临上马车,楚敏叹口气道:“这桩婚姻由不得你,若是成亲之后过得不好,也不必为了家族荣誉委屈自己。”
父亲一番话讲的楚青染低下头,能有这句话,她也很感激了。可是,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皇家妇人,谁人敢再娶?
只得蹲在家里,楚家还是林家?
到了晚上,楚青染一袭盛装。紫薇色的襦裙行点缀着些许的金丝线梅花。
淡绛色短袄,袖口上是苏绣粉金盏缠绕。
端坐在大殿中,宛如出水芙蓉般。
楚青染真的很美,不似太子妃的端庄,却是玲珑剔透的那种,楚敏瞧着,这女儿到底像她母亲多。
宁王一身桔梗色长袍,紫色高贵而又不失内敛,他总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楚青染没有看他一眼,他亦如此,二人貌不合神也离,除了他俩在场的人都很高兴。
皇后皇上高兴的是宁王终于愿意娶妻了,而且儿媳妇相貌才学都是很好的。太子也高兴,因为他也担心弟弟与朝中重臣联姻而影响自己的位置。
现在好了,娶了个光禄寺理事的女儿,这女子舅父家不过是一个盐商。
众人都在庆祝着,笑着,乐着。
“很难过吧,除了我们两个,大家都很开心。”楚青染小声的说。头饰太沉了,她趁人不注意拔下一根,两根,宁王都数着,除了皇后赐的,其余的都被她摘下来攥在手里。
楚青染喝了一杯酒:“来,敬我门日后,举案齐眉,实则积不相能”
“宁王举杯:和如琴瑟,末了一枕槐安。”
皇后和太子妃已经议论让他们早生贵子了。
他俩却立下了老死不相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