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修炼除了天赋和努力，许多人还依靠不少辅助手段来快速提升修为，就她知道的，苏静儿当年还没去玄天门的时候就三天两头服用丹药。
而现在，她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遑论其他。
清漓对着那只手镯笑了笑，虽然她可以直接依靠系统的积分兑换这边的货币，但终究是代价有点儿大。
还不如去黑市，把这只镯子卖掉。
是夜，清漓穿上一身黑衣，还带了个黑色的帷帽，帽檐上垂下的黑纱直到腰间，外人完全看不清里面少女的长相。
天源国以北为尊，世家大族都居上京城北，而城南则是穷困贱民所居住的地方。
因为国力衰弱，流寇奸商与世家勾结，在城南的地下河道进行交易，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黑市。
国政不稳，各方势力越发猖獗，黑市的存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黑市之内，货品不问来处，是销赃的好地方，况且今夜是月圆，正是黑市开市的日子。
明亮月色下，一抹黑色的身影上下跳跃，快速地移动着。
循着城南的小河走，越走水流越小，直到河道完全干涸，一座残破的小桥出现在眼前。
桥上一盏灯也没有，桥下却挂着六七个明亮的灯笼，走下泥泞潮湿的台阶，身后传来水流的轰鸣声。
清漓回头，那条本该在地上流淌的小河直直坠入地下，形成了地下的一道瀑布。
瀑布坠落在地下又形成一条地下暗河，因为地下水的补给，竟然形成了一条流量远超地上的大河，在这样灰暗的环境之中，河水像流动的黑铁一般奔涌。
河岸上大大小小的摊子挂着明亮的灯笼，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
更有甚者，直接在河流中央的小舟上谈起了交易。
尖利的叫卖声、铁笼里灵兽的嘶吼声、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和谩骂一时间如水般灌入她的耳朵。
低下河道潮湿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泥土一般的腥味。
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撞了她一下，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她分明从那个男人身上闻到一股血腥味。
几乎同时，几个精瘦的男人追了过去，其中一个和她擦肩而过，在两人相交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男人手里紧紧压着的一把黑剑。
这就是黑市，三教九流，没有王法的灰色地带。
在这样灰暗的环境中，周边被各色照明石照亮的奇珍异宝显得很有诱惑力。
半个时辰之后，清漓收住脚步停在一家当铺门口。
这是她踏入黑市之后遇到的第四家当铺，在这里，身后瀑布的轰鸣声几乎听不到了。
再往深处走，很可能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这家当铺在喧闹的街道上很不起眼，可清漓注意到，刚过去的半刻钟内就有五个人进出，这个当铺绝对没有它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冷清。
从那扇挂着两个白色灯笼的小门进去后，她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没猜错，相比店门的狭小，店里可不算逼仄。
一眼望去，几十个人在里面却丝毫不显得拥挤，几个展台上放着或精巧、或奇异的事物，每一样东西旁都放有照明石的碎块，看起来几乎是货物本身在发光。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一整面墙上摆放着物品，各式杀人的暗器如同最寻常的摆件一般放在木板上。
那面琳琅满目的墙前放着一个长桌，长桌里有两个黑衣窄袖的员工正举着白色照明石仔细鉴别桌前的东西。
店里几个魁梧的男人正一面对着展台细细挑选，一面吞云吐雾。
清漓厌恶地皱了皱眉，眼见前面的一个店员刚为一把短小的匕首估完价钱，她赶紧坐在空出来的椅子上把手镯递了上去。
面前的身影对她点了点头，清漓微微颔首。
那个店员左眼眼光犀利，但右眼原本应该是瞳孔的地方却是一团浑浊的黄色。
无声地接过手镯放在桌上一块黑色丝绸上，接过银镯的那双手，细长灵活，柔嫩比起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与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一点也不相称。
只见他右手提着照明石上绑着的绳子，右手捏着镯子，仔细观察，银镯上的曼陀罗花蓝色照明石的光下显得分外妖娆。
看过之后又把镯子放到耳边轻轻晃了晃，低笑一声道：“这里面的银针是否另有乾坤啊？”
清漓点点头：“银针上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那人左手拿着银镯，拇指虚按在那枚凸起的叶子上，朝清漓点了点头，随即拇指向下一按，一抹银光从镯子上闪出。
“铮”的一声轻响，钉在厚重的木桌上，清漓挑了挑眉，尖利的银针居然没有没入桌面，看来这张长桌也并非凡品。
照明石逼近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银针在蓝光下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紫色。
“南疆黑羽雁的毒？这可是好东西啊。”收回照明石，那个店员的独眼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问问：“姑娘是典当还是直接卖给本店呢？”
清漓笑道：“还不知道你们的出价，我怎么好抉择呢？”
南疆黑羽雁又是啥啊，反正多提点价，没错的吧。
“黑羽雁毒固然珍贵，可姑娘这只镯子里余下的银针不超过十根，实在是少之又少”店员将镯子放回黑绸上，两手交握，仿佛下了一个极难的决定似的。
“但你要是能卖给本店，我们还是愿意给出三十个金戈的。”
三十个金戈，够她买好几枚帮助修行的丹药了。
角落里那几个吞云吐雾的男人依然沉醉其中，浓重的烟味溢满整个屋子，清漓甚至觉得这家店可能都被腌入味了。
“那么，三十五？如何？”
“成交。”
只见那个独眼手一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迎了上来，恭敬地递上一个黑色钱袋。
独眼把一手拎起钱袋，扔在桌上，里面的金戈敲击出清脆的声响。
清漓伸手拿过钱袋扔进储物珠里，储物珠被她用细绳系在手腕上，外人看到也不过认为太是一个低劣的空间灵器。
那个独眼朝她颔首：“交易愉快。”
转身走出店门，那呛鼻的烟味瞬间消散，更呛鼻的烟味，外边这股潮湿的腥味都显得好闻许多。
就在她跨出门的时候，独眼男人对着那制造烟味的角落朝她指了指，干裂的嘴动了动，无声道：“里面的钱。”
随即，一个跛脚的男人追了出去。
清漓灵活地穿梭在各个摊子之间，边逛边往出口走去，她还是第一次逛这个世界的集市。
虽然……是危机四伏的黑市。
正想着，身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人跟踪的经验绝对很丰富，他既不急着靠近自己，甚至在几个摊子之前还故意和她走了不同的路。
要不是在下一条路上他有“偶然”地出现在她身后，清漓可能还真的发现不了。
但要说跟踪，毕竟是活了五百年的老妖怪了，警惕性高一点也很正常吧。
正想着，身后的人忽然加快了步伐，清漓暗道不妙，他不会是想在这里就动手吧。
她想起刚进来时撞到她的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那人身上的血腥味儿。
身后一重一轻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清漓疑惑回头，那个人影消失了。
一时间，紧绷着的心弦松了松，但就在那一刹那，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双眼。
