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有婆婆？”许凝震惊地问。
景娴点头：“宋峥没跟你说吗？商南臣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再婚了。那个女人给商南臣生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现在一家子都在旅市呢。商南臣就是那个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可怜虫。”
许凝：“……”
她是真的没想到。
“其实我这跟没婆婆也没什么差别。”
景娴知道商南臣和他爸关系不好，跟那个女人更是没见过几次面，至于他的弟弟和妹妹们, 似乎也不熟。以后的事情不好说，至少短时间内, 商南臣他爹是想不起来他们的。
“也是。”许凝觉得这样也挺好。
不是亲婆婆，相处的方式也是不一样的。
宋宁在外面带孩子，笑声老远都能听见。
景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说实话，她还挺羡慕宋宁这性格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宋宁是在宠爱中长大的, 活的比很多人都幸福。
她领着许凝进屋：“明儿是周末, 宋宁你们来是不是要跟着部队出去的车回去？”
“我婆婆过生日, 我们肯定是要回去的。”许凝其实不想回去，她更想宋峥过来，可是宋峥最近很忙, 已经有两周没过来了。
再说，她也心疼宋峥, 每次过来都是天黑了才到, 走的时候半夜爬起来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出去。
要是天气好还行, 天气不好, 她也跟着担惊受怕的。
“我把你们俩的裙子做出来, 你过来看看。”景娴进屋打开柜，从里面拿出两条裙子。
许凝拿在手里惊讶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有缝纫机, 特别快。”景娴才想起来, 自己好像没跟许凝说过这事儿, “我上次去市里的时候, 特意去买的。当时骑着自行车一起带回来的。”
许凝瞠目结舌：“我上次都忘记问你是怎么把自行车带回来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自己骑回来的？你骑了多久啊？”
“几个小时吧。”
景娴好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惊世骇俗似得。
也亏得她没说时间，不然恐怕得吓死一众人。
“你可真行！”
许凝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年代是这样的，家里有自行车的，不管去哪儿都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一辆自行车能带四个人。前面俩孩子，后面媳妇抱着孩子。
“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可以改改。以后你想做什么衣服，就直接过来做。”有缝纫机真的是特别省事儿。
许凝有点不好意思，景娴把衣服给她，她悄悄地把衣服换上，喊景娴回头。
“你看看行不？”
景娴转过身，瞬间被许凝惊艳了。
许凝穿着浅豆绿色长裙，唇角染着羞涩的笑意，颇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问：“是不是不太合适？”
“非常合适！简直再合适不过了。我给你拿着镜子你看看。”
景娴拿着镜子，往后面站了站，让许凝自己看。
许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认。
她平日里穿的都是军装和白大褂，从没有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变的不像自己。向来清冷的许凝，此时情不自禁的想宋峥看到自己时候，会不会……
她没敢往下想，脸微红着转过身：“现在还有点凉，等过几天穿就行了。我先把衣服换下来。”
“行。”
景娴到外面去顺便去叫宋宁。
“饭好了？这么快的吗？”宋宁进来，发现菜切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没开始炒菜，“你们还没做饭喊我进来干啥？”
“喊你进来还不行了是怎么的？”景娴啧了声，“是不是耽误你跟孩子们玩了？”
已经是大姑娘的宋宁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帮忙哄孩子吗？”
“你要是说的理直气壮一点我可能就信了。”
景娴推门进去，留下宋宁一个人站在外屋地上脸颊涨红。
反正景娴也不是外人。
她怕什么！
不过片刻，宋宁就跟没事人似得走进来，她看到许凝坐在炕上，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明白自己被叫进来是啥事儿。
“这个你试试看看。”景娴把裙子递给她。
宋宁受宠若惊：“这……这是给我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穿过白色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军绿色的。因为她长得黑，所以从来不穿浅颜色的衣服。长大后，军装是她穿的最多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白色，不是一件白色毛衣，而是白色的连衣裙。
宋宁有点不知所措：“我，我太黑，可能不是适合穿白色的。这条裙子我还是不试了吧。”
明明就很想要，眼底全是舍不得，偏偏口是心非。
“你先试试又不要紧。”说着，景娴给许凝使眼色，然后掀开门帘出去了。
许凝跟宋宁说：“这是景娴特意给你做的，为了感谢你帮忙弄来这么多布。还特意去买个缝纫机回来，在家里鼓捣这么长时间，才把裙子给你做好。你要是不试试，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那我试试？”宋宁很犹豫，“可我真的从来没有穿过白色的衣服，肯定不好看。”
“好不好看试试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不好看呢？”许凝这话说的，让本就不坚定的宋宁，瞬间决定还是试试。
她好喜欢这条裙子。
纵然自己穿着不好看，她也想拥有。
“快点，一会儿吃饭了，你就没时间穿了。”许凝这么一催，宋宁也不犹豫了，麻溜的把衣服换上。
宋宁换上衣服就后悔了。
她看不到自己穿裙子的样子，可是低头看着那漂亮的独具一格，跟时下流行的布拉吉不太像，但是更显身段，更好看的裙子，她眼睛有点红。
这么好看的裙子自己不适合穿。
真的穿出去肯定会有人笑话她长的这么黑，还穿白裙子。
许凝扬声喊道：“景娴，你快进来看！”
“来了。”
景娴手里拿着镜子，看到穿着白色裙子的宋宁，觉得自己的选择真的一点都没错。
这裙子很适合宋宁。
“好看！”
宋宁闻声不安地抬头：“真好看？”
“真的非常好看！”
景娴的语气十分肯定。
宋宁不确定的看向许凝，许凝是真的被宋宁惊艳了。
她竖起大拇指：“真漂亮！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臭小子！”
宋宁要是长的不好看，宋家的人也不会把她往这穷乡僻壤送，让她到山里边来。她黑是黑的，可黑的匀称，黑的好看，五官更是十分出色。
“不信你自己看看。”
景娴拿着镜子，站在门口，宋宁站在那里能看到自己整个身子。她没想到自己穿白色也很好看，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原来我也可以穿白色啊？”
宋宁那表情似哭似笑。
许凝特别明白她的心情，扭过头偷偷抹了把眼泪。
别看宋宁每天嘻嘻哈哈的，其实小姑娘也有心事，有的时候也很自卑。
景娴说：“这不是纯白，这是乳白色。这个颜色很适合你这样肤色的人穿。”
“还真不是纯白呢！”宋宁低头一看，还真是，“以前可没人跟我说，我可以选择这个颜色的衣服穿。”
“只要不是纯白色，你都可以选择穿。当然也别选择大红色，大黄色这种，还要深绿色等等。”景娴忘记自己是在哪本书上看来的，可能就是随手捡的一本破烂书里面的内容。
还好现在用上了。
宋宁特别高兴：“这衣服可真好看！”
她喜欢，特别喜欢！
“就是特意给你做的。”景娴也挺高兴的。
宋宁高兴完，舍不得脱下来，又担心会弄脏，依依不舍地把衣服换下来，发现旁边还有一件浅豆绿的裙子。
许凝把裙子按住：“这是我的。”
姑嫂俩对视片刻同时笑起来。
吃过晚饭。
景娴摘几个柿子和黄瓜，让她们两个带回去吃。
趁着铁蛋不注意，她急忙催生一批出来，等着明天早上就能差不多继续吃了。
为了这个家，她也是付出了很多。
夜深了。
景娴躺在炕上睡不着，她不知道商南臣去哪儿，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受伤。
不知何时，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上班，孙红霞看到景娴也不说话，进去就扎在里面屋子不出来。
之前来找景娴看病的女人过来复诊，脸上也不像之前那么绝望，还带着朴实的笑。
“大夫，我来复查了。”
景娴抬头看她一眼，指着椅子说：“坐下，我给你把个脉。”
“唉！”
女人高兴地坐下，把手伸出来，放在脉枕上。
景娴按住她的脉搏，问了女人几句话，然后拿起笔写了个方子。
“这副药再吃半个月，基本上就差不多了。以后要多注意，不要过度劳累，活是干不完的，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了。”景娴也知道现在日子不好过，可人要是没了苦日子都没得过。
女人拿着药，千恩万谢的离开。
“嗤！”
孙红霞从里面出来，端着茶缸子往外面走，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景娴：“……”
有病！
转眼间，快到六月了。
青色的杏里面透着黄色，吃到嘴里有点酸。还没熟透，孩子们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可商南臣还没回来。
“你们几个别掉下来。”
景娴站在下面，看着几个孩子像猴子似得站在墙头上，摘杏吃。
福生和小毛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等着哥哥们摘杏丢下来给他俩吃。
“差不多行了，赶紧下来！”景娴说完往屋子里走。
一进屋，她的心就有点空落落的。
少了一个人，就不像个家，冷冷清清的。
她找了一块棉布，给商南臣做里面的衣服，又找出一块的藏青色的的确良，给商南臣做褂子。
正做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站起身往外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