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玄厌和清漓在这个远离人烟的谷中山庄生活了半个月。
山谷里草木葱茏，随处可见性格温厚的食草性灵兽。
日上三竿，山谷里的雾气升腾而上。
山庄里，清漓依旧躺在床上补眠。
她喜欢这样寒气入席，却又不至于冻人的天气。
山庄外偶而传进来几声呦呦的鹿鸣。
清漓百无聊赖地睁开双眼，站起身来，穿衣时手碰到腰上的肉，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好家伙比半个月前整整粗了一圈。
也不知玄厌用了什么法子，谷里竟然一只稍微凶猛点的灵兽都没有。
害的清漓只能终日对着空气挥剑。
玄厌还经常以担忧她身体伤没痊愈的借口，用尽方法阻拦她练剑。
清漓又担忧他原本不长的寿命，不肯让他用灵力检查自己的身体，所以每次都只能带着一肚子气把剑放下。
不能锻炼也就罢了，偏偏玄厌的手艺还好到不行。
天知道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国师是在哪里练就的这一手烧饭的技能。
既没有运动，又每天都被他投喂，清漓肉眼可见地“膨胀”起来。
想到这里，清漓不免叹息。
“清漓，在叹什么气？”
玄厌从外面推开门，走到她身后，熟练地从背后抱住她。
“你看我，都胖了。”清漓努嘴，颇有些为自己逝去的小蛮腰感到委屈。
“你哪里胖了？”玄厌轻笑，声音温润如风，“还得再吃胖些才行。”
“我不管，我今日一定要去宰几只麋
鹿才行，正好加餐。”
清漓信誓旦旦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对了，你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玄厌在试炼场上违抗皇命救下她，已然被朝廷列为叛徒。
虽然他们在这里，没人能靠近，但免不了有人对国师府里的人下手。
为了确保府里人的安危，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往返在国师府和山庄两地。
把府里的人一个一个安置妥当，确保他们都有好的去处。
而今天正是最后一天。
玄厌点点头，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吻。
“今日，我为你束发吧。”
他把清漓拉到镜子前，在征询了她的意见之后，手握银梳，一下一下帮她梳理起三千青丝。
一面梳着，一面带着认真开口。
“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青州的荧光青鸟。
一起去幽州，那里靠近大海，有会织出流光溢彩的鲛绡的鲛人，他们每一个都长着长长的鱼尾，歌声比鸟儿还要动听……
还有，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北荒，你喜欢的琉璃白马就是那儿的。那里未被驯服的琉璃马有上万头。
到时候我带你去，你喜欢哪只，告诉我，我会帮你驯来，当你的坐骑……”
他娓娓不倦地说着二人以后的生活，眼中都闪动着光芒。
半晌，清漓想起什么，转身站起来，抬手抚上他的面具。
玄厌的语速慢了下来，清漓笑着开口，“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面具十分碍眼，老
早就想把它揪下来了。
“你这下半张脸长得那么好看，上半张脸就是有那么长一个刀疤也丑不到哪儿去。”
清漓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脸上比了比假想中的伤疤长度。
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
“好，你帮我摘。”
玄厌重新把她的手放回自己的面具上，薄唇恰到好处地勾起，连带着眼尾也向下弯了弯。
一向和煦稳重的气质里透出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清隽。
他按了按清漓的手，声音也比先前轻快了不少，认真重复道，“但是别被我吓到。”
清漓的手摸到面具的边缘，面具被白色的灵力固定在脸上。
在她碰到面具边沿的一刹那，散发着清雪一样颜色的灵力瞬间消散。
清漓只觉得手上一重，随后缓慢地把面具移下。
眉长而远，目如朗星。
眼底带着温柔的爱意，又夹杂着微微的紧张。
那上半张脸，一如她想象中的俊美无双。
只是右眼下，有一道如同荆棘般的黑色暗纹。
那是当年妖气侵体时留下的痕迹。
清漓凑近了些，左手就要抚上那道暗纹。
但还没碰到他的脸，她的小手就被玄厌抓住。
玄厌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在手心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他的眼睫微垂着，在脸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玄厌睁开眼，把她的手按在脸上。
“清漓，”他低声道，“以后，别离开我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清漓觉得掌心痒痒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
开，好像万千株烟花同时盛放。
男人在她面前一直是清冷自持的样子，如今却转变得这么彻底，让清漓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简直是疯了。
“说了我不会离开……”
清漓眸子动了动，被他的举动惊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以什么反应来回应目前的局面。
“我是说，我们成婚吧。”
他低头凑近了些，面具被摘下后，他的上半张脸完全暴露出来。
他的眼形是上挑的桃花眼，原本就是一双含情目。
之前有冷硬的面具在，将那双眼睛里惊心动魄的情意削弱不少。
但此刻，那碍事的面具被她摘下。
那双眼睛里汹涌的情绪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热烈灼烧起来。
清漓一时都忘了回答，怔怔地盯着他浓密的长眉和鸦羽一般的睫毛。
“我们成婚吧，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手指抚摸着清漓柔软的脖颈，温柔地在她耳边低喃。
像是在请求，更像是在诱哄……
清漓抓住他的手。
不是冷静自持风光霁月？这个眼尾飞红，满眼欲念的又是谁？
察觉到她乱掉的心跳和染上红霞的娇颜，玄厌眼里笑意渐浓。
手指挑起她一缕落在身前的长发，低头吻在她的眼角，“和我成婚吧，好不好？”
“…好……”
清漓不认输地踮脚，抓住他的衣领倾身而上。
她堂堂天狐，天生媚骨的种族，怎么可能会落下风？
“娘子……”
玄厌
发出一声喟叹，之后，细密的吻如清雪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