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欧外的住所,实在不像是港.黑医生该住的地方。
常辉霖看着面前的小诊所,陷入了沉默。
“后面有屋子,这是之前工作的地方。”
森欧外走过去,开了门。
常辉霖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密密麻麻的不知名药剂挤满了整个墙壁,靠窗的桌子上面堆着成堆的废纸,已经堆到了地上的纸篓里。
……
“我住在哪?”
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都地方。
森欧外推开一架药品柜,背后赫然是一扇门。
门后面就正常多了,是普通的居民间,客厅书房加上卧室。
[……为什么没有厨房?]
常辉霖瞥向角落里的方便面盒。
真是随性的生活。
“卧室有两个,”森欧外熟练地围上围裙开始打扫地上的方便面盒。
“不过我有个养子,所以,你是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吗?”
“不需要,我只是负责你在家这段时间的安全。”
一个方便面盒滚到了常辉霖脚边,他低头捡起来,里面被餐巾纸塞满了,所以汤汁也没撒出来,味道也没有。方便面盒上面写着“蟹味面”。
他放下面盒,转身去门那边拿自己的行李。
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包罢了,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试题资料。
反正他也不算是住在这里,充其量就是一半的时间待在这,只有森欧外还去港.黑大厦,那么他就还可以回到港.黑的房间。
等到常辉霖把包拿回来了森欧外也大概把东西收拾好了,他看向常辉霖:“你应该见过他。”
“……太宰治。”
森欧外笑了:“太宰治。”
.
太宰治今天很倒霉。
确切说,每一个自杀失败的日子里,他都是倒霉的。
本来都找到了一条远离市区偏远的河流,按理来说平常是不会有人经过那里的,结果还是被人给救了,硬生生从水里薅了出来。
一醒来就在港.黑了。
他满身丧气地回到森欧外那里,推开门就和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大眼对小眼。
???
“森欧外是有什么收.养.孩.子的奇怪癖好吗……”
他无情地吐槽了一句,越看常辉霖越觉得眼熟,最后肯定道:“啊,你就是上次的那个谁。”
这次倒是没有丧世中二少年的作态了。
常辉霖向他友好致意,接着就低头写自己的题。
笔还没有挥霍多少墨水,被一个毛茸茸的枕头给挡住了。
常辉霖:……
“太宰君,请拿开你的枕头。”
“不要嘛,”太宰治很不要脸的继续拿沙发上的靠垫挡着他的作业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哟。”
你好像连问题都没有问吧。
常辉霖叹了口气,他合上本子:“你想知道什么。”
“名字。”
“常辉霖。”
“性别为男。”
“是。”
“认识森欧外,来这里是因为任务。”
“是。”
“你早就知道我了。”
常辉霖顿了一下,太宰治乘胜追击:“在看见我之前——为什么呢?我没有让你们港.黑惦记的东西吧?”
“小朋友,”常辉霖心平气和地道:“审讯的手段不要随便乱用,而且就算是要靠前面的问题铺垫,你的问题也少问了一次,目的性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应该怎么问呢?”
太宰治呈好奇宝宝状。
“什么也不问。”
常辉霖移开了他的枕头,太宰治也松了力道。
“想要得到某种讯息,那就把这种目的性藏好。”
太宰治眨眨眼,也不知道听进了他的鬼话没有。
常辉霖抖了抖本子,就着之前的步骤继续往下写。
“我问题还没有问完。”
“问。”
常辉霖头也不抬。
系统早就在太宰治出来的时候被常辉霖屏了,不这样他不给太宰治给烦死,也能给系统烦死。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自杀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太宰治的表情轻松又愉悦,他像是抱怨或者那种无足轻重的调侃。
显得这个问题也无足轻重。
常辉霖暼了他一眼,把笔递给他。
“你做一下这道题。”
太宰治笑眯眯地接过作业,看见上面的一大段英文:“我不会哟。”
常辉霖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
好没用的,这个人怕是废了吧,连三角函数都不会解?
他重新拿了一只笔,在草稿上画了一个坐标系。
“这是x轴,这是y轴,每从x轴上面去一个值,都有其对应的一个y值,这就构成了函数,就是这一条线。”
一条直线画在了上面。
“这是个圆,一个x值对应的不再是一个值了。引入另一个概念……”
最后,纸上多了一行“sinx^2+cosx^2=1”。
太宰治的笑要绷不住了。
常辉霖觉得这个学生怎么能愚笨至此。
他想了一下太宰治的年龄。
13岁。
人类的13岁好像还在上初中。
所以他收敛起了自己无形中宛如看制杖的眼神,平和道:“你不会写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完,太宰治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像是生气了。
常辉霖不觉得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但好歹他把太宰治的最后一个问题给巧妙糊弄过去了。
难道要他说自己看人眼神看脸色身.体状况哪哪都觉得不对劲就像是个想自杀的人会有的样子吗?
太扯了。
可惜这就是直觉。
现实就是这么扯淡。
“太宰回来了?”这时候森欧外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常辉霖点点头。
躲在门后面听那么久说实话现在还能装的这么若无其事和无知,也是一种能力。
“房间给你整理好了,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能真的把你放客厅里过夜呢?我住客厅。”
森欧外一边说一边解开围裙,“晚上想吃什么?”
讲的好像是他想吃什么就能做出来似的。
像是感觉到了常辉霖在想什么,森欧外挂好围裙后道:“出去吃。”
果然。
最后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夜晚的横滨属于黑夜,而黑夜适合干见不得光的勾当。
在路过第三个传出血腥味的小巷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家这么晚还在开店的拉面馆。
“不要辣不要香菜不要葱不要蒜不要洋葱,谢谢。”
常辉霖一口气说完口忌。
“常辉君不喜欢吃的东西很多啊。”
森欧外笑着道。
“不是我不喜欢吃,是——”姐姐。
常辉霖没说完,只是伸手按了按胸口。
是挂坠的位置。
森欧外当然注意到了,不过他没说什么,转身问太宰想吃什么。
太宰点了一个和常辉霖一样的面。
不过要求是:“辣椒香菜葱蒜之类的都要。”
幼稚。
“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做……题,好像是种花那边的?”
森欧外拎起茶壶给每个人倒水,不过被太宰治表情冷漠的拒绝了。
他面对森欧外的时候似乎有种隔阂般的冷漠。
知晓他们真实关系的常辉霖只觉得这俩有毛病。
“嗯。”
“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你成为港.黑医生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森欧外笑脸依旧,像是看不见常辉霖话里的攻击性:“他们给的太多了。”
常辉霖吹散茶盏上的热气:“哦。”
“那就是小伊给的太多了。”
“小伊?”
“久等了,你们的拉面来了。”
就在这时,服务生端来了拉面。
太宰治的那一碗是肉眼可见的红,看着就很辣。
常辉霖道了声谢接过属于自己的面,拿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他不是岛国人,自然也没有岛国吃饭前要说一声:“我开动啦。”的习惯。
更何况在座的其他人显然也没有这种想法,大家非常默契的直接开吃。
一顿饭吃下来,太宰治果然被辣的眼角通红。
森欧外递给他纸又被拒绝了,见此常辉霖打算收回自己正准备递纸的手,结果被人半路截胡,硬生生给太宰治“拿”走了。
吃完晚饭,差不多就该洗洗开始刷题了。
关于“小伊”的话题也差不多到此为止,就算森欧外想提也知道今天不适合。
常辉霖没有拒绝森欧外把卧室贡献出来的行为,他其实并不习惯进入别人的房间,特别是卧室这种地方。
相当于洁癖。
但那个首领老头暗地里找到他说了,派他到森欧外这,可不是单纯就为了保护□□医生的人身安全,主要还是要探看森欧外有没有二心,要是发现了,那就由常辉霖解决掉。
卧室可是个藏秘密的重点场所。
虽然森欧外看上去不像是这么蠢的人,但也说不好嘛。
更重要的是,常辉霖这样做也算是给了森欧外一个警告。
告诉他——港.黑首领开始怀疑你了,要刺杀就赶紧,别磨磨蹭蹭。
是的,常辉霖就是在摸鱼。
对于一个要靠吸他血才能活的老头,他可没什么所谓的“忠心”。
他靠在卧室的窗沿上,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钢笔。
剧情快点发展吧。
越快越好。
.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了,所以坐在这里能看见卧室里灯光的开或是关。
正如野兽站在黑暗里,才能蓄机而动。
森鸥外当然知道常辉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简单。
虽然把人要过来是他跟首领提的,但只要是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首领愿意把这么一个港.黑的大杀器单拎出来给他,其背后的缘由肯定不简单。
最坏的可能,首领开始怀疑他了。
“骗人,”一个甜甜的萝莉声在一旁说话,“林太郎明明很高兴。”
“话不能这样说啊,爱丽丝,被首领怀疑了我还是会有麻烦的哦。”
森欧外摸了摸沙发上凭空出现的人形异能脑袋。
“晚上不要突然出现嘛,会吓到人的。”
“哼,虚伪。”漂亮的金发萝莉鼓起腮帮子看他,最后一转头,就消失了。
森欧外摸了个空,只能无奈地笑笑。
真是的,他高兴的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也是,把常辉霖这把还没认主的刀递给一个想收了这柄杀器的人,换谁不高兴啊。
简直是——正中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