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在意，直接接话：“我也不傻的好吗，我自己采蘑菇的时候，都会先藏起来一些，再提着篮子找找他们，然后拿回藏起来的蘑菇，再去采一些，我拿回家一样是很多的，姨姥姥姨姥爷一次都没发现不对劲。”
“那你还挺聪明，不至于笨到家。“
苏荷忍不住笑了，但是又忍不住说教：“要是你敢反抗他们，自己也不用采蘑菇采的这么辛苦。”
“不辛苦，这都是我自己的判断选择，这是我能想到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了，再苦再被欺负我也能忍着。”
她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丫头，说话思想很是独立成熟，知道小不忍乱大谋，做事会多想周全，但是她目前只会自身保护，不会反击，这样的性格，在好事旁人看来，是很好欺负，是懦弱的。
“你就没想过用其他方式，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
她耸耸肩用手指直着天空：“姨姥姥说过，做坏事的人都会有报应的，现在不是不报，只是时候不到！”
苏荷愣笑：“你相信这个？”刚觉得她还是有些头脑的，现在这些话说出来，又觉得还是小孩天真。
蘑菇采的差不多，李月德抱着狗崽，带着他走上回家的，这个时辰到家，他还能跟着姨姥爷去早市。
“明天早晨，我还和你一起来采蘑菇。”苏荷拿着两个篮子走在她身边，歪着头看抱着狗崽的她。
“好。”
回到屋院，李月德扔下竹篮，取下头上的长树枝，先一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一条旧发带重新系发，又像没事人一样走出来。
苏荷只是稍稍休息，喝了一口茶，就帮着姜爷爷打包好的蔬菜瓜果，编制好的箩筐笆斗等，跟着去早市。
跟着他在附近的几个县穿来穿去，几个县的共同通路上就是早市摆摊的地方，一长溜全是来自各县的人家，沿着长路⼀排排整整齐齐的摆摊，从头都望不到尾。
之前各县的内部市场管理规矩混乱，是爹下令整治，严打卫生规矩，现在的小贩都按照规章制度，老老实实整齐摆摊。
人潮熙熙攘攘，在摊档面前来来往往，走路的脚步声，鸡、鸭等家禽的鸣叫声、顾客与摊主讨价还价声、摊主吆喝声都混成一片，十分嘈杂，苏荷即使双臂都挽着重重的篮子，但也忍不住抬手捂住耳朵，踮着脚穿过游人。
“你要跟着我，要是被挤不见了，我可不找你。”姜来云笑他。
姜来云找到了自己的老位子，幸亏没被人霸占，赶紧整理好地方，将要卖的蔬菜瓜果一个个码好整齐。
苏荷也帮着整理，频频抬头看这越来越热闹的早市，这带东西来卖的摊主，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老爷爷老奶奶，卖的东西各式各样，做的都是老实买卖，那个摊位上卖的青菜，绿油油的，嫩的能滴出水来，老叶子被扒得干净，那个摊位上卖的鱼虾生鲜，桶里游着刚从河里打上来的鱼虾，活蹦乱跳，大小不一。
一阵香气飘来，是前头卖早点的，刚蒸好的包子，热气腾腾地往上冒，老板娘利索地用油纸装着包子，忙得不可开交。
她旁边的是卖油饼的，男人熟练地擀面，刷水、洒芝麻，然后放入油锅中，热气缭绕，夹杂着嘶嘶的响声。
姜来云吆喝着自家货物，也从不指望这小结巴能替自己喊两声，见他没见过世面般，教他东西卖多少钱时，已经开始走神，看这早市任何东西都能愣上半天，现在又盯着人家早点摊子。
“你是不是饿了，给你钱，去买回来吃吧。”说着，从荷包掏出钱给他。
苏荷兴奋的屁颠屁颠的接过钱，挤进人群，蒸笼热气迷了眼，买了几个肉包子，烫手的捧着倒回去，姜爷爷的摊档前已经也是挤满了人，刚将包子揣在兜里，低头抬眼瞬间，看见有人在摊档前偷摸趁着混乱，少给钱还多拿走一条青瓜。
然而姜爷爷忙乱招呼着，什么都没注意。
“哎！哪来的流氓书生啊！”大妈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手，慌得转头大喊。
苏荷瞪着她死死不松手，另一只手摸出了她多藏在篮子的青瓜。
顿时围在周围的人，全都安静，好事的都往这边看。
“钱……也给少了！”
姜爷爷一激灵，这才想起来去看手中这大妈给的钱，果然是少给了几个铜板。
见大妈恼羞成怒，即将要对小结巴开骂，将他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率先开口：“你这老太太怎么买东西不讲道义呢！这一个瓜都要贪！”
大妈将瓜扔回摊上，指着大骂道：“谁贪你的瓜，你带都是什么人，话都说不明白，还动手动脚，光天化日之下栽赃！”接着还准备动手要打，姜爷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钱塞回她手里：“你别乱说，我家方平就是看到你手脚不干净了！你现在人赃俱获气急败坏什么！钱还给你，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大妈在一片人群指指点点下羞愧地落荒而逃，看热闹的人群散了。
姜爷爷疼爱的拍拍苏荷的脸：“好小子，你就坐着吧，吃着包子，给我盯着谁又要贪小便宜，谁又不老实吧！”亲切的拉着让他坐下，把他当成吉祥物供着。
早市结束，苏荷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被姜爷爷拦住：“等会啊，我们等其他摊档先走。”
“为……什么？”苏荷不解问道。
姜来云指着地上到处散落的烂菜叶瓜果：“你看，那些都是顾客嫌弃蔬菜表面菜叶，扒出来不要的，他们不要，我们收拾的慢一些，趁没什么人的时候去捡一筐，回去做菜地肥料啊，不要白不要。”
苏荷背着背篓，蹲在一小滩烂菜叶堆面前，姜爷爷说了，菜叶越烂越好，发酵的更快，忍着恶心，用手捞起来，放到背篓里。
一老一少走在回家的路上，姜来云嘴上念叨：“我跟你说啊，我自己来早市摆摊啊，暗地里都不知给多少人偷贪便宜，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又挣少几个铜板！”
见他只会憨憨地笑，另外嘱咐道：“你要努力多学点柳编，然后有空早些来，就跟我去早市，帮我看着卖，要是我们挣得多了，我们也会多给你钱的，那你就不用来回跑，去帮人洗盘子了。”
早市结束姨姥爷回来后，一边处理着肥料，一边笑呵呵说起刚才早市发生的事情，李月德看他又不好意思的走出去，默默的坐在院子里编柳编，
李月德带上遮阳席帽围脖也去忙自己的事情，背着小竹筐到屋后自家果蔬院子摘果子。
面对果树，转动身子活动筋骨，关节轻微响着，走后几步，转身助跑，一脚两脚踏中树干结实树丫，轻轻松松爬上了树，拿着剪刀，技巧的剪掉果枝，果子放到背后竹筐里，等背到快要背不动了，在从树上爬下来。
刚落地转身，就看见他傻傻站在一边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