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受伤，怪我自己误闯了国师大人的幻境，与国师大人全无干系。”
“您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心怀愧疚帮我。”
听完她的话，书案后的男子眸光微沉。
他多少也听过苏氏这两个女子的传言。
苏清漓灵根被毁，苏静儿却天赋惊人。因着苏静儿的缘故，本来不受待见的苏天江一家在天启城也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家族。
“帮你并非是因为愧疚，”玄厌叹了口气：“不过是感念令尊灵堂劳苦功高，不忍见其后嗣被人羞辱。”
“你也并非如同传言所说，灵根尽毁无法修炼。你既然可以修炼，他们受罚之后必然不敢再打压你。”
玄厌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端详，幻境中她那道凌厉至极的攻击，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她只是个灵者级别的修士。
对灵力的掌控能力如此之强，按道理怎么都不会比常人差才对，她却……
“难道你真想从今往后继续在那个虎狼窝里生活？”
清漓闻言，眉心一蹙，嘴唇张合几下。
“不想，可……我终究只是一介孤女。就算有你帮忙，他们也不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他要是真的出手摆平了苏天江一家，那要她做什么。
“不若……”一直低头的女子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在晨光中照得明亮：“不若您将我收为弟子吧，国师大人灵力高强，要是能得您的教导，清漓一定能更快成长，再也不用害怕他人的欺侮。”
玄厌一怔，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下意识就想拒绝。
且不说他从为收过弟子，但凡上门自荐入他门下的，都是为了他一身的占卜之术而来。
为了精进修为进入占星楼，简直不可理喻。
玄厌抬眼看向她，四目相对之时，拒绝的话却堵在唇舌之间，半晌都没说出来。
对面的女子面容苍白，唇色也淡得可怜，但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却灵动倔强得让人心疼。
清漓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自从黑市一别之后，再见到他竟然过了一个多月。
况且又听说这天源国的国师，为了夜观天象常常是昼伏夜出，而且动不动就要领命到全国各地查一些有的没的传言的真假。
照这样下去，她以后要和玄厌见面的机会简直几乎等于零。
那可怎么行？
不见面还怎么刷好感度？
“若想精进修为，进入学院门派才是最为快速的方法……”
玄厌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女孩的神色。
他知道，她未必真想从自己这里学到点什么，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把自己当做一个庇护而已。
女孩清亮的眸光逐渐暗淡下去，苍白的脸色更是染上失望。
“不过，观星楼里倒是缺一个整理典籍和星图的，你若是不介意，明日便可到占星楼中，同我学习占卜之术。”
“不介意不介意，”清漓开颜，连声答应。
只要成为他的徒弟，还怕相处的时光不够？
……
苏府。
她一夜未归，苏府果然没一个人过问。
就连门口洒扫的几个丫鬟见了她从外面回来，也只鄙夷的看了一眼。
清漓对二人的鄙夷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还微笑着看了她们一眼。
只要不刻意为难她，她现在可以多让她们少受点苦。
不过苏府里并不是人人都像这两个小丫鬟一般，只在脸色上对她不善。
还没等她走回自己的小院，几个打扮得堪比外面小户人家正经女二一般鲜艳的丫鬟远远朝她走来。
为首的正是苏静儿的贴身丫鬟，云月。
她走动之时，身上的钗环首饰一齐叮当作响。
“大小姐真让奴婢们好等，一大早过来，竟是见不到大小姐的身影。”
云月走到她眼前，也不行礼，眼底眉梢都是轻蔑之色。
清漓忍住一巴掌呼她脸上的冲动，毕竟明天就要到占星楼去，自己多少要提前适应一下娇弱可怜的人设。
“云月姑娘？有什么事吗？”
一般这几个脑干缺失的蠢货找上门来，多半是要把原主当成人肉沙包出一顿气。
只希望今天能是个例外，不然动起手来，她真的把握不好力道。
把人弄死了，她今天在玄厌那里装出来的可怜人设不就崩塌了吗？
“大小姐，您的好日子啊，要来了。”
“那李夫人，正和夫人一起在大厅中挑选一个既适合活人的，又不冲撞了死人的‘良辰吉日’呢，”一个丫鬟扭着音调，斜眼看着清漓，故意阴阳怪气：“到时候啊，您就是李府的二少奶奶了。”
云月则一脸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大笑，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小丫鬟也跟着笑得花枝乱颤。
原本今天早上没找到人，云月应该生气的，毕竟一个废物，怎么能在自己要找她的时候消失不见。
不过一想到今天上门来的李夫人，几人对苏清漓这个废物的不满也就暂时抛到九霄云外。
好日子？
李夫人？
倒是忘了这茬了，御花园里被她砸死的那个恶心男人的母亲。
竟然还没死心，还想让自己那个害死原主的肥猪儿子和自己结阴婚。
清漓挑眉，冷眼看着几人笑完。
云月被她的眼光弄得背后一凉，随机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你一个废物，露出这样的眼神是要反了天吗？”
自己竟然被一个废物的眼神给吓到了。
她声音尖利地叫着，葱白的食指对着清漓的鼻子，一点都没有把自己当下人的自觉。
反倒好像她才是主子，在教训手下不听话的侍女一样。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和那李府公子结了冥婚，从此就可以摆脱苏家，去李府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云月恨恨看着她：“别做你的美梦了，怕是你一顶软轿刚进去，第二日就一个薄棺给抬出来！”
清漓勾了勾唇，又想起荷花池旁那个肥腻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看着云月朝自己指着的手，左脚一抬，踢在云月的右膝盖上。
云月右膝吃痛，当时就脱力跪了下来，清漓攥住她那只一直在自己眼前晃荡的食指，猛地朝后一压。
不大的院落中，杀猪一样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刺破云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